「請問你是……」那姑娘凝視著她,微微顰眉,「你可是走錯地方?」


    悅耳的聲音落入耳朵,活像世上最鋒利的刀刃,插向她的心髒。真定公主的身子一陣哆嗦。


    章玉姝此時追過來,正要開口,真定公主卻捂住她的嘴,啞聲道:「我們走。」飛快的跑向大門,轉眼就出了去。


    章玉姝愣住。


    等她追到真定公主時,發現她在小巷子裏默默的哭泣。


    「我早該知道……」她哽咽。


    裴翠岩年輕時是何等的俊秀,而她姿色平平,要不是公主的身份,他怎麽會願意娶她?可惜她終究沒有看透,一心想嫁給裴翠岩,以為自己遇到了那個真心喜歡她,愛護她,會一生將她放在心上的男子。


    她看錯了!


    她辜負了父皇,她不該不相信父皇的判斷。


    想到那幾年,她與父親之間的隔閡,真定公主哭得更為傷心。


    章玉姝不知說什麽安慰,隻能伸手輕輕拍著她的後背。


    不知過了多久,真定公主才擦幹眼淚,她說的第一句話是:「我要迴燕京,現在就迴去。」


    章玉姝明年她的心情:「好,我馬上安排。」


    真定公主隨她迴客棧。


    然而就在要進去的時候,她頓住腳步:「我難得來一次金陵,怎麽都得買些東西送給皇上。」她現在明白了,隻有娘家人才是最為重要的。


    章玉姝當然願意跟她一起去挑選。


    二人調頭去了最熱鬧的街市。


    真定公主顯然是有發泄的傾向,買了好些貴重的珠寶錦緞,章玉姝沒有勸她。這些年真定公主勤儉節約,不舍得給自己打扮,將所有的錢財都花在了丈夫身上,如今怕是醒悟了。


    章玉姝也買了些雲錦。


    不知裴翠岩是從哪裏聽到的消息,在她們準備坐車去城門的時候,竟然趕了過來。


    「素閑!」他攔住她,「你為何不發一言就走了,快與我說說出了何事。」


    因是怕別人發現,他沒有穿官袍,真定公主閉目不言。


    章玉姝道:「公主惦記裴小公子,急著歸家,裴知府就莫要管了吧。」


    真定公主對他多麽癡迷,裴翠岩是知道的,可惜他沒想到先帝如此精明,就算他尚了公主,竟連一絲的好處都不給,別說是升遷了,就是連宅院都不曾賜予,他隻白白得了眾人的嘲笑。


    可當時也隻能硬撐下去,他仍表現著對真定公主的喜愛。


    後來,總算先帝駕崩,蕭再謹登基,給了他金陵知府一職。


    起初他也沒生出異心,畢竟還得依仗真定公主與蕭再謹的關係,好讓他青雲直上,然而卻遇見了她……


    那個姑娘生了一副他最喜歡的容貌,也有他喜歡的小性子,他到底是沒能忍住。


    不過即便如此,真定公主也不會離開他的。


    男子納個妾有什麽呢?


    他這些年對真定公主夠好的了,他哪怕不喜歡她,也做到了他所能做的極致。


    裴翠岩道:「就算要走,也讓素閑與我說一句……素閑,我不勉強你留下,我隻怕你遺憾。你昨日不是還說沒見過金陵的雨天嗎?明日就會下雨了,你看看天邊的雲。」


    他曾教過她怎麽看雲識天氣。


    晴天,雨天,陰天。


    真定公主的心忽地一軟。


    她差點就要被他說得迴頭了。


    隻是假的終究是假的,她在那封信上才看到了真,在那個姑娘身上看到了真。


    真定公主又睜開了眼。


    見她眼眸亮晶晶的,裴翠岩露出了欣慰的,滿意的笑。


    然而下一刻,他的臉上就挨了一耳光。


    真定公主很用力,打得很響亮,打完後道:「你以後永遠都不必迴燕京了!」


    裴翠岩呆若木雞。


    這麽多年,真定公主第一次打他。


    趁著他發愣的時候,章玉姝拉著真定公主坐上了馬車。


    真定公主看著發紅的掌心,眼眶慢慢紅了。


    她對裴翠岩真的別無所求,除了一樣東西。隻要他給了那一樣東西,哪怕她為他死都是值得的。


    可是他偏偏給不了。


    ☆☆☆


    宋淮去宮裏時,有小黃門偷偷告知,張公公選了兩位宮女隨身伺候皇上。


    一聽就知道是唐家父子的主意,但宋淮並不在意。唐思順那父子倆是色中餓鬼,便以為天下男子都該如此,覺得在蕭再謹身邊放上幾個宮女,就可以叫他沉溺其中。


    然而蕭再謹要真這麽容易墮落,當年也不至於能瞞住他,暗地裏調兵遣將,甚至是埋伏他,叫他身受重傷。


    這孩子不變則已,一變卻是狠毒至極的,絕不可能成為平庸之徒。


    蕭再謹照常向他討教所批奏疏之中的難題。


    宋淮一一解答。


    蕭再謹問完後,遺憾道:「上迴宋都督應該一起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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