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多久,舒舟便將先前和舒望瑾在丁家門口有過交談的年輕男子請了過來,林梅這才知道,原來這年輕男子就是丁家的家主,倒是真的年輕得很!


    舒舟看著林梅臉上的表情,也知道她是什麽意思,微微不屑的撇了撇嘴道,“這有什麽好羨慕的!若是論起年紀,我家少爺比他還要年輕一些呢……而且,我家少爺潔身自好,又不像某些人一樣三妻四妾一門一門的納進家裏。”


    他自然是在為自家主子鳴不平,因此在林梅耳邊小聲的揭了這位丁掌櫃的短。


    林梅很是汗顏,瞥了舒舟一眼道,“我這還沒說什麽呢……”


    舒舟看了林梅一眼道,“你這要是說了什麽,隻怕少爺心裏就對你有芥蒂了!”說完,他太高了下巴俯視著林梅,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


    林梅最近心靜了不少,倒不似以前的那般毛躁了,因此好笑的扯了扯舒舟的衣袖,瞥著一旁黯然傷神的卿言小聲道,“卿言隻怕是要被舒望瑾罰了……照管舒晏瑾不力。你現在竟然還有心情和我耍嘴皮子?還不快去想想怎麽保住卿言的小命才是要事!”


    聽了林梅這話,舒舟這才驚覺卿言已經沉默許久了,這下子也顧不上林梅了,忙走到卿言身邊安慰道,“卿言,你沒事吧?”


    而舒望瑾和丁掌櫃的那兩人自然不會注意到這邊的竊竊私語,二人見麵先是互相拱手作揖,雖是剛剛才分別沒多久,但是卻硬是弄出了一副生疏的樣子。


    “望瑾兄,我已經讓下人去請洛城最好的大夫了,晏瑾這傷勢雖然嚴重,但是還請望瑾兄放心,那魯大夫的醫術雖說不上和宮裏太醫院的太醫相比如何,但是在我們洛城也算得上是數一數二了!”丁掌櫃的見舒望瑾一臉鬱色,忙連聲勸慰道。最後還自責道,“都是為兄不好,這麽多日了竟然都沒有發現晏瑾的不對……”


    舒望瑾麵上表情雖然還是淡淡的,但是心裏卻是狠狠一驚。這丁家除了卿言之外應該沒有人知道晏瑾受傷一事才對,那這丁掌櫃又是如何得知的呢?


    丁掌櫃自然不知道舒望瑾心裏已經對他起了猜疑,還兀自喋喋不休的道,“這分管春暖院的丫鬟小廝真是無用!竟然連眼睛都照顧不好,我這就叫人將她們都喚來。好好責罰一頓!不然的話他們指不定還是如何疏忽望瑾兄你們的安危……”


    見丁掌櫃都已經說到這個地步了,若是一般的人就該識相的出聲阻止了,雖然是那些下人疏忽職守,但是怎麽說也要賣丁掌櫃一點薄麵才是。


    可是舒望瑾卻偏偏當沒聽到一般,丁掌櫃一個人說到口水都幹了還不見他來阻止自己責罰下人,這下子麵上的表情是越來越尷尬了,臨到最後,隻好以袖掩麵輕咳了一聲,加大了聲音道,“既然這樣。為兄現在就去將那些下人杖責五十!”


    舒望瑾這才慢吞吞的有了反應,涼涼的說了一句,“正該如此責罰,不然的話怎麽抵得過在下堂弟的傷呢?”


    “……”丁掌櫃的動作不由得一僵,本來還以為一向心軟貫會做老好人的舒望瑾會阻止自己,哪料他今日竟然讚同自己處罰那些下人,莫不是自己聽錯了?還是舒望瑾今日真的被氣昏了?!


    舒望瑾站在舒晏瑾的床邊,見舒晏瑾的唿吸一下比一下淺薄,心裏雖是憂慮,但也不敢表現在臉上。


    “丁掌櫃。這責罰下人的事就不必在下親自督促了吧?”舒望瑾這話裏滿含威脅,丁掌櫃不禁在心裏暗自嘀咕,怎麽今日的舒望瑾好似完全變了一個人?以前的好脾氣今日全都消失的不見蹤影,莫不是要自己真的責罰自家下人才行?不行……這樣的話他會心痛的好嗎!畢竟到時候傷了還要自己出錢給她們看病。還要白養她們好幾個月!


    丁掌櫃心裏是極度的不樂意,但是這話是自己說出口的,若是再要收迴來的話,實在是於自己的名聲有礙啊……


    就在這個時候,那位魯大夫很及時的到了,丁掌櫃心裏不禁一鬆。卻見舒望瑾望著自己倏爾笑了一下,這一笑雖然可以說是很俊逸,但是看在丁掌櫃的心裏卻是陰森森的滿帶惡意。


    舒舟站在一旁安慰著卿言,也沒怎麽注意這邊的戰局;但是林梅無事可做,便站在這裏瞧舒望瑾是如何讓這位丁掌櫃啞口無言的,倒是也有幾分樂趣,現在見舒望瑾臉色陰鬱心情實在不佳,便走過去將右手輕輕搭在了他的右肩上,輕聲道,“你不要太擔心,現在大夫來了……相信舒晏瑾很快就會好的……”


    舒望瑾望了一眼林梅,臉上的表情這才好看了一點,輕輕拍了拍她放在自己右肩上的手,振作道,“我沒事……你們還是先出去吧,我有事和那位大夫商量。”


    林梅聽了也沒有多問,不想惹舒望瑾心煩,點了點頭就拉著舒舟和卿言一起出去了,迴身的時候見那位丁掌櫃的還不識相的站在屋裏,不等舒望瑾出聲趕人就揚聲道,“丁掌櫃……屋裏不留外人……再說了,就連我等‘內人’都出來了,又怎麽會留您這個外姓人呢?”


    丁掌櫃聽了林梅的話,愈加的尷尬了,就連剛剛進門的魯大夫都看了他一眼,那眼裏的意味不言而喻……


    “咳,望瑾兄,那我就先行一步了……”說著,丁掌櫃向舒望瑾拱手別過,出門的時候卻見林梅百無聊奈的站在門外的葡萄架下,本來還隻是姣好的姿色在月色的照映下竟然也出奇的好看,而且還比家裏那些每日濃妝豔抹的妾室們多了幾分真實,到時讓他情不自禁的多看了幾眼。


    林梅似是察覺到了異樣的眼光,立馬就迴過頭去看,見是丁掌櫃一直癡癡地盯著自己看,不由不滿的撇了撇嘴,心裏暗道怎麽這樣的人也能當上家主?簡直是道·德淪·喪!連別人的媳婦都覬覦……


    那丁掌櫃見林梅不滿的看著自己,也意識到自己的目光這樣多有不妥,立馬朝林梅示以抱歉的一笑,接著才坦然自若的轉身離去。


    而另一邊也不知怎麽了,卿言一個人先離開了。徒留下舒舟一個人垂著頭怏怏的站在原地發愣。


    林梅見丁掌櫃走了,忙到舒舟的身邊去,先是展望了一下卿言離開的背影,接著才嘲諷的道。“別看了,人家都走這麽遠了……要是喜歡,追上去說啊!何必在這裏偷偷傷神……”


    林梅這話還沒說完,就見舒舟一臉焦急的打斷她的話道,“林姑娘。這話你可不能亂說……”


    “是是是……怕壞了你的名聲嘛?不對……你一個男的,名聲壞點也沒事啊,還愁娶不到媳婦不成?”林梅本來隻是想逗逗舒舟,順便看看他對卿言的心意到底如何,沒想到舒舟竟然一副這樣的反應,不由讓她對舒舟的印象有所變差,實在沒想到他竟是這樣一個敢做不敢當的人!


    舒舟無奈的看了林梅一眼,見左右都沒有人,這才小聲道,“卿言雖然脾氣壞了點。但是是個好姑娘,少爺念著她這麽多年辛苦陪伴,到時候一定會指給她一門好婚事的……她,應當嫁給更好的人,而不是我這個無父無母的乞兒……”


    雖然,卿言想嫁的是舒望瑾,但是林梅這邊好糊弄,自家少爺那裏卻不是好糊弄的啊!還不如讓卿言另擇良木而棲,從此脫離奴籍……


    林梅訝異的看了舒舟一眼,她還以為舒舟不喜歡卿言呢。不過……現在想想也是,雖然舒舟每次借口說是對卿言這麽好這麽容忍是看在卿語的份上,但是若是真的心懷感激,那也該是對著卿語報恩才是啊!


    但是……也不用這麽妄自菲薄吧?她倒是覺得舒舟雖然不靠譜了一點。但是至少哄人開心很有一手啊!這怎麽說也是個優點吧?唔,說的好聽是哄人開心,說的不好聽那便是會拍馬屁……嘖嘖,還是算了,到時候直接讓舒望瑾把卿言指給舒舟不就完事了?現在她實在是懶得和他囉嗦!


    “你的事以後再說!”林梅甩了舒舟一個眼神,壓低了聲音道。“你現在快些和我說說舒望瑾是不是和那丁掌櫃有仇怨,不然的話舒望瑾怎麽會那麽不給他留情麵?”


    畢竟做生意講的是和氣生財,而舒望瑾更是不會輕易與人紅臉的,因此林梅才有這樣的一問。


    “仇怨倒是沒有……但是芥蒂真的是不少。”舒舟收拾了自己低落的情緒,禁止的解答道,“我家少爺和丁掌櫃的芥蒂也有五六年了,少爺一直沒有釋懷。雖然丁掌櫃當時道了歉,但是少爺完全沒有領情,這一記仇,就過了六年了……”


    “你這麽一說,裏麵倒是有不少的故事……不如也說給我聽聽吧?”林梅笑眯眯的看著舒舟,大有你敢不說就給我等著瞧的架勢。


    舒舟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的說道,“這事兒我可不敢告訴你,不然給少爺知道了的話那我就慘了!”


    “既然這樣的話……”林梅故意拖長了尾音,最後又對著舒舟笑了一下,轉身就走,“那我還是去告訴卿言算了,說你喜歡她好久了,隻是一直不敢向她表明心意!”


    “別……姑奶奶,算我求你了!”一聽到林梅說要去找卿言,舒舟真的是臉上冷汗淋漓,忙拉住林梅的衣擺,急聲道,“我算是怕了你了!到時候你要是說漏了嘴,可別把屎盆子往我身上扣啊!我和你……不熟!”


    “是是是……你自然和我不熟,快說吧!舒望瑾的醜事自然是要多多知道的!”林梅興奮的搓了搓手,一副急不可耐的模樣。


    舒舟汗顏的往旁邊縮了縮,在心底歎道,少爺呀,我還當你這二十年潔身自好是為了娶什麽樣的傳奇女子呢!結果這女子隻一心想知道你的醜事,以後好來笑話你……這,他想想也是有點小激動呢!


    畢竟他被舒望瑾“欺壓”了十幾年,也想看看舒望瑾欺壓別人的樣子了!


    “快說快說……”林梅推了推舒舟,一臉的激動。


    舒舟默默的歎了口氣,這才說道,“少爺六年前帶著我來這裏做過生意,當時我們舒家並沒有很多能在洛城站得穩的生意根基,因此才想到了在洛城盤踞幾十年的丁家。少爺那時還隻十四歲,請了丁掌櫃喝酒。那個時候的丁掌櫃大概是有十七歲了,但是不知為何……有個怪癖……”


    “怪癖?”林梅疑惑的蹙起了眉頭,想起了舒舟先前和自己說過丁掌櫃娶的那幾十個小妾,還有丁掌櫃那個時候看自己的眼神……


    “便是……便是。他喜歡收集各種稀奇古怪的東西……”舒舟說道合理卻是吞吞吐吐的了。


    “奇怪的東西?”林梅打了個冷顫,心裏更加害怕了。


    舒舟沒注意林梅此時的怪異神情,遲疑了許久才說道,“那個時候,丁掌櫃的喝了酒。竟然醉醺醺的來了一句,‘望瑾兄你的眼睛可真漂亮!’,當時不要說沒喝酒的我了,就連喝了酒微醉的少爺也被嚇得瞬間就醒了酒,急忙離丁掌櫃的一丈開外……”


    林梅也被嚇得不輕,最後顫顫的說了一句,“那後來呢?”看舒望瑾這健全的模樣,那丁掌櫃也不想把他眼睛給挖了的人啊!


    “後來,第二日丁掌櫃的酒醒了,立馬向我家少爺表示歉意。說自己的確愛收集各種美麗的眼珠,也想盡了千方百計讓那些眼珠如何保持潤澤水光不腐爛,但是卻絕對沒有想過要對少爺的眼珠動手……少爺那個時候雖是對丁掌櫃的很是不屑,但是生意還是要做的,便接受了丁掌櫃的好意。而舒家的生意,自此才算是正式在洛城立足了……”


    說完之後,舒舟也歎了口氣,這實在是怪不了舒望瑾,若是他的話,隻怕連生意都不要做了甩手便走!


    舒舟說完之後。也歎了口氣,這事實在是怪不了舒望瑾,若是他的話,隻怕連生意都不要做了甩手便走!


    林梅立即小幾啄米般飛快的點了點頭。頭上也起了一層細密的冷汗,心有餘悸的想起了先前丁掌櫃那看自己的眼神,原來不是對自己的姿色感興趣,而是對自己的這一雙眼珠感興趣啊!那自己以後見著丁掌櫃可得躲遠點,指不定哪天他就真的對自己起了興趣,偷偷藥暈自己。然後挖了自己的眼珠呢!


    一想到這個結果,林梅便情不自禁的摸了摸自己的眼睛,她可不想以後做個瞎子!


    “林姑娘,這事我是告訴你了,但是你可得幫我嚴守這個秘密啊!不說傳出去了會對少爺產生多大的風波,就是那丁掌櫃的也不會放過我呀!”舒舟雖然說了,但是仍然是皺巴著一張臉,顯然是對林梅很不放心。


    “蘇州啊!我是什麽人你還不清楚嗎?怎麽可能會到處去亂說呢?是吧!”林梅笑眯眯的拍了拍舒舟的肩膀,一副哥倆好的樣子。


    舒舟聽了林梅這話不由得歎了口氣,不欲和她多說,搖了搖頭之後就閉嘴不言了,這迴任憑林梅如何軟磨硬泡死纏爛打也是絕不開口了。就在二人沉默之際,舒晏瑾屋子的門卻被人從裏麵推開了,那位魯大夫拱手對屋裏的人做了個揖,嘴裏寒暄了幾句便離開了。


    林梅和舒舟對望了幾眼,知道大概這位大夫是給舒晏瑾看完病了,趕忙進了屋裏。


    舒望瑾就站在門口邊,臉上依舊是淡淡的表情,但是林梅愣是從這裏麵看出了一絲冷意;而屋裏麵也隱隱約約能聽到人咳嗽的聲音,看來應該是舒晏瑾醒了。


    “少爺……堂少爺醒了?”舒舟湊過去看了一眼,舒晏瑾似乎還是躺在床上,沒什麽動靜。


    “他是餓暈的!”舒望瑾冷冷拋下這幾個字,說到最後,語氣裏滿是恨鐵不成鋼;看來舒晏瑾這次的事情實在是氣的他不輕,不然的話也不會如此失態了。


    “餓,餓暈的……”林梅結巴著重複了一遍,實在是不相信舒晏瑾竟然會做出這樣的傻事,果真是……


    舒舟本來想笑,但是礙於這位餓暈的也算他半個主子,因此他很勉強的忍住了。


    舒望瑾緩緩舒了一口氣,對舒舟吩咐道,“讓丁家的人熬點魚片粥送過來,再送一份煲湯過來,一個半時辰之後,再讓他們送一頓製作精致點的飯菜到這裏。”


    舒舟應了聲是,接著才往後廚那邊走去。


    舒望瑾見林梅直往屋裏瞅。便讓她進來了,接著才關上門,隨著林梅一起去看舒晏瑾。


    舒晏瑾此時的臉色倒是好一些了,但是臉上表情木木的。就連眼珠也好似不會轉動似的,僵硬的望著屋頂,見舒望瑾過來時瞳仁才縮了一下,也不知道是懼怕還是覺得自己實在沒臉見舒望瑾。


    林梅好奇的打量了舒晏瑾一圈,最後嘖嘖說道。“我說舒晏瑾啊,我們才一個多月不見吧,你怎麽就把自己給弄成了這個樣子?”


    舒晏瑾這輩子最怕的就是舒望瑾和舒夫人,他的爹娘從來舍不得打罵他,這才讓舒晏瑾變成了今天的這個紈絝子弟的樣子。但是舒夫人就不一樣了,這又不是自己親生兒子,又不是什麽好人良民的,心情不好了便拿他出出氣。


    偏偏舒晏瑾還反駁不得,這下子隻得見了舒夫人就繞路走。


    沒想到後來,又多了一個林梅。伶牙俐嘴的壓得他說不出話來,簡直比舒夫人還要恐怖,至少舒夫人不屑於拐著彎罵舒晏瑾;但是這林梅就不一樣了,那天真的是說的舒晏瑾羞愧得隻恨自己為何要嘴賤去招惹她!


    因此,舒晏瑾現在一聽到林梅的聲音就有了條件反射,打了個好幾個激靈,眼神也不麻木了,恨不得自己縮成一團給躲起來。


    “我還以為你是傻了呢,現在看來還是有反應的呀?”林梅倒是覺得舒晏瑾現在的這個樣子可憐又好笑,估計也是一身的傷都在痛。不然的話隻怕要躲得自己遠遠的才是。


    舒晏瑾聽了林梅這話,臉上的表情越來越害怕了,強忍著痛楚又往床榻裏麵縮了縮。


    “別!你別再動了,放心。我不靠近你也不打擊你了就是,你這身上的傷口可別再裂了!”林梅見舒晏瑾一臉的痛楚,也怕他身上的傷又嚴重了,忙出聲提醒道。


    舒晏瑾原先還好,但是一聽到林梅說起了他身上的傷,不由動作一頓。身子一僵,整個人都顫栗了起來。


    “你……你們都知道了?!”


    林梅咋了咋嘴巴,滿不在乎的道,“這種小傷不是很正常麽?習慣了就好了,何必要鬧的絕食呢是吧?”


    哪料舒晏瑾聽了這話卻是顫抖得更加厲害了,牙齒緊咬,顫抖著說道,“習慣……習慣就好了?”他的目光遊移,四處飄忽,一下子又想起了那天下午和晚上發生的事情;那時,那個男子也是說,隻要習慣了就好……


    林梅這時也察覺到了舒晏瑾的狀態很不對,忙將在外屋靜坐的舒望瑾拉了過來,瑟縮著問道,“舒望瑾,他這是怎麽了?”


    舒望瑾一過來便看到了舒晏瑾這個不對勁的樣子,忙問林梅,“你先前是不是說了什麽?”他心裏直道不好,看這樣子應該是林梅說了什麽,然後舒晏瑾以為大家都知道他被男子欺·辱了,這才會如此的不對勁!


    林梅也察覺到了是自己說錯了話,因此看了看舒望瑾的臉色,小心翼翼的道,“我先前說,這點小傷,習慣了便是……後來,他便這樣了。”


    舒望瑾搖頭歎了幾口氣,望著林梅道,“晏瑾他是……”說到這裏,他又忍不住看了舒晏瑾一眼,那樣堪比女子的清秀容貌,嬌小的身架,若是被斷袖瞧上,也不是不可能的事;隻是,這事倒不是那樣好說的了,任是落在哪一個男子身上隻怕都是噩夢吧!


    “是怎樣?”林梅瞧著舒望瑾似是有些為難,便不再繼續追問下去了,隻是癟著嘴道,“這事都怪我不好,若不是我一時嘴快,舒晏瑾也就不會這樣了……”


    舒望瑾剛想要說什麽的時候,卻又聽林梅望著自己接著說道,“我先去找卿言了,天也晚了……你早點休息。”


    “林姑娘,你也早點休息……”舒望瑾望著林梅這樣溫婉的神情,心裏微感慰·藉,看著林梅的身影遠去了,他這才轉頭看向繼續在瑟瑟發抖的舒晏瑾,心裏直道:若不是舒家人丁單薄,現在隻剩下舒晏瑾和舒泰瑾這兩根苗子,他是絕對不會去管這二人之間的恩怨是非的!


    “晏瑾,林姑娘他們並不知道你的事情。我隻是告訴他們你受了點輕傷,需臥床休息,就連卿言……也隻認為你受了點外傷而已。”


    舒望瑾說到卿言的時候,遲疑了一下。最後還是決定對舒晏瑾隱瞞這件事。


    舒晏瑾根本沒注意去聽舒望瑾說了些什麽,隻是沉浸在個人的世界裏,還以為是那天晚上,整個人痛苦到了極點,也絕望到了極點。


    “舒晏瑾。你若是死了,那舒家本族怎麽辦,難道就這樣讓給舒泰瑾麽?難道你現在還甘心麽?”舒望瑾一直都知道舒泰瑾手下的那些業務都是舒晏瑾的,隻是舒晏瑾不喜歡打理,但又怕家裏長輩傷心,這才將手裏所有的事物都交給了舒泰瑾打理,而且對他從無戒心,更是想以後繼承了家裏的祖業便全部都交給舒泰瑾。


    舒晏瑾聽了這句話,開始有了點反應,整個人微微動了動。不再像先前那樣顫抖的厲害了。


    “隻有我一個人知道這件事,難道你對我也不放心麽?”舒望瑾說完又改為懷柔政策,畢竟他是這兩人的兄長,從小就在這二人麵前立下了不少的威信。


    舒晏瑾這才抬頭看向舒望瑾,咽了咽口水,眼睛通紅,聲音嘶啞的道,“望瑾堂兄,真的隻有你一個人知道這件事麽?”


    舒望瑾表情嚴肅的點了點頭,這件事的確隻有他和卿言兩個人知道。連林梅都沒有告訴,而且在卿言那裏他也說過了,絕對不能在舒晏瑾的麵前提起這些事情。


    舒晏瑾的確從小就對舒望瑾又敬又怕,隻覺得他怎麽就可以那麽厲害呢?現在聽了他的話也漸漸的安靜了下來。


    “望瑾堂兄。以前……我的確將他當我親兄弟看,甚至是想過將我手中的家業也交由他管理,我隻要每月分紅就好。可是現在……我,絕不能將族裏的家業交給他!”說到最後的這個字,舒晏瑾似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這個他原先最看重的兄弟,最依賴的弟弟……最後。卻將他推入萬劫不複之地!


    “迴京之後,我會想辦法治他的罪,將他逐出族譜。”舒望瑾思量了許久,這才說道。這個方法也是需要很多的功夫,畢竟逐出族譜可不是一件小事,若不是欺宗滅祖的大罪過,一般男子是極少會被逐族譜的。


    “望瑾堂兄,多謝你這麽體諒我,但是此事我還是想要自己解決。”舒晏瑾定定的看著舒望瑾,目光裏滿是鑒定。


    現在的他,早就不是最開始的那個隻會吃喝玩樂調戲姑娘紈絝子弟了……


    舒望瑾聞言也沒有多說什麽,隻是點了點頭道,“若是需要我幫助,盡管說便是……現在舒家一族也隻有我們兩個嫡出的親兄弟了,自當是要好好扶持的。”


    舒家的人口最近十幾年凋零的厲害,別說嫡出了,就是庶出的也少見,故此舒望瑾才有這樣的話說出。


    若是以前,隻怕舒晏瑾早就想要偷溜了,他最怕的就是舒望瑾找自己說大道理;但是這次舒晏瑾卻是一臉老實的點了點頭,顯然是將這一番話給聽進去了。


    舒望瑾一臉“吾家有子初長成”的表情,感歎的點了點頭,頗為欣慰,總算是沒白廢話這麽多……


    再來說京城舒家那邊,舒夫人自那日劉韻嫻去了之後便好似變了一個人似的,整天陰陰冷冷的,嚇壞了府裏不少的下人;那些來府晚的後來才從資曆深的嬤嬤們口中聽說起:他們府裏的這位夫人呀,本來就是這樣一個陰陽怪氣的性子,十幾年便是這個樣子。隻是最近幾年好了一些,沒想到這才過了多久啊,他們夫人就又恢複了以前的那個性格……


    一時之間,直讓府裏的下人叫苦連天。


    舒夫人現在心裏有了計較和打算,便不再像先前那樣整日百無聊奈的惹事生非了,雖然人還是陰陰冷冷的,但是若那些下人不犯大錯的話也不會去怎麽計較。


    就這樣,又過了幾日,突然安國公遞了帖子,要登門拜訪。


    舒老爺很是不解,但又怕自家夫人當眾駁了安國公的麵子,像上次一樣讓人將安國公掃地出門,便趕忙叫了下人去門口迎接。雖然他也很不喜歡這個舅爺,但是怎麽說都是自己妻子的兄長,自家兒子的親舅舅,怎麽樣都要好好接待才是。


    到了後來,隻看到那個小廝迴了,卻沒見安國公的影子。


    “安國公呢?”舒老爺見那小廝一人迴來了,有些奇怪這安國公怎麽不見人影,難道是又被自家夫人給趕了出去?那可真的就是丟人了……不僅丟安國公的臉,舒夫人的臉也得丟了。


    那小廝也有些驚奇,諾諾的道,“老爺,小的到了大門口,卻沒見到安國公的身影,問門房的人,卻被告知安國公已經被夫人那邊給接過去了……”


    “是夫人將安國公接過去了?”舒老爺有些不信,畢竟自家夫人的性子他太了解了,向來是和安國公勢同水火的,現在怎麽會突然就和好了呢?這……也太不尋常了!隻是,這麽說起來,若是舒夫人真的和安國公和好了的話,倒也是件好事,也算是了了他的一樁心願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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