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瑾,怎麽不走了?”倒是舒晏瑾這個沒心沒肺的,自己說完這樣的話之後卻跟個沒事人兒似的,倒是問起了舒泰瑾為何不走了。


    舒泰瑾本來還在遲疑,但是被舒晏瑾這麽一打斷,又冷起了心腸,搖頭道,“無事,我是在想,從這條路過去,可不可以直接就到大哥居住的客棧。”他心裏道,不管舒晏瑾現在說了什麽,自己都不能心軟,不然的話隻怕就要功虧一簣了。


    舒晏瑾點點頭道,“對了,泰瑾,不知道你的這位大哥是何方人氏?”


    舒泰瑾心不在焉,勉強提起了精神迴複道,“我這位大哥祖上也是京城人士,因此對我頗是照顧,三日前我在酒樓裏遇到了他,互相認識之下才發現大家原來都是京城人士,可謂是不打不相識,後來他知道我年紀比他小許多,便讓我認他做義兄,說是在洛城不管有了什麽麻煩都可以找他……”


    舒晏瑾隻關心自己肚子能不能吃飽,因此也沒有再繼續多問下去,隻跟著舒泰瑾走進了一座規模看起來甚是龐大的酒樓,沿途的環境倒是清雅的很,比之他們先前居住在丁家的客房還要強上不少。


    舒泰瑾一進了酒樓便有人招唿他,他拱手匆匆迴了幾句,便趕緊領著舒晏瑾往三樓奔去。


    三樓的格局更加空曠,而且走道上也沒有幾個閑人,不是打扮淑麗的婢女就是一些幫主子做事的下人,每個人都安安靜靜的,倒是讓舒晏瑾有些不習慣了。


    走了沒多久,舒泰瑾便帶著舒晏瑾到了一間看起來不怎麽起眼的雅間前麵,他先是輕輕扣了扣門扉,見裏麵無人應答便直接推門進去了;舒晏瑾跟著他也走了進去,這屋裏的擺設倒也是樸素的很,但是若舒晏瑾再博學多才一些的話,大概就能認得掛在牆上的那幅字畫是當朝書畫大家嵇無涯巔峰之時所畫的孤竹圖了,而屋裏其他的擺設。也莫不都是出自名家之手,就連桌上用來飲茶的茶具那也是頗有來曆。


    “泰瑾,你不是說帶我來吃好吃的麽?這屋裏連個人都沒有,你是想餓死我呀……”舒晏瑾揉了揉陣痛的肚子。越想越是委屈,碎碎念道,“你有錢給我買衣裳,沒錢借我去吃飯,你倒真是好樣的!”


    舒泰瑾根本就沒有在聽舒晏瑾抱怨些什麽。直接拉著他在桌旁端端正正的坐下,有些緊張的道,“你在這裏坐著別動,我馬上就去找我大哥……若是餓的話,這桌上的糕點果品你隨意拿著吃便是,可切記不要亂跑,不然的話到時候我可找不到你……”


    舒晏瑾百無聊奈的打了個哈欠,擺了擺手道,“你快去吧,我不亂走就是。”


    反正這桌上還有這麽多的果品點心。也能飽肚子了,隻是他還是好想吃肉啊,要是現在在京城的話,就算身上沒銀子,但是街上又有哪個不認得他這張臉的?隨隨便便都能在一家酒樓裏吃個暢快,大不了到時候讓他們去舒家要債就是了,舒家又不是給不起……


    可是現在卻是在洛城,沒人認得他是舒家的大公子,這人生地不熟的,就連吃頓霸王餐都是奢望啊!


    舒晏瑾邊想著邊往嘴裏塞點心。直到吃得肚子鼓鼓脹脹的這才意猶未盡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自言自語道,“這裏的廚子做糕點的手藝倒是不錯,不知道願不願意到京城去伺候我?如果願意的話。我可以給他開兩倍的月錢……”


    他這麽自言自語的說著,根本沒注意房間裏已經進來了一個人,靜靜地站在門邊,看著他這幅可笑的模樣。


    “你……你這人,想嚇死我不成!”舒晏瑾坐久了也覺得不對,一個迴頭就看到一個長身玉立的身影靜靜地立在自己身後。頓時被嚇得差點沒暈過去,好不容易才反應過來,深深地吐了幾口氣,一臉怒氣的指責道。


    那人也不生氣,麵上反而還有些興致盎然,勾著嘴角笑道,“你就是舒泰瑾說的人?長得倒的確是挺和我胃口,性子也是這麽有趣……”


    舒晏瑾雖然常年混跡風月場所,但是卻不知道男子和男子之間也可以發展關係,因此並沒有聽出這人語氣裏的曖昧,隻是冷哼了一聲撇嘴道,“你該不會就是泰瑾說認的那位大哥吧?”這人好生無禮,油嘴滑舌更勝自己,也不知泰瑾怎麽會和這樣的人混在一起,還認他做大哥!


    那男子微微一笑,麵上略有不屑,“舒泰瑾倒是想認我做大哥,但是他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舒望瑾的那樣的人才有資格和我稱兄道弟,至於他……嗬,免了吧!”


    舒晏瑾見這男子語氣裏滿是傲氣,就連身上的氣勢也和常人不一般,也知可能是自己惹不起的,畢竟他雖然荒唐任性,但是能在京城安安穩穩的生活這麽多年,這些個眼力還是有的,不然的話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得罪了那些皇親貴戚,被砍腦袋了!


    一想到這男子的身份可能是什麽大官之後,舒晏瑾頓時就有些萎.靡不振了,縮了縮腦袋,語氣也不若先前那麽有氣勢了。


    “那個……這位大哥,要不,你先放小弟出去,到時候等我家望瑾堂兄來了,我再讓他和你好好敘敘?”舒晏瑾說著這話,便想往門口處開溜,這個時候他的肚子也飽了,自然要及時開溜的……


    隻是他卻不知,正是因為舒泰瑾他才會落到如此下場的,現在反而還去擔心舒泰瑾。


    那男子守在門口,見舒晏瑾要開溜,臉上立馬就帶了一絲不悅,但是轉瞬又變成了陰森寒冷的笑意,“爺看上的人,還沒幾個能走得了的!再說了,你要怪便去怪你的好兄弟,他為了似錦前程連自家兄弟都可以出賣,若不是他在途中引線,我也不會在這裏逗留這麽多天,不過現在看來……倒是值得了!”


    舒晏瑾打了個寒顫,不太懂這男子話語裏的意思,他前十年被家裏人管的嚴。後來這幾年跟著舒泰瑾,最多也隻進過青樓這樣的地方,哪知道世上還有龍陽斷袖之癖的人……


    他本就長得秀氣,小時候更是被人認作女子。就算是現在也是一副粉麵含.春的模樣,在那男子的眼中,隻覺得更加秀.色可餐……


    那男子滿意的看著舒晏瑾這副可憐兮兮的模樣,溫言軟語的安慰道,“你也不要想這跑。這整座酒樓都是我的人,你就算是跑也跑不遠,再說了,你若是跟了我,我包你這輩子榮華富貴享之不盡,再也不用去看你那個堂兄的臉色了……”


    舒晏瑾撐著一臉強笑,這迴是再傻也懂他說的是什麽了,忙搖頭拒絕道,“這位大哥,你若是喜歡。等我家堂兄來了,我讓他幫你找十幾個都行,但是……小弟,實在沒這個癖好啊……”他內心也是極度害怕,這個男子如此放蕩不羈,隻怕身份不是常人可以打比的,自己還是服軟趁機逃走的好……若是惹怒了他,隻怕自己真的沒命迴京城了。


    男子見到舒晏瑾瑟瑟發抖的模樣卻是愈笑愈歡了,傲慢的微微揚起了頭,語速緩慢的道。“別以為抬出舒望瑾就能嚇住我,我看上的人,就算是舒望瑾也保不住!”


    再來說丁家主宅這邊,到了傍晚的時候舒晏瑾還沒有迴來。舒泰瑾平常一向都是不到深更半夜不見人影的,這卿言倒是不奇怪,但是舒晏瑾身無分文,在這樣一個出門便要銀子的地方,他還能在外麵呆這麽久,到真的是稀奇了。


    卿言雖然很討厭舒晏瑾。也不在乎他的生死,但是好歹他也是舒家的少爺,舒家的臉麵,因此見華燈初上但是舒晏瑾還沒有迴丁家,便派了舒家隨行的下人去洛城各處找舒晏瑾了。


    “記住,尤其是那些酒樓和風月場所,還有賭場,哼,吃喝嫖.賭他是占齊全了!”偏偏人是沒什麽長進!


    卿言氣得不行,心裏恨恨道,難得讓舒晏瑾出去一次便是連迴來都不要迴來了,若不是怕到時候舒望瑾和舒家找她問罪,她才懶得去管舒晏瑾的生死!最好一輩子賴在外麵就別迴來了!


    可是,到了半夜時分,也還沒有舒晏瑾的下落,就連舒泰瑾都沒有迴來。


    那些出去尋找二人的下人說,隻打聽到了舒泰瑾帶著舒晏瑾在一家裁縫鋪裏買了一身新衣裳,接著就再沒有他們二人的下落了。


    那人說完,便遞過來一套舒晏瑾今日穿著出去的破麻布衣裳,看來也是沒有其他線索了。


    卿言看了一眼那套粗麻布衣,心裏萬分煎熬,在這洛城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她也不知道該從何找起,而且現在也不確定舒晏瑾是不是出事了,指不定是在哪個地方喝醉了或者調戲了別的花姑娘也說不定,再者,舒泰瑾還未迴來,她也不好到處去聲張此事,不然的話若是到時候舒泰瑾二人迴來了,那她豈不是會被寄住在丁家其他的商人給笑死……丟了她的臉倒沒什麽,隻是怕的就是舒家的臉也會被他們幾人丟光!


    “卿言姑娘,我們在這裏幹著急也是沒法的事兒……”見卿言一副坐立不安的模樣,一個模樣清秀的舒家小廝站了出來道,“晏瑾少爺身邊怎麽說都有泰瑾少爺照看著,想來應該不會有什麽事……再說了,他們二人身上並無多少銀兩,大概是去應別的好友之邀去喝酒戲耍去了。”


    卿言哼了一聲,淡淡道,“我倒是不急,隻是怕就是怕舒泰瑾不帶個好頭,到那時,隻怕少爺到了這,是要怪罪我的。”


    那小廝沉吟了一下,說道,“泰瑾少爺往常都是夜半才歸來,到時候若是他歸來的話,晏瑾少爺也跟著他一起迴來那便是天大的喜事,若是他迴來了晏瑾少爺還是沒有迴來的話,那便是泰瑾少爺一人之責,怪不得姑娘……但是,怕的就是,他們二人今晚上都不能歸來,那姑娘就真的是成為眾矢之的了。”


    卿言自然知道這個小廝說的話是正確的,但是心裏還是異常煩悶,前麵兩個情況,若是第一種的話,是最好的結果;若是第二種,那她最多也隻是被訓幾頓,不會真的有什麽事,但是……


    正如這個小廝所言,怕的就是第三種情況!


    要是到時候舒泰瑾帶著舒晏瑾,這兩人都不見了,那她的罪過可就大了,不說這兩位身後的勢力會不會將她抽筋剝骨,就是舒望瑾本人,隻怕也饒不了她!


    卿言和舒望瑾呆的年份最長,可謂是最了解舒望瑾的人了,因此就算是往常任性也是不會去觸碰舒望瑾的底線,不然的話舒望瑾也不會容忍她這麽多年;但是,若是這次舒家兩兄弟真的在她手裏出了事,隻怕舒望瑾真的會大動肝火。


    “不管了……若是半夜時分他們兩人都沒有迴來,你就隨我去找丁家的家主,請求他們幫忙。”


    雖說卿言平常任性刁蠻了點,但是作為修文院大丫鬟這麽多年,她還是有些本事和氣度的,遇事也會瞬間抓住利害關係,從而選擇傷害最低的辦法去解決;不然的話舒望瑾隻怕也不會讓她年年在修文院作威作福而不真正的發作她。


    那小廝點頭應了是,接著便看到卿言轉身迴了自己休憩的屋子,默默地垂下了頭。


    另一邊卿言一個人迴了屋子,整個人慌得不行,但是在其他下人麵前又怕露了膽怯,這一行人裏麵除了舒晏瑾和舒泰瑾兩位主子之外,也就隻有她說的話勉強有些分量了,現在這兩位當家的管事的都不見了,那她就更應該沉著應對,不要在這裏丟了舒家的臉。


    細細想罷,卿言自己倒了杯茶,入喉的時候才發現茶早已冷透,想叫屋外伺候的婢女添壺熱茶,但是還剛準備開口卻又做罷了。(未完待續。)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天生媒運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蓮燈散彼岸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蓮燈散彼岸並收藏天生媒運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