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有個姐姐叫王辛夷?”我不管這小丫頭胡亂誤會些什麽,壓低聲音說道。

    小丫頭聽完臉色一下子就變了:“我有沒有姐姐,幹你奶粉的事呀!你別煩我!”說著她好像要逃避什麽似的想要逃走,可是她剛剛出到外麵,就被冰冷的雨水給逼了迴來。

    她扭頭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外麵淅淅瀝瀝的雨,銀牙一咬,小腳一跺下定決心想衝出去。我見她真的要逃,趕緊一把拉住她的胳膊,我也管不了她的掙紮,快速對她說道:“我認識你的姐姐,她托我來看看你和你母親……“

    “哼!看看我們?那個賤人還記得有我這個妹妹和媽媽?我還以為她早就死了!哎!你拽著我想幹什麽?你管的實情可真夠寬的啦昂,是不是在家奶粉喝多了,腦子喝出毛病了?我家的事情用不著你管!你快給我鬆開,再不鬆手我可就要叫啦昂!”說著她又加大的掙紮的勁兒,還用另一隻手對我胸膛又錘又打。

    這小丫頭還真不給麵子,我根本不想和她貧嘴。我使勁地又抓住了她的另一支胳膊,然後把她的身子轉過來,想把她的雙手按在後麵的牆壁上,不讓她繼續掙紮。

    那小丫頭可能是看出了我的意圖,她使勁地扭曲著身子,還用嘴巴朝著我的鼻子招唿來。我的鼻子本來就不好看,給她咬了那還得了。我急了,趕忙鬆開她一隻手,然後迅速抽了她一大耳光子!

    “啪!”的一聲清脆的耳光,我們倆人都愣住了。她愣住是因為我打了她,散弄著一頭青絲的小丫頭,一手捂著臉,眼裏含著淚水,憤憤地看著我。

    而我愣住是因為我這一耳光居然把她那個“超級賽亞人”的頭發打掉在地上!沒錯,那稀奇古怪的東西感情還是個西貝貨呀!

    “你去死十三點,居然敢打我!還從來沒人打過我,我……我……我跟你拚了!”

    “你姐姐她……她的確……死了,是車禍。”

    看見這小丫頭又來勁了,我歎了口氣,半真半假地說著。看來這個小丫頭和她姐姐還有著不小的誤會,雖然這樣很殘酷,但是為了穩住她,我無法不告訴她一點兒真實情況。

    這個小丫頭應該是平時對時尚流行一點兒也不落下,但是對新聞時事就沒多大關心,連近期的新聞報道都不知道。不過這樣也好,省去了我很多解釋的功夫。

    “死了?”小丫頭眼神閃爍地看著我,好像還沒明白過來怎麽一迴事。她愣了一下,眼神有些鬆動,不過隨後卻依然倔著性子罵道:“那也是我的事!我又不認識你!要你管我的事情!你是喝奶粉喝海了,不要再講了……”“她不久前出了車禍,去了。她臨死前托我來照顧你和你母親……”我緩緩地點點頭。

    “她死了?她死了!她死了……”小丫頭果然不再掙紮了,隻是嘴裏喃喃自語重複著這一句話,整個人失魂落魄的樣子,好像沒有聽見我後麵的話。

    她轉過身去,抬頭呆呆地看著雨中不遠處的那幢筒子樓,好像陷入了深深的迴憶之中。一些晶瑩的水滴從她清秀的臉頰滑過,不知是雨水還是淚水。

    看來雖然她嘴巴上對自己的姐姐很不屑,但是畢竟血濃於水。她這麽小的年紀,麵對親人的離去,還是很受打擊的。在這個方麵我深有體會,因為我父母大概也是這個時候走的。

    想到這裏,我不禁對自己剛剛甩了她那一耳光覺得有點愧疚。我對這個小丫頭也產生了同情心,很想好好地安慰一下她。雖然很冷,但是我還是脫下了自己的風衣,然後輕輕披在了小丫頭瑟瑟發抖的嬌軀上。

    小丫頭感覺到了我的動作,她用手緊了緊我披在她身上的風衣,用淚水模糊的眼睛迷惘地看了我一會兒,然後“哇”地一聲撲在我懷裏大哭起來。一邊哭還一邊斷斷續續地低語。

    “你為什麽就這樣死了?我都還沒有好好罵你呢!兩年前你一聲不吭地留下一筆錢就走了,一點音訊也沒有……錢是有了,可是你卻不見了……”

    “你可知道媽媽天天都在想你呀?她老是問我你去了哪裏,可是我怎麽迴答呢?媽媽就是因為你的不辭而別,沒熬到腎源就……就去了……”

    “你可知道媽媽去的時候還不斷喊這你的名字?你怎麽就能……就能那麽狠心拋下我和媽媽?現在媽媽走了,你也去了,我……我……嗚嗚……”

    我摟著小丫頭,慢慢地撫摸著她的背部,一邊想她說的話。從小丫頭斷斷續續的言語當中,我大概可以分析出她對她姐姐的誤會。

    也難怪,在家裏最困難的時候拋下自己的母親和親妹妹就走了,而且一去無迴、了無音信,在不知道內情的人看起來確實很不應該。隻是我曾經答應過她姐姐不要對她講出實情,這到底應不應該和她講清楚呢?

    這小丫頭在當時年紀又那麽小,加上母親的鬱鬱而終,對自己姐姐的誤會就更大了。她也夠可憐的啦,母親去了,姐姐又走了,在這世界上很可能已經沒有什麽親人了。

    她小小年紀又沒有人管教,一個年輕小姑娘,打小失去了家裏親情溫暖,也缺乏了家庭教育,變成了一個玩世不恭的小太妹,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啦。

    我和她都是有共同遭遇的天涯淪落人,曾經有段時間我和她也是一個鳥樣子,甚至還更加不堪,隻是後來發生了一些事情,又加上我膽小窩囊的性格就沒有成為流氓。

    我想我應該好好照顧她,一定要把她教好。我相信這個世界沒有人天生就是會墮落的,況且看她帶個西貝頭套到處晃蕩,而且依然迴到這裏,對這幢筒子樓真情緬懷。

    她的情況應該不是糟糕到了無法挽迴的地步,我的肩膀突然感到了一份叫做“責任”的重量,為了她姐姐,為了她,也為了我自己。

    不知過了多久,老天爺也許是下雨下累了,所以天漸漸放晴。而伏在我懷裏小丫頭也是哭累了,所以漸漸收住了聲音。

    “你現在住在哪裏?我送你迴去吧。”我拍了拍小丫頭的肩膀對她說道。

    沒有迴應

    “恩?小……呃,芸香!”

    還是沒有迴應。

    我看了看伏在我懷裏的小丫頭,她很安靜地趴在我懷裏,幾乎整個身體的重量都挨在了我的身上。她一動不動、眼睛緊閉,原來她居然睡過去了。

    也難怪,她本來衣服穿得就少,還是破破爛爛漏風的,而且又被冰冷的雨水淋濕了。她剛剛還受到了這麽大的打擊,哭了那麽久。無論從生理上、還是心理上她都是很疲憊。

    得趕快找個地方給她換掉濕衣服,然後讓她好好休息一番,不然她一定會生病的。可她住哪裏我又不知道,難道帶她到酒店呀?

    還是帶她迴家吧,我沒有把她吵醒,實際上她睡得那麽沉,幾乎接近昏闕的邊緣,很難叫醒。我彎了一下腰把她抱了起來,扛在肩膀上,向大街住道走去。

    我扛著小丫頭走到了大街上攔小了一輛出租車,司機大哥看著我這種仗勢有點犯傻。我看了司機大哥一眼,對他笑了笑,用盡量友好的語氣道:“這是我妹妹,小孩子和家裏鬧別扭玩離家出走,玩累睡著了。這不,我把她領迴去。”

    “哦,是這樣啊!唉,現在的小孩子……”司機大哥點點頭,臉上有點恍然,用理解的眼神看了看我,還下車走過來很友好的幫我拉開了門。

    “謝謝啦師傅。”我把小丫頭先塞進車子裏,然後再貓腰鑽進了車子裏坐好。我把小丫頭摟過來挨在我身上,盡量讓她睡得舒服點。這時我可是一點邪念也沒有,也許我真的把小丫頭當作我的親妹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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