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玄仙翁輕笑了聲,似乎也頗感有趣。


    盡管百尺竿頭,難進一步。


    但葛正軒畢竟走在了前頭。


    蘇庭要趕上他,並不容易。


    “果然狂傲。”


    道玄仙翁說道:“無論是十成把握,還是八成把握,隻要你有趕上他的機會,便有較量的一日……或許到了後麵,你有追上他的跡象,以他的傲氣,興許會主動放慢,等你追上,公平一戰。”


    蘇庭笑著說道:“在晚輩心目中的小仙翁,倒真有可能如此行事。”


    道玄仙翁說道:“不過年少輕狂,待多百年磨礪,便可沉穩一些……但你們之間的較量,不見得要等百年光景。”


    蘇庭再度問道:“那麽仙翁此番所言,究竟何意?”


    道玄仙翁沉聲道:“你與葛正軒,遲早要鬥上一場。”


    蘇庭沒有否認,說道:“所謂棋逢對手,日後一場比試,應當還是有的。”


    道玄仙翁搖頭說道:“不是比試,是全力的爭鬥,而爭鬥之下,必有死傷……傷也罷了,可身殞之危,也並非沒有。”


    蘇庭陽神刹那轉過,念頭無數,神色漸生凝重。


    道玄仙翁認定他與葛正軒必有一戰。


    而且這一戰難免生死!


    若說較量,必是盡力,而若盡力,定有死傷,也是常理。


    但從道玄仙翁語氣之中,蘇庭卻覺得並不這麽簡單。


    這一戰未必是兩人之間的互相較量。


    背後定然還有原因。


    不得不戰的原因?


    “仙翁……”


    蘇庭欲言又止。


    道玄仙翁給他倒了杯茶。


    蘇庭歎了一聲,這老道士又是跟先前一樣,開了個頭,便斷了尾。


    道玄仙翁徐徐說道:“日後爭鬥,念在老道這五行甲的份上,切勿傷及性命。”


    蘇庭聞言,頓時恍然,說道:“仙翁是要晚輩,日後與葛正軒一戰時,留他一條性命?”


    道玄仙翁點頭說道:“他是正仙道未來最為重要的人物,不可有失。”


    蘇庭不由得昂起胸膛,意氣風發,心中頗為得意,連正仙道的仙翁,都認為他蘇某人,日後成就要在小仙翁葛正軒之上,果然他蘇神君是真正的天資無雙,還要勝於千年一出的謫仙。


    蘇庭放下茶杯,拍著胸脯,說道:“放心,蘇某日後,定留他性命。”


    道玄仙翁平靜說道:“其實老道並不認為你能勝他。”


    蘇庭拍著胸脯的手停了一下,旋即又拍了一下,像是嗆了一下,不禁將喉嚨裏的茶噴了出去。


    然後便見那茶水朝著老道士噴了過去。


    茶水未至,瞬息化作白煙,嫋嫋升騰。


    蘇庭咳嗽了半天,斷斷續續。


    道玄仙翁也不惱怒,隻是淡然說道:“葛正軒是謫仙,但你的天資悟性,其實也未必遜色於他。此外,雖說葛正軒得老道士親自教導,所學又是正仙道的至高傳承,但你也得了雷部至高傳承,有雷部總兵使者為師,又是元豐山一脈,清原祖師的道統,實則底蘊出身,並不弱於葛正軒……”


    說到這裏,仙翁又道:“再給你時日,確實會有資格,與他一爭長短,但他修行比你長些,勝麵還是比較大些。”


    蘇庭不由得無奈道:“既然如此,那麽您老又是為何?”


    道玄仙翁說道:“你勝麵雖小,但哪怕有萬一,老道也需要以防萬一。”


    蘇庭臉頰抽搐了下,道:“您老還真是愛護後輩。”


    說到了這裏,蘇庭忽然神色古怪,問道:“這番話您與葛正軒提過沒有?”


    道玄仙翁應道:“他乃是謫仙,你未現世之前,當世的年輕一輩,連與他相提並論的資格都沒有,盡管我正仙道功法清靜無為,他也難免養出了俯視眾生的仙神之心……這等傲氣,怎容得老道為他求情?”


    蘇庭搖頭道:“晚輩是要問,您老讓我留情,可有讓葛正軒留情?”


    道玄仙翁聞言,笑著說道:“這個你放心,自然是沒有的。”


    蘇庭張了張口,一時說不出話來。


    道玄仙翁徐徐說道:“你欠了老道的人情,老道為了他,讓你還了這因果緣分而已。至於你嘛,順其自然罷……”


    蘇庭摸著臉頰,滿麵的嫌棄,道:“我要是打敗了他,還不能打死他,他要是打敗了我,把我打死就算了?”


    道玄仙翁誠實點頭道:“是這麽個道理。”


    蘇庭撓了撓頭,又摸了摸懷裏的葫蘆,終於無奈道:“您老還真是護短。”


    道玄仙翁理所當然地道:“你又不是我正仙道未來的支柱。”


    蘇庭吐出口氣,說道:“可是我得處處留手,而他無所顧忌,哪怕本領相仿,但束手束腳,也難以取勝……您這是先給我種下必敗的種子?”


    道玄仙翁說道:“你會任老夫種下這顆種子麽?”


    蘇庭笑了聲,說道:“葛正軒是我一直以來追趕的目標,日後爭鬥,定然不會留手,必將全力以赴,如若擊敗了他,再留他性命,也是不難……但若是在與他交戰之中,直接出手打死了他,那也是沒辦法的。”


    道玄仙翁將茶壺推到了蘇庭麵前,徐徐說道:“你就不怕老道在此,直接抹殺了你,以絕後患?”


    蘇庭收了茶壺,收了茶杯,笑道:“您老要是有殺意,就不會說這麽些話了。”


    道玄仙翁收了手,才道:“若真有那麽一日,就照你之前所言,敗他之後,可以留手,而在交戰期間,無論你死還是他死,老道不會幹涉。”


    蘇庭歎了聲,道:“為什麽您老如此斷定,晚輩與葛正軒,定然要鬥出個你死我活?”


    道玄仙翁麵色平靜,說道:“你該走了。”


    蘇庭聞言,心知無法探出,隻得收了這套茶具,起身來,施禮道:“仙翁既然下了逐客令,晚輩便也不留了。”


    道玄仙翁取出一物,拋了過去,說道:“既然來了,老道也不會讓你空手而迴,這是一粒火候近乎九成的金丹。”


    蘇庭聞言,頓生凝重之色,鄭重收起,施禮道:“多謝仙翁。”


    道玄仙翁揮手道:“迴你元豐山去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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