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會成功的。這世界,從來不是某一個人的世界。”


    天皇聞言,眼眸中閃爍過一抹慍怒,冷斥道:“為何不是?這世界,本身便是吾等開創,吾等便是這世界的神,這世界,為何不能是我們的世界?若非昔年吾等以身入道,人族豈會有未來?現在,隻是讓他們反饋我一些力量而已,還不是所有人,隻是一部分,待我超脫,會讓這世界變得更加繁榮。”


    星神冷笑:“你如此做,那又與界皇有何區別?當年界皇讓你償還力量時,卻也不見你答應。”


    “他不配!”天皇怒喝:“一個創造了不完善的世界,讓吾等遭受痛苦的廢物,憑什麽要我歸還力量?這一身力量,都是我自己修煉而成,奪這天地造化,為何要還?”


    “己所不欲,勿施於人。”星神淡淡一笑。


    “那不一樣!”天皇眼神冷漠:“當年,界皇斷了所有真道,這世界上在無人能修行,是吾等奉獻自身力量,為這世人開創神途,他們能有今日,本身便是吾等相助。”


    星神隨意笑笑,沒去狡辯什麽。


    “或許吧。”


    星神搖搖頭,沒在去與天皇爭辯什麽。


    因為星神經曆過那個時代,所以更加明白,有些話,天皇沒說錯。


    對這天下,天皇有功麽?


    當然有,功不可沒!


    甚至可以說,沒有天皇,便沒有如今這天下,沒有當今的人族。


    上古年間,這方天地初開,是何等的不完善?


    世界混亂,妖獸橫行。


    天災不斷。


    那時候,人族何等弱小?


    是天皇第一個站了出來,是他第一個拾起兵刃,開始與蠻荒野獸為敵,是第一個斬殺妖獸之人。


    後來也是他第一個找到邪窟,第一個開創了修行之法,傳授給了太陽神、月神、給了他星神,包括炎皇人皇這些人。


    按照現在的話來說,傳道受教解惑為師也。


    那天皇,便是百世之師!


    包括現在的修煉法決,都是那個年代天皇創造出來的。


    是天皇,給了人族一個希望。


    這樣一位大功之人,誰能說他是錯的?


    但星神明白,現在的天皇,錯了。


    天皇,魔障了,他也陷入了界皇的情況,他被困禁在了這個世界中,甚至他每天都要遭受道義失衡的折磨。


    按照天皇的話,他隻是要犧牲一小部分人,去將這世界變得更加完善,也未必便是錯的。


    這天下繼續修行下去,那麽遲早會萬道失衡,所有人都會死。


    當年為何諸人會允許開創後天?


    是為了蒼生好?未必。


    隻是大家都不想死。


    天皇也一樣。


    按照他的話,他已經成神了,這世界當中說他站在了最高的地方都不過分,那麽他為何要死?


    要陪著一群螻蟻去死?


    在天皇眼中,包括星神等人在內,都是因為他才變強的,這些人為他犧牲一些,難道不應該麽?


    星神搖頭,說不出的對錯。


    天皇或許真的沒錯。


    他是創世神,他給了人族希望,如今這天下有難,犧牲一部分人怎麽了?


    但試問,這世間蒼生誰又錯了呢?


    天皇,確實給了人族希望。


    可現在天皇卻要親手摧毀這個人族。


    或許如天皇所說的一樣,他隻是想用一部分人的犧牲,便可以換來這世間的真正完善。


    但真能如此麽?


    這一小部分人中,可能為人父母,可能是人子女,有著太多說不出的關係,這些人死後,那他們的族人、後輩又當如何?


    不會報仇麽?


    或許可以平靜幾萬年,但當下一次有一位絕世妖孽崛起時,恰恰他是那一小部分人的後代,他要報仇,這世界當如何?


    天皇會甘願被他所殺?


    不會的,那時候,還會再起戰事。


    甚至會更加慘烈。


    這個世界,早就千絲萬縷的連接在了一起,分不開了。


    這個世界,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天皇見星神沉默,他也沒有去解釋。


    他不認為自己錯了。


    他給了人族希望。


    昔年,界皇或許是這世界的創世神明。


    他創造了世界。


    但他天皇,才是人族的神,是他天皇,率領人族殺出一條血路,如今成為了這天地的主宰,成為了萬道之首。


    如今,他要死了,犧牲一部分人換他活下去有何不可?


    他活著,也不會去對這世界做什麽,他不會去殺所有人,到了他這一步,其實神明之下在他眼中已是螻蟻,他不會殺的,真的不會。


    他甚至可以動用一些自己的力量,讓那些人族過上更好的日子。


    所以他一直想不通,星神這些人為何要阻攔他。


    難道這些人不自私麽?


    犧牲一小部分,便可以換萬事安穩。


    為何不做?


    兩人不在爭辯。


    各持對錯。


    星神看來,楚岩理念是正確的。


    這天地,是一個整體,不拋棄,不放棄,一個都不能少,一寸都不能丟,全都活著,才是這天地。


    站著死,也絕不跪著活。


    天皇則相反。


    談不上誰對誰錯。


    楚岩的理念很宏偉,甚至是美好。


    但想要做到卻太難了,人心不古,這是亙古定律,楚岩即便做的再好,也不可能讓全天下的人去認可,甚至會有一部分人認同天皇。


    譬如不會死的那一部分人。


    天皇要收割一些力量,去維持萬道平衡,那就去收割好了,和他們有何關係?反倒是楚岩的理念,很可能會害死所有人。


    星神沒在言語,繼續下棋。


    棋盤上,一隻大龍兵臨城下。


    步步緊逼。


    星神還在操控黑子鑄造城池,進行防禦。


    ——


    下方。


    混亂不堪。


    所有人都瘋了,成皇的機會就在眼前,誰也不願意錯過。


    楚岩與仙域的人在一起,他沒有再去爭奪其餘神殿傳承。


    因為他從不相信,天皇會那麽好心,讓一位新人成皇。


    或許會,但也隻是為了完善如今殘缺的萬道而已。


    但楚岩不會去做那一個人。


    而且,他也不會允許這樣一個人出現。


    一旦萬道無缺,楚岩覺得,天皇可能便要開始收割一些東西了。


    到時候,天界可能真的會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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