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此人心有不甘,即便死了,依舊留下一團不散陰氣,彌漫聖山,最終被聖主以天道之力鎮壓在一寒冰天窟之內。”冷杉陳述道,看向楚岩:“公子問這事做什麽?”


    “那看來是沒錯了。”楚岩恍然點頭:“端木彤應該是入了那天窟,得到了此人的傳承。”


    冷杉雙眸一寒,有幾分可怕的冷意:“哼,當日聖山之上饒他一命,竟不知感恩,反而步入魔道,公子,我去殺了他。”


    “不必。”楚岩搖搖頭:“若冷氏卷宗記載沒錯,當年那人的邪術應該極為強大,與聖主有一戰之能,端木彤本就入了仙位,又得到此人傳承,你未必會是他的對手。”


    “我決不允許冷氏一族的敗類再次出現,擾亂仙域。”冷杉認真道。


    “無妨,他得了此人傳承,卻一直低調,不對楚門動手,應該是還在穩固,先不必理他。”楚岩拍了拍冷杉的肩膀,沒在多言。


    聖山十年,足足十年光景,這對楚岩而言,也是他修行至今,最漫長的一次曆練。


    當年在塵間時,十年,足矣改變太多,哪怕是在星海,十年也很漫長,可能會是一個皇朝的崛起與毀滅。


    不過十年,對仙域而言太短暫了,這也讓楚岩明白,為何會有人說天上一年,地下萬年。


    仙域,時間單位本就是以年來計算,尤其是一些仙尊仙帝人物。


    一萬年,在仙域不一定能有一位仙域之王的誕生。


    一萬年,也未必能是一個時代。  所以在仙域,許多仙人會用更多的時間享受生活,不然修行本就是一件很枯燥的事,尤其是到了仙位以上,一步一登天,每一次突破都不知要等待多久,也可能此生


    便止步於此。


    然而,楚岩並沒有,在聖山的一段時間,他每日依舊刻苦。  在仙域曾過一段傳說,百年入仙位,千年成仙尊,萬年鑄仙帝,視為大妖孽也,可見,仙之上,有多難,即便是李朝陽,天賦已經很好了,據說入仙帝也用了七千年


    。


    但千年,萬年,太久了,楚岩不願等,也不能等,他至今踏入修行也不足五十年,千年是什麽概念,他無法理解。


    天梯下的聖殿內,楚岩體內不斷有著光華纏繞,每一道都很強烈。


    離遠看去,甚至會讓人產生一種錯覺,就是天穹和他仿佛融合在了一起,極為神聖。


    “唿!”良久後,楚岩才睜開眼,雙目明亮,卻有些無奈的歎息聲:“仙的力量,果然是充滿奧秘,如今我已抵達頂級聖者,可想要窺探仙的力量,依舊是無法做到。”


    對於仙,楚岩已研究許久,隻是仙的力量,終究是淩駕在凡之上的,哪怕他現在掌握了許多絕世神通,能抵抗仙力,但自己想要邁出這一步,依舊很難。  所幸,楚岩並不急,聖山在,他便有時間去揣摩,況且如今他也了解到,仙位,其實是要在體內誕生一抹仙氣,與以往元氣不同的力量,就好像是垂暮之年的老人,


    蛻變成嬰兒的過程。


    在期間,會鑄造仙牌,仙牌與天穹對應,天有九天,仙牌有九品,九九歸一,視為完美,所以除非有極大的把握鑄造完美仙牌,否則也不會輕易踏入。


    “出去轉轉!”楚岩一起身,淩空一步,飛出聖殿。


    聖山內,自一年前便有一股金色仙紋彌漫天穹,是當初九天煌龍戰敗後散落出的仙王道統。


    那力量一直在,從無盡的天梯盡頭垂落而下,金光燦燦。


    這一年中,不少人都前來參悟,希望能理解一些仙王之力,也有人將其吸入體內,得到一絲道統的力量。


    這一日,楚岩一步飛出,在天梯的頂端一處,依靠著,看著前方如同瀑布般飛流垂落下的金色仙紋。


    他隻是默默看著,環抱著手臂。  這時,冷杉一閃身影,出現在他身旁:“這些仙王道統,乃是一代代聖主和仙域之王留下的力量,每一道都極為強悍,如今你得聖主之力,這些力量,都可為你所用,


    你確定要放棄麽?”


    楚岩笑看向這些道統之力:“我若接受,便一定能成就仙王嗎?”


    “不知。”冷杉搖搖頭:“也沒有人知道,仙域之王,一直是不被窺探的存在。”


    “那便是了。”楚岩平靜一笑,看向冷杉:“冷杉,如今你應當也知道一些我的身世吧?”


    冷杉沒有迴應,但身為冷氏一族,他在卷宗中曾看見過,冷氏一族曾禦統過仙域,是最強王族,但一次滅頂之災,幾位聖主戰死,險些遭到滅族。


    但後來,有一位姓親的女子,她出現了,救了冷氏一族,和聖主成為極為要好的朋友,並且幫冷氏一族鑄造了一方獨立世界,這才令冷氏一族的血脈得以保存下來。


    也是因此,聖主說出了十二個字。


    天下無楚,冷氏當立,楚王若出,冷氏追隨。


    如今,楚岩出現,應當便是那楚王,也就是秦姓女子的子嗣了。  “我曾經在下界天修行過,有一段時間,我一直追隨我娘親的腳步,按照她的方式修行,但後來我發現,我進步反而很慢,那時我迷茫過,我不解,娘親既為天下之主


    ,一言而為天下法,那她的道,難道錯了麽?”  “後來,我曾聽見娘親給我留下的一句話,她曾說,受之於人,便束之於人,因為接受,便會被束縛,被永遠刻上一個烙印,將來的路,也隻會越走越窄,被他人的道


    統和力量所束縛,無法突破。”


    “相反,自古以來,所有成為翹楚之人,皆是修行自身之道,操千曲而後曉聲,觀千劍而後識器,文心雕龍,方為正道。”  楚岩言罷,低頭看向那垂落的金紋仙紋:“這些道統,或許很強,但終究是他人之道,哪怕我修行極致,最終也隻是走了一條他人走過的路,且不說這一條路未必適合


    於我,我必將一路荊棘所過,即便適合,到了盡頭,達到仙域之王,沒有了先人引領,我到達了曾經他們所站到的位置,這非我的道,我又如何能再做突破?”


    冷杉在旁邊聽著,心生震撼。  確實,這就好比如書院的教學一樣,教導出來的人,終究會有一個極致,但卻永遠無法超越老師,因為他們所學的,是老師的,老師不會的,學生自然不會,這也是


    為何,下界天的修行者進步緩慢,因為到了一定境界,便再無先人領路,要自行摸索。


    可人心狹隘,總會誤以為,先人的路,便是極致了,可這世上,哪有什麽最強,隻有更強罷了。


    所以楚岩早在星海入帝路時,便發過誓,他要走一條自己的道,獨特的路,先人的路,他會借鑒,取之有用之處,但卻決不會盲目推崇,隨波逐流。


    “我懂了!”冷杉點下頭,隨即他突然抬手,一股聖力凝聚,砰的在胸口處用力拍下,哇的噴出一口血去。


    楚岩詫異的轉身,在冷杉體內,有著一道道力量掠奪體外,那些非仙王道統,卻是屬於冷氏一族的專屬傳承之力。


    “你這是做什麽?”楚岩皺下眉。


    “棄傳承。”冷杉認真道,楚岩一陣無言:“你若因我幾句隨意之言便放棄原本之道,不一樣是盲目追隨於我,又和接受這些道法又何區別?”  “不一樣,我冷氏一族萬年無法精進,被力量所束,對於此路,我隻是無法拒絕,不過如今聽你一言,倒是有所領悟,況且你可以放心,我選擇追隨你的一日便說過,


    這一生,我不會在敗了。”冷杉認真道。


    楚岩也是有些感慨,冷杉的性子很要強,也很冷,不善言語,但卻很驕傲,他也想,對他而言,會是一個很好的幫手,和兄弟。


    “我信你。”楚岩伸出手,冷杉雙目認真,和楚岩握在一起。


    “有一天你站在仙域之巔,登高唿喊,我便為你打下這片江山。”冷杉認真道,他既選擇追隨,便不會再有二心,留下一句,轉身離去。


    看著那背影,楚岩一笑,又抬頭,看向天梯之巔:“娘,我又來到你走過的地方,這一路來,你留下諸多足跡,可究竟是為什麽,你和爹如今又在哪裏呢。”


    楚岩低下頭,看著垂落的金色仙紋,淡淡一笑,一步邁出,離去了,一切道統,便留在此處,分毫未取。


    聖山,就好像是被仙域遺忘之地,獨自的世界,按照獨特的規則運轉著。


    這一日,參天道觀內,突然傳來一聲興奮的狂笑聲。


    如今的參天道觀極為淒涼,完全被一團陰氣所籠罩著,十分森然。


    端木彤的宮殿內燈紅酒綠,中央更是鑄造了一片酒池肉林,無處不彌漫著強烈的酒氣和血腥味。


    酒池之內,有著一具具女屍漂浮著,她們死前,都是充滿了恐懼的目光,衣衫破爛,難以遮體。  在酒池之外,還有無數的女子,她們都瑟瑟發抖著看向中央,在那裏有著一身影侵泡在酒池內,正是端木彤,隻是如今的他已是紅色的長發披肩,眸間有著一抹深深


    的紫色煙熏,極為妖異。


    這些女子中,甚至還有一些參天道觀的弟子,她們不敢置信,曾經那個總對她們陽光一笑的紳士師兄,竟會變成如今這般人不人的模樣。


    他,好像早已不是他了。


    突然,那雙妖異至極的雙眸睜開了來,酒池的酒水都在咆哮,他笑容邪惡著。  “哈哈,哈哈哈,幾萬年,足足幾萬年,冷氏,你們恐怕永遠也不會想到,有朝一日,我冷鳴妖還會有卷土而來的一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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