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醒來,叫念城的少年已經走了,被子疊得整整齊齊,屋子打掃得很幹淨,還留了一封信,字跡歪歪扭扭,像是小孩子的字。

    信上大概的說,他是中國人,是大戶人家的家丁,和小姐私奔逃來南國,終是被人抓住,被痛打了一番,然後就被清晨和譽兒救起,不僅字跡別扭,連說話也那麽別扭,好像不大願意同人說起的樣子。

    那個目光沉毅的少年,也難怪,從小為奴,連戀愛也被壓迫,怕是吃過很多苦吧。

    清晨不想深究,也懶得管,她現在隻想整日整日地膩在蘇譽身邊,日複一日,坐在院裏,手托香茗,手執書卷,低頭看茶葉沉浮,抬頭看天邊雲卷雲舒。日子過得逍遙。

    這天,兩人在大榕樹上坐定,抬頭望著透過葉隙的日光,微風拂過,讓人有一種莫名的舒心。這棵大榕樹還真是舒服,人在樹上,外麵的眼線便看不見了,省卻許多麻煩。

    清晨嘴裏叼著一根草,躺在樹幹上,笑,“譽兒,一天夜裏,你走在森林裏,變成了一隻貓,然後你被狼抓住了,他說生命、靈魂、肉體這三樣,你必須付出一樣,才能離開森林,你選哪一樣?”

    蘇譽閉著的眼,倏地睜開來,映出明亮的光彩,想了想,“我選生命。”

    清晨仔細的盯著他看,“我就知道。”一副早知道的模樣。

    蘇譽有些好奇,“為什麽?”說完,不忘眨眨他水汪汪的大眼睛。

    清晨看得有些入神,一個不小心沒躺穩,往樹下墜下去,一邊暗想完了,一邊還想著其實挺像仙女下凡的。(靜囍:那話怎麽說來著?您的確是仙女兒下凡,可惜就是臉先著了地),都怪蘇譽,全怪他!嗚嗚。。。。。

    正當清晨很沒形象地趴在地裏深唿吸的時候,一雙白色的靴子出現在她眼前,奇怪,這靴子怎麽看怎麽眼熟,她順著靴子往上看,林念城好心的遞出右手來,難怪呢,那靴子是自己拿給林念城的,清晨才反應過來,抓住那手站了起來。

    林念城!橋段來了!男豬英雄救美的經典橋段啊,要是剛才往下掉的時候林年成就把自己接住,該有多好哇!可是他又迴來幹什麽啊?

    清晨不顧臉上疼得她齜牙咧嘴的傷,很無奈地翻了個白眼,我說,你上哪兒不好,偏上我這個人質這兒來。

    見清晨這個樣子,林念城說了一句,“我想留下來。”

    “你會些什麽?”好吧,我心軟。

    “寫字,武功。”

    清晨想起早上那歪歪扭扭的字體,識字,哎——革命尚未成功啊

    蘇譽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清晨身邊,看了少年一眼,對他點了點頭,以示默認,粉色的唇緊緊抿著,眸色一片凝重,長長的睫毛蓋在白皙的皮膚上,掃下一塊玫瑰色的陰影。

    林念城的臉有些別扭的紅,清晨不好開口,傻傻站在一邊,大大的眼睛在兩人身上來迴看,好一會兒,尷尬地開口,“進去吧”,說著拉起蘇譽的手,“譽兒,我疼。”

    蘇譽笑,唇邊恍若綻開一朵潔白的蓮花,揉亂清晨的頭發,“下次不要這樣了,走吧,我給你上藥。”

    從此,三個人幸福的生活就開始了。。。。。。

    話說,清晨給這個三個人的奇怪組合起了個名字,很響亮喲,而且很紅喲,hia hia hia。

    話說,這天風和日麗,萬裏無雲,三人在藏書樓裏安靜地看書,突然,清晨大聲說道,“我決定了!”一臉義正言辭,慷慨就義。

    兩個白衣翩翩的帥鍋迴過頭來,一臉懼意,李清晨這段時間以來,瘋狂的做各種可怕的實驗,美其名曰,“化學”。不知道她又要搞什麽。

    某女一臉神聖地大聲宣布道,“我們的組合,以後就叫,‘s。h。e''!”

    另外兩人很合拍的嘴角抽搐,相對無語淚千行啊!交友不慎啊,遇人不淑啊!(天哪!你害死美男何謂天,地呀,你殘害美男枉為地!嗚嗚嗚嗚。。。。。。)

    其實三個人在一起的日子,也沒什麽驚天動地的大事,不過,李清晨自己在藏書樓下麵建了一個化學實驗室,有事沒事就在裏頭鼓搗,偶爾整出點‘小’動靜。

    蘇譽也不大管她,清晨心裏有未解開的結,表麵無事,心裏卻是像漲潮的河水般表麵平靜,河麵下暗流洶湧。

    陽光繾綣柔和,院子裏的榕樹越來越繁茂,因為蘇譽,園裏的花四季不敗,繁華似錦,起初念城不是很明白這園子裏花的詭異,卻裝酷不願問,表麵鎮靜,內心卻十分震驚,後來經某女的熱心解釋也就覺得平常了。

    清晨晚上和蘇譽住一間房,念城就在隔壁房間,偶爾,夜裏驚醒,蘇譽便安慰著摟緊清晨,嘴裏念著,“乖啊,不怕,都是夢,醒來就好了。。。。。。”

    清晨總是無力的抹去頭上細密的汗珠,深深的唿吸,然後狠狠地把頭埋在蘇譽的頸窩裏,大口的吸著蘇譽身上幹淨好聞的氣息。

    一段時間之後,念城的字有了很大的進步,漸漸的,快趕上蘇譽了,下筆遒勁,有力。隻是偶爾提起自家的小姐,總不免一陣沉默,清晨也是一陣唏噓感歎。

    蘇譽一次也沒迴過中國,固執地守在清晨身邊,對念城的敵意卻漸漸不再明顯了,三個人平靜的生活在小園裏,與世無爭,談起南國人將自己囚在在這鬧市中,清晨淡淡地笑笑,“這叫‘大隱隱於市’。”

    日子如白水一般,無聲息地在白紙上淌過,當人驚覺它的飛逝時,已經隻能看見紙上已幹透的水痕,真真是白駒過隙,那白色的馬兒跑過,連匆匆的一瞥也不曾留下。。。。。。

    轉眼,又是一年年關。

    隻一夜光景,站在藏書樓上,放眼望去,目之所及皆是白皚皚的積雪,在陽光下,反射著太陽暖黃色的光芒,一派耀眼的寧靜,小巷中可以看見穿著新衣的孩童,飛快地跑來跑去,臉上綻開的笑容,竟比陽光還要耀眼三分,清晨走下樓,進了自己的化學實驗室。

    坐在椅上看書的念城抬頭,笑,“明天是她的生日麽?”

    蘇譽點頭,“十一歲了吧?可得好好過過。”

    兩人默契地抬頭,望著遠處的天空,不語。

    歲月靜好,現世安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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