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教。

    一人走上前去,恭敬的道。

    “教主。”

    “恩?”

    司不廿躺在軟榻之上,右手撐頭,左手抱一軟玉,慢條斯理的吃著懷中人芊芊手指上捏著的一顆櫻桃,隻用鼻音迴答了穿著黑衣站著的人一聲。

    來人低聲說。

    “陸涵俞昨夜死了,說是為我教所殺。”

    司不廿頗有興味。

    “哦?”

    來人繼續說道。

    “陸念梓發英雄貼,要為父報仇。”

    “嗬。”

    司不廿輕笑一聲,將那枚櫻桃和著那手一起含入口中。

    “嗬嗬,教主。”

    那女子酥酥地笑著,用粉拳輕垂著司不廿的胸膛。

    司不廿放開了她,拍拍了她的腰,示意她下去。

    女子扭著腰肢下去了,司不廿才轉頭看著下首講話的褚卿。

    褚卿被這眼看得不敢抬頭,少年終是長成了這副陰狠的模樣,如他們期盼,隻是……

    司不廿淡淡的說。

    “什麽時候?”

    沒頭沒尾的一句話,褚卿卻是聽懂了。

    “三日後葬禮,十日後英雄會。”

    司不廿一聽,就輕笑。

    “三日?如此急著下葬嗎?怕是那屍體上麵留了些證據吧。”

    褚卿忙道。

    “可要屬下去查看?”

    司不廿笑著說。

    “不必了,本教主倒要親自去看看,也去會會這聖潔如仙的江湖第一美人。”

    褚卿畢恭畢敬的說。

    “屬下這就去準備。”

    說完就退了下去。

    司不廿將目光轉到窗外,玩味的笑著,依然懶洋洋的樣子,可目光慢慢變得狠厲。

    一輛豪華馬車緩緩駛在林間小路上。

    樹上傳來一聲尖利的鳥叫聲,鳥兒撲碩碩的都飛向空中。

    林中突然出現一幫人,馬車硬生生被逼得停下。

    “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從此過,留下買路財。”

    為首的一人喝道。

    “無新意,無趣。”

    馬車裏傳來輕飄飄的一聲。

    就見一把折扇撩開馬車簾,一個紫衣公子緩緩下了車。

    所有人都看傻眼了,感覺時間都停住不動了,自己整個心神都掉進了那人的眼裏,笑裏。

    最先反應過來的人驚叫道。

    “妖術?”

    領頭的人反應過來,忙吩咐。

    “妖?把他給我抓了。”

    “寨主,這……”

    站在領頭人身邊的人想勸他不要動這人,一看便知這人深不可測,可是卻被領頭人打斷。

    “廢什麽話,快給我上。”

    說著就把那人推了出去。

    眾人看有人做了出頭鳥,便也都上前,向著紫衣公子逼近。

    紫衣公子卻搖了搖折扇,笑著說。

    “打打殺殺多不好,我跟你們去就是。”

    說著,就上前,示意那個被叫做寨主的人領路。

    寨主立馬笑起來,口水都要滴到地上了,忙把人領到自己的寨子裏。

    寨子所在地,倒是個易守難攻的地方,裏麵還有人在耕耘,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小村莊,不過應該是一個民風彪悍的村莊,因為就連女人和孩子也是一身健壯。

    到了寨裏,基本所有人都散了,自己迴了自己的家。

    寨主一直把人領到了最後麵——他的屋子。

    “倒是個好地方。”

    紫衣公子自語,不過也沒控製聲音,他本就是個肆意妄為,隨心所欲的人。

    寨主色眯眯的說。

    “是個好地方吧,你以後啊,就住在這裏,嘿嘿。”

    紫衣公子突然轉過頭,對著寨主嫣然一笑。

    “好啊。”

    寨主眼裏放光,口水流出,可流得更快的是,他脖子上的血,一下子噴濺而出,紫衣公子卻隻是輕輕向後飄去,避開了那道血線。

    他抖開了玉扇,上麵血珠飛散出來,玉扇依然盈潤,然後輕輕對著自己一扇,好像剛才一切都沒有發生一般。

    一道黑色的身影慢慢貼近紫衣公子,垂首。

    “教主,全殺光了。”

    紫衣公子,也就是司不廿笑著輕點頭。

    “恩。”

    就率先走了出去。

    褚卿才敢抬起頭,看著他的背影,也跟了上去。

    褚卿

    一直以為自己會對這種事情習以為常,但是似乎沒有,他隻是越殺越怕。

    司不廿是一個無趣了就會殺人的性子,前任教主在世時就說過。

    “這孩子殺戮心過重,但是卻正是適合司教的。”

    那時候他是極其崇拜前任教主,唯命是從自不必說,連說的話,都是被他奉為圭臬的,所以他聽到這句話時,自然很理所當然的這麽以為了,甚至在前任教主要將司不廿訓練的更嗜殺的時候,他還幫著出主意。

    可是這些年相處過來,他越來越不安了,總覺得這樣下去總有一天會出事,不過現在他也改變不了什麽了,因為司不廿不再是原來那個任人拿捏的孩子了。

    但是他現在卻突然有點懷念,以前那個有一雙大眼睛,總是渴望的望著他的孩子了,現在這個總是眯著眼笑,看不透的教主,越來越讓他骨子裏發涼。

    褚卿抬頭看了眼前麵的紫色背影,又默默的低下了頭。

    前麵的人,倒對此沒什麽想法,隻是在打量,欣賞這裏。

    農田,河流,山林,明明是一派生機勃勃的樣子,偏死寂一片,這真是一個好地方,怎能讓人玷汙了呢。

    司不廿笑容越來越深,眼神卻越來越冷。

    褚卿緊趕慢趕,終是在第三天的下午趕到了天洲最重要的城——萬方城,也是陸家的所在地。

    司教在天州倒是沒有大的據點,而司不廿一直都是喜歡奢華的地方的,自然要找天洲最大的客棧,褚卿便挑了天碧客棧。

    剛停下馬車,小二就跑了過來說。

    “客官是要住店嗎?真不好意思,本店客滿了。”

    司不廿在馬車內悠悠的說。

    “有趣,怎麽客棧還趕起客人來了?”

    小二滿臉歉意的說。

    “主要是近日客人太多,實在是無房間了。”

    司不廿玩味的說。

    “你怎知我們就是住店呢?”

    小二笑著說。

    “兩位一看就是外地人呀。”

    “兩位?”

    司不廿又是玩味的語氣。

    小二忙道。

    “莫非小人猜錯了?”

    司不廿淡淡的說,話裏卻藏著機鋒。

    “猜得甚對,才令人生疑。”

    小二頗有些自豪的說。

    “小人不敢誇說,小人這識人的本領怕是無幾人能及的。”

    司不廿輕笑。

    “嗬,有這麽有趣的店小二的店也不會太無趣吧,不能住店總能打間吧。”

    小二更歉意的說。

    “也不巧,這店內桌子也滿了。”

    司不廿頗為疑惑的說。

    “是嗎?那真不巧,看來貴店甚忙啊,不知小二怎麽如此有空與我們聊天。”

    小二頗為懊惱的說。

    “哎呀,瞧小人這聊的一時興起的,又該被掌櫃的罵了,還請客官海涵,去別家看看。”

    司不廿卻不輕易放過他,又道。

    “小二可知何店有空呢?”

    小二還是歉意的道。

    “怕是都懸。”

    司不廿淡淡的說。

    “怕是都不願收我這個客人吧。”

    小二疑惑的說。

    “客官何來此話?”

    司不廿卻隻是輕笑。

    “嗬嗬。”

    褚卿懂這是結束了對話了,就駕著馬車走了。

    “教主,我們現在去哪裏?”

    司不廿淡淡的問。

    “最大的妓院是哪裏?”

    褚卿有些奇怪,但還是答道。

    “恩?應該是伊春樓。”

    司不廿接著說。

    “那就去那裏吧。”

    頓了頓,又笑起來。

    “看來有人不歡迎我們呢。”

    褚卿隻是沉默的繼續趕著馬車,一直將馬車趕到了伊春樓的後巷。

    司不廿下車,看了看伊春樓的屋子,又繞去了前門。

    “公子。”“公子,你長得好俊啊。”“公子,你看奴家漂不漂亮啊?”“公子……”

    一群鶯鶯燕燕上來,就拉著司不廿往內走。

    司不廿也不客氣,臉上的笑甚是玩世不恭,直接左手環著一個,右手抱著一個,嘴裏還調戲著一個。

    “這張嘴一定很甜,等會可要讓本公子一好好嚐一嚐哦~”

    老鴇也迎上來,滿臉堆笑的說。

    “哎呀,公子好生麵生啊,是第一次來吧,我給您介紹個好的,保證您那,來了還想來。”

    司不廿也調笑著說。

    “那我可天天都要做那第一次來的呢,不過一個可能不夠哦,給我開間房吧。”

    老鴇嬌笑,麵上的粉撲朔朔的要往下掉。

    “是,公子。”

    又對著身邊的丫頭說。

    “帶客人去鳶尾的房間。”

    丫頭疑惑。

    “鳶尾姐今天不是不接客嗎?”

    老鴇嚴厲的說。

    “哪來那麽多話,帶上去就是了。”

    丫頭唯唯諾諾應下。

    “是。”

    然後又低眉順眼的走到司不廿前麵,伸出手說。

    “公子這邊請。”

    老鴇跟丫頭說話時,司不廿也沒閑著,而是將身邊這幾個哄好了,讓她們先去接其他客人,晚點他再來找她們。

    丫頭將司不廿領到鳶尾的房間門口,敲了敲門。

    “鳶尾姐,有客人。”

    從裏麵傳出低柔的嗓音。

    “知道了,你下去吧。”

    丫頭向司不廿點頭,就退下了。

    司不廿推門走進去,先看到的是一張桌子,左側掛著一道紗簾,有錚錚的琴音傳出,伴著絲絲縷縷的檀香,更添幾分奢靡。

    司不廿用玉扇挑開紗簾,隻見內裏坐著一個紅衣女子正在彈琴,看他進來,便停了手上動作,嬌笑著站起身,環住他的手臂,拉他入塌。

    “公子,今日,怎麽走正門了?”

    司不廿輕勾起她的頭,笑著說。

    “如此不好嗎?”

    鳶尾巧笑倩兮。

    “自是極好的。公子此次來,可是為了明日那葬禮?”

    司不廿笑著說。

    “我不能隻是來看看你嗎?”

    說著手環上她的腰,還不忘捏上一捏。

    鳶尾在他懷裏笑得花枝亂顫。

    “哈哈,公子這愛說笑的毛病,何時能改啊。”

    “此生不改。”

    一個字一個字慢慢從唇舌之間磨出來,曖昧陡升,明明應該是最纏綿的情話,卻隻是在肯定一個玩笑話。

    夜剛起,那麽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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