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源古大陸,漫天風沙吞沒了叢叢綠意。


    在一處僅剩幾顆枯樹的沙土山上,那道包裹在鬥篷中的小巧身影坐在一塊石頭上,輕輕哼唱著歌謠,那雙小腿晃來晃去。


    “嗯哼嗯……不見了……嗯嗯……離開呢……”


    她心情似乎不錯,但這首歌謠卻帶著些許懷念的味道。


    唰!


    一道身影出現在了這個小巧的身影後方,身體纖長,有人的大概形狀,卻在風沙中更像是一條豎立的毒蛇。


    如果肖安在這裏肯定會對這個人影怒目而視,獸神,厄加爾斯。


    “嘖嘖嘖,那個後來的小家夥就這麽死了?”獸神的聲音帶著些許幸災樂禍。


    同樣是被封印的神靈,自然樂見另一個比自己更慘。


    那鬥篷遮掩的身形猶在輕輕哼唱:“嗯哼嗯……”


    厄加爾斯不以為意,自顧自的感慨著:“這就是太過相信那些奴仆的下場,奴仆,本來就是用來玩弄的,竟然可笑的投入感情進去,果然遭受反噬。”


    少女的哼唱聲戛然而止,輕輕開口,聲音似乎有些夢幻,“但我更喜歡那樣的神靈。”


    “嗬,神王陛下似乎也對我那個小神使很放縱呢,”厄加爾斯抬起細長的胳膊,生有掌蹼的修長手掌,上麵閃爍著血色的光芒。


    少女不置可否,也沒迴答,隻是靜靜的看著遠方。


    她問:“當起源大陸失去生機,你需要多久才能脫困?”


    厄加爾斯那雙狹長的雙眼中閃動著些許神色,他渾身覆蓋的細鱗也流轉著不同的光彩。


    “大概,五年。”


    “三年嗎?”少女輕輕點頭。


    厄加爾斯額頭掛了幾道黑線,“五年!神王陛下您不認真聽別人說話的習慣,還真是一直沒變。”


    “三年吧,你想多點時間潛伏,恢複力量。”少女喃喃著,“如果自己心裏已經有了答案,別人再怎麽說,誰又會相信呢?”


    厄加爾斯冷笑了下,他知道,如今起源大陸的滅亡已經無法中止,誰都不行。


    脫困已經是必然,而脫困之後趁著諸神沒有迴歸,隻要他能擊殺光明女神,那他就能掌控這個世界。


    諸神的黃昏?那可真是個好東西,而隻不過是數萬年的封印,對於擁有無盡生命的神靈來說,也不過是久久的睡了一覺。


    念及於此,厄加爾斯嘴角勾勒出了些輕笑,似乎心情都好了很多。


    “你是在想如何掌控這個世界嗎?”少女問。


    獸神很淡定的點點頭:“你不想嗎?原本這個世界的掌控者,神王大人。”


    少女沉默了下,而後搖頭:“不想了。”


    “哦?難不成你還真想把這個世界毀滅?”獸神開玩笑般說了句,隨之意識到了某種讓他也有點心驚的結論。


    毀滅世界?鬼才信,不過是這位神王小鬼自己異想天開的事罷了。


    如何才能毀滅世界?把這個世界的生靈血洗?但大家心裏都知道,隻要生命之力還存在於這片天地間,各種物種依然會出現,那是一種超越了神靈的力量在掌控。


    就如同這個世界的意誌一般。


    “你不覺得嗎?這個世界已經開始朝著神靈無法控製的方向前行嗎?”少女晃動的腳丫總算停下了。


    一陣風吹過,鬥篷飄起,那銀白色的長發輕輕飄動著。


    厄加爾斯捕捉到這銀白色長發時,那細小的瞳孔猛地一縮,驚疑不定的問著:“你的力量已經可以降臨這個世界了?!”


    少女猶自在那自言自語:“神靈其實不過是世界運行的監管者,我們可以通過這項工作,變得強大,獲得永恆的生命,點燃永不熄滅的神火。”


    厄加爾斯咬牙切齒,不聽人說話的習慣到底能不能改改!


    少女:“可當這個世界的軌跡脫離了監管者的掌控,我們必須采取必要的手段,阻止這個世界無法掌控的意誌,對世界樹進行破壞。”


    “關我屁事!”厄加爾斯冷笑著,但目光中卻有深深的忌憚。


    滿頭銀白色的長發……


    這位獸神恍然想起了那個高高坐在雲端寶座上的女人,她表情那麽清冷,臉麵隱藏在了迷霧中,但翻手間就將全盛狀態的自己鎮壓……


    神王,諸神之王!


    按照這少女的說法,神王就是這片世界最後的監督者。


    “嗬,說的自己跟典獄長一樣,”厄加爾斯冷笑著。


    少女卻露出了思考的神色,最後輕輕點頭:“你的這個理論我覺得很新穎,卻意外的準確。獸神也學會了思考嗎?”


    “簡直和你沒法聊天!”


    “你迴去吧,積蓄力量,做你想做的任何事。”少女的雙腿又開始輕輕搖晃。


    如果厄加爾斯在她麵前就能發現,她此時的雙眼中,竟然帶著些許迷茫和空洞……


    典獄長……嗎?


    那,神在監禁的,到底是什麽呢?


    世界嗎?


    又或者,是某些讓某些存在都忌憚的存在嗎?


    風沙漫漫,將這片距離古老精靈之森很近的沙丘再次吞沒。


    風沙中,那輕輕的哼唱聲再次出現,在風沙中漸漸飄向了天邊……


    ……


    黑夜深邃的空間,天空沒有星辰、沒有雲彩、更沒有月光,仿佛天空都是不存在的,這裏就是一片無盡的黑暗之地。


    而在黑暗的大地上,遊蕩著各種各樣的‘生物’,似乎這片大地已經十分擁擠,無法再容納太多的骨頭了。


    骨頭?


    不錯,都是骨頭,入目望去,五顏六色的骨架生物行充斥在視線遠近,密密麻麻,堵住了四麵八方的去路。


    這裏是骨頭的世界,遵循著某種骨頭之間的規則。


    骨頭可以拚湊出人形,也拚湊出了無數的獸行,更有可以在天空飛來飛去的骨頭。


    而骨頭的大小也不一而論,有骨頭耗子在竄來竄去,也有那如同山嶽般宏偉的巨大骸骨橫亙在地上……


    這些骨頭‘生物’都有一個很簡單的共同點——頭骨中都藏著一團火焰。


    在這片天地的某個角落,兩具靠在一起的骨頭架子慢慢的坐了起來,骨頭發出了嘎吱嘎吱的聲響,兩隻骸骨中跳動的火焰,一團紅色、一團淺白色,對比周圍清一色的淺灰色火焰,略微有點紮眼。


    火焰跳動,有精神力鼓蕩,翻譯成人類語言似乎是……


    “臥槽,這裏是什麽地方?”


    “啊——”這個是女人的尖叫聲。


    “變成骨頭了?我去!哥的第三條腿呢!混蛋的死亡之神啊!”


    “啊——”這個還是女人的尖叫聲。


    “呃,這些記憶是什麽?亡靈魔法……這裏是,原始神殿開辟出的神源空間?送我們來這裏學習力量來了啊。”


    “啊——”


    砰!


    左邊那個,頭骨中閃爍著紅色石頭,骨架也比較大的家夥突然抬手,一拳就砸在了那頭骨火焰是淺白色的骨頭架子腦袋上。


    “叫什麽叫!肯定能恢複啊!”肖安的靈魂咆哮著。


    那淺白色的火焰卻輕輕顫抖,隨後那頭骨的嘴上下咬動,做出了一副咬牙切齒的模樣。


    一股恐怖的精神力波動出現,嚇的那團紅色的火焰顫抖了幾下,那具高大點的骸骨牙關都在打顫。


    但隨之,一股莫名的力量波動從淺白色的火焰中溢出,那股恐怖波動瞬間煙消雲散。


    “誓言竟然在這裏都有用!”拾零·洛咬牙罵了句。


    肖安‘眼’一瞪,呃,好像那倆窟窿眼兒也沒辦法瞪圓什麽的。


    他一隻潔白的手掌抬起來,指著身邊的拾零·洛,怒罵一聲:“你竟然還想害我!”


    “哼!隻是想讓你吃點苦頭,看你嘚瑟的心煩!”拾零·洛的骨架剛想站起來,但習慣性的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骨頭架子。


    頭骨中的光芒閃爍,她身上出現了一身灰色的鬥篷。


    “誒?怎麽做到的?”


    “跪下來求我就告訴你呀。”拾零·洛得意的抬起頭,無奈骷髏都沒頭發。


    肖安翻翻白眼,稍微捉摸了下,感覺了下自己現在的狀態。


    骨架,似乎延續了自己肉身的強度,舉手投足間蘊含著強大的力量,可以用來直接戰鬥。


    低頭看了眼自己的骨盆之間,這麽光著確實也不太習慣,念頭一動,淺紅色的火焰閃爍,一條沙灘褲出現在腰間。


    肖安‘咧嘴’笑著,雙手插在腰間,單薄的骨架抬頭看向了遠處,下巴揚起了四十五度。


    “你這件衣服不錯嘛。”拾零·洛湊過來觀察了下。


    肖安得意的挑挑眉,想了想還是給自己換成了長褲,避免暴露自己的身份啥的。


    然後,兩人就開始查閱自己靈魂中多出的記憶……


    亡靈魔法,最開始的入門咒語、施展要領,還有關於亡靈魔法的感悟、心得,以及死亡之神庫奇的魔法力量種子。


    這些對於肖安來說都是十分寶貴的財富,他盤腿坐下開始參悟死亡之神的魔法力量種子。


    而旁邊,拾零·洛也在進行這種事,慢慢的體悟剛得到的力量,然後還很不老實的在旁邊揮拳踢腿,各種滑稽。


    過了不知道多久,肖安從地上站了起來,思索了下,嘴角露出了誌得意滿的微笑。


    然後,他雄赳赳氣昂昂的朝著離他最近的骷髏走去。


    “哎!”拾零·洛在後麵喊了聲,“你去做什麽?”


    肖安假裝自己能翻白眼,沒好氣的迴了句:“打怪!升級!早點出去!”


    “哼,”拾零·洛頭一扭,似乎覺得自己有點沒麵子,也雄赳赳氣昂昂的選擇和肖安相反的方向走去。


    隻是走了沒幾步,當肖安開始嚐試控製幾隻低級骷髏的時候,她又訕訕的走了迴來。


    肖安的骨頭架子斜視她一眼:“咋地?”


    “那邊是邊界。”


    “哈哈,過來給哥當打手吧,你不是要磨煉武技?”肖安拿出了魔法師老爺的做派,手指晃了晃,“去吧,皮卡丘!”


    雖然不知道皮卡丘是什麽,但拾零·洛還是運用起剛學會的死神奪命腿,對準肖安的老腰就踹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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