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看房間的布置,卻不像是臨時才整理的,看來景謄安排這裏已經許久了,可是,為什麽呢?


    本來,送他迴風國,她就得趕迴大楚。


    先去主子哪裏領罪,然後迴沐親王府等待任務。


    如今,景謄自作主張把她留在這裏,卻是讓她有些為難了。


    想爬起來坐一會兒,卻發現渾身無力,黃媚一驚,難道,這酒的後勁還沒過去?


    這可不行。


    黃媚打算催動內力,卻發現自己渾身一點內力都沒有。


    這一瞬間,黃媚才發覺,事情似乎,不像自己想的那麽簡單了。


    “我的武功呢!你們還不從實招來!”黃媚臉色一冷,聲音鋒利。


    兩個丫鬟不為所動的低著頭,聲音不卑不亢,“迴姑娘,還是那句話,不知道,勸姑娘莫要做無謂的掙紮和動作,如今你的身體,可經不起半點折騰!”


    “我要見景謄!”黃媚許久沒有爆發的脾氣頓時上來了,從來沒有人敢這樣和她說話!不過是兩個小小的丫鬟,誰給她們的膽子?


    兩個丫鬟各自對視一眼,從懷裏掏出棉花,塞進耳朵,一左一右站在床邊,雙眼看地,不予理會。


    “......”黃媚氣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黃媚深吸了口氣,卻覺得胸口生疼生疼。


    自己到底是怎麽了?還有景謄,到底想做什麽?


    黃媚陷入了沉思,目光難得一見的幽暗。


    假景謄其實就在門外,安靜的望著漆黑的夜色,神情悲憫。


    其實他和真正的他,十分的相似,當然,說的不是樣子,也不是性格,而是...喜好。


    一樣喜歡練字,一樣擅長音律,一樣的,歡喜她。


    可是,他和他,卻是相差十萬八千裏,他隻是一個特殊訓練的隱衛,身份低賤,而他,卻是萬眾矚目的世家子弟。


    高低不用比較,與生俱來。


    當然,他明白,黃媚之所以喜歡真正的景謄,不是因為對方的身份。


    所以,他比起真正的景謄,不過是輸在了時間。


    可是他們同樣的,輸給了立場。


    真正的景謄雖然舍不得利用傷害她,但也不見得能給她一個家。


    而他,也同樣,無可奈何。


    相處的時間不長,卻珍貴的可以銘記一生。


    假景謄揚起一抹苦笑,走去了書房。


    他此生,已沒有顏麵再見到她,這一去,便是一生。


    提起筆,假景謄把心中為黃媚醞釀許久的一首詞,赫然落在宣紙上。


    筆墨濃厚,情感幽深。


    風骨錚錚的草體,雖然沒有菊體的精致漂亮,卻勝在大氣磅礴。


    “燭火跳動著思緒,雨帶著寂寞淅淅瀝瀝,是否在今夜 ,你能夠聽見我站在窗前?呢喃著過去。”


    假景謄的眸子溫柔起來,腦海裏滿是和黃媚一起度過的短暫時日,一幕幕,清晰如昨日。


    他何其幸運,能認識她,哪怕,是用別人的身份。


    “風中的百合凋落了片片晶瑩,一如你離開時流下的淚滴,總是怕歲月在我的腦海,模糊你的容顏,最後來不及。”


    看著書桌上的一個錦盒,假景謄的表情是那樣的溫柔,裏邊是解藥,半個月後,丫鬟會過來拿解藥給她。


    然後,沒有然後。


    該塵埃落定的已塵埃落定,誰也不能改變什麽。


    “天涯海角都留下我的足跡,沒有什麽能讓我放棄,也許在下一扇門之後,就能擁抱你,縱然那隻是夢境。”


    當然,錦盒裏,也放了一塊他從小就戴在身上的玉佩,雖然不是什麽值錢的,珍貴的東西,但卻是他最重要的東西。


    至少,那是他唯一一個,能留給她的東西。


    “年少的輕狂打亂了誰的軌跡,我能看到開始,猜不到結局,渡口的飄雪悄悄染白了,你撐的紙傘,染白了迴憶。”


    當然,她一旦看到這個玉佩,也會馬上明白,他不是真正的景謄,雖然,這個真相是半個月後。


    不過,至少,這樣的方式,能讓她更深刻的記得自己,無論她是不是會惱羞成怒的,摔碎這塊玉。


    也不管,她是不是會記恨他一輩子。


    “天涯海角尋覓著你的氣息,驀然迴首卻不見蹤影,心間的情絲糾纏,總令我難以唿吸,縱然我試圖逃避。”


    當然,如果能用這個辦法,讓她記住自己,未嚐不是一件幸運的事情。


    假景謄的表情溫柔起來,這幾日的珍貴,大約是他這一生,最深刻的事情了。


    “如果某天能重逢請別哭泣,因為重逢代表著甜蜜,如果說今生今世,隻能擁有迴憶,請相信,我會好好珍惜。”


    放下筆,假景謄關上門窗,離開了書房,往大楚趕去。


    而房間裏的黃媚,已經鬱悶的翻了好多個白眼。


    如果翻白眼能練成一種特殊的武功,那也是一件十分不錯的事情。


    當然,黃媚並不認為,自己的異想天開,能實現。


    這兩個膽大包天的丫鬟,竟敢如此待她!


    一旦哪日她恢複了,第一件事,就是要了她們兩個的命!


    幾日後。


    大楚京城,孫府東院內。


    孫浩源慢條斯理的煮著茶,孫浩亭坐在旁邊,把玩著茶杯,兩兄弟一致的讓人看不清表情。


    地上跪著的五個完成任務歸來的隱衛,心裏都有些忐忑。


    暗處的大牛和二狗,屏住唿吸,耐心等待。


    別的不說,這五個隱衛雖然武功在他們兩個之上,但隱匿的能力,卻是遠遠不如他們的。


    孫浩源和孫浩亭就更別提了,自然也察覺不出來。


    想起這一路的查探追蹤,二狗就覺得十分心驚。


    隨著深入的調查,一些真相,一些算計漸漸清晰起來。


    一想到美人盟最強的五個堂主竟然都被算計了進去,這後果,想想就覺得醉了。


    寒牢,看來是躲不掉了。


    隻是這樣大範圍的犯錯,若是都接受寒牢的處罰,恐怕美人盟就塌了一半了。


    主子那邊會怎麽裁決,誰也不知曉。


    隻是這求情,卻是不現實的。


    孫浩源熄滅小爐的火,抬起頭,淡淡道,“起來吧。”


    五個隱衛鬆了口氣,站了起來。


    “這次任務完成的不錯,但,你們知道,為什麽我讓你們跪了這麽久嗎?”孫浩源雖麵色沒有起伏的變化,但表情,卻是極其嚴肅。


    五個隱衛心虛的低下了頭,一開始的確是不知道的,但現在,知道了。


    “屬下知錯!”


    正所謂坦白從寬,抗拒從嚴,這個鐵道理,隱衛自然是明白的,何況,他們還是特殊訓練出來的。


    孫浩亭的臉色緩和了幾分,“知錯就好,如不是看在你們完成任務的份上,你們早就死了。”


    五個隱衛低下頭,大氣不敢出。


    孫浩源的臉色依然從容,沒有變化,隻是那雙讓人看不懂的眸子裏,卻多了幾分複雜。


    這世間,最難控製的不是人心,而是情感。


    幸好她們和他們沒有相處太久,否則,誰也不清楚,這個任務還能不能完成。


    這一點,他一點都不懷疑。


    不過是幾日短短的時間,他們就動搖了,動情了。


    若是來個一兩個月的時間,估計這個計劃,完敗。


    這一局,險險的擦邊贏了。


    接下來,必須最快速度的把沐親王鏟除掉,否則,就失去好不容易爭取來的半個月時間了。


    暗處的二狗看著孫浩源的眼神,隻覺得背部發冷。


    這世間,竟然還有此等人物。


    看來這些陰謀,定是他謀劃的不假了。


    想起五個堂主姐姐,二狗的表情陰冷起來,一點都不像是個十歲的孩子。


    大牛被二狗的表情嚇了一跳,憨厚的他自然沒想到其他地方去,隻是以為,二狗是不是要去茅廁上大號?不然,為何表情如此的黑?還帶著咬牙切齒的隱忍?


    這種感覺他十分熟悉,每次他去茅廁上大號的時候,就是這幅表情!


    什麽?你問他怎麽知道的,當然是從地麵的水裏倒影看到的。


    好吧,如果再想下去,恐怕就惡心的午飯也吃不下了。


    大牛搖了搖頭,甩開雜念,專心的等待著。


    然而他剛剛的表情變化,已經出賣了他的內心。


    二狗看在眼裏,氣的要死。


    這世間大約真的沒有誰,能比大牛更遲鈍了。


    若讓大牛一個人去完成任務,單打獨鬥也就罷了,耍心機那絕對是秒殺。


    “都下去吧,順帶把使臣們放出來,軟禁迴原來的房間就是了。”孫浩源淡淡開口,倒了杯茶給旁邊的孫浩亭。


    五個隱衛鬆了口氣,悄然退下。


    大牛和二狗連忙跟上,一切,都已經水落石出了。


    這五個人冒充了五個使臣,利用使臣和堂主姐姐的感情,把堂主姐姐騙的山高水遠囚禁起來,然後這邊就可以借機把沐親王鏟除掉。


    大牛十分不屑,嗤之以鼻,作為男子漢,怎能耍如此陰損的招數?


    害人姻緣,將來一定會遭雷劈的。


    當然,大牛這句話雖然沒有實現,但孫浩源,的確也在後來,慘痛不已。


    五個隱衛一路閃來閃去,打開了暗室的門。


    裏邊的五個使臣,各自被鐵鏈囚禁著,形容憔悴,麵色蠟黃,看起來像極了那些病入膏肓的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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