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然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道,“我是硬被拉來的,我不知道。”


    公孫宇疑惑的望著景謄和席遇,這,又是唱的哪一出戲?


    席遇見眾人都在等自己說話,便也不推辭了,仔仔細細的把事情經過說了一遍後,眾人默。


    楚帝和沐親王的鬥爭已是水火不容,眼下楚帝的勝敗關係著各小國未來的命運,說不緊張是假的。


    “沐親王果真狠得下心,好歹那兩個城池是屬於他的封地,百姓也是他的,竟能下如此狠手,真讓人心寒,這樣的人若登基,還有我們國家的存活餘地?定會大興征伐,四處暴戰。”


    公孫宇難得一本正經,神情嚴肅,倒也讓眾人有些意外。


    呂然的心思更側重於美人盟的動作,一旦平息輿論,扭轉局勢,對楚帝並不是好事,換個角度而言,對他們的國家,也不是好事。


    可誰也想不到,竟然是席遇出的法子去幫美人盟平息這一切,看來席遇是陷進去了,以至於都忘了國家興亡匹夫有責。


    “席公子,恕我直言,你這個法子精妙是精妙,可對我等國家而言,卻不是好事。”


    景謄眉頭一跳,沒想到呂然平日裏看起來並不像是個精明的人,可關鍵時候真是一點都不含糊,直擊要害。


    席遇身體一僵,隨即臉色一白。


    眾人看在眼裏,心裏也明白了大半,看來席遇當時隻顧著幫助佳人,沒有想到這裏。


    本來楚帝這一出,是可以在最短時間內平息內亂,和各國交好的,結果席遇這一法子,卻是生生的破壞了不說,還幫了沐親王一個大忙。


    景謄歎了口氣,輕輕拍了拍麵色慘白的席遇,勸慰道,“我們都知你當時定是忘了這一點,如今美人盟已出發,倒是來不及了,這次楚帝白忙活了一場。”


    席遇羞愧的低下了頭,靈溪還好,可對其他國的影響卻是太大了,當時情急之下,他沒有考慮到他國的利益。


    幸好在場的都是可以值得深交的公子,不然這誤會怕真是大了,說輕了別人覺得你莽撞,壞了大事,說重了,就是勾結沐親王,破壞聯盟,圖謀不軌。


    “在下今日莽撞,給大家賠罪了。”席遇深深地做了一揖,許久才起身。


    呂然不忍,席遇此人耳根子極軟,一看就是被美人盟利用的,可他看起來卻還是一副不知情的樣子,他也不知道說還是不說好,畢竟這是私人感情問題,他作為外人,總是不好插手的。


    “席公子隻是情急之下忘了初衷,好在這次雖便宜了沐親王,但好在楚帝也沒有什麽損失,隻是下次,席公子莫要如此感性才是,美人盟固然無辜,可五條姓名,比起各國興亡,卻實在是不能相提並論。”


    席遇歉疚的點頭,這一次的確是自己太衝動了,看到橙喜愁眉不展,就心疼的忘了顧全大局。


    “不會有下次了。”


    公孫宇點了點頭,隨即想起了什麽,問道,“你們是故意不告訴郭品先的罷?”


    景謄點頭,麵色有些戒備,“郭品先是真小人,不得不防,此人心機手段絕非尋常使臣,他的身份,我還在調查。”


    公孫宇一愣,隨即無奈道,“景公子,你在調查郭品先的身份?你們都還不知道嗎?”


    眾人一頭霧水,不明所以的搖頭。


    公孫宇歎了口氣,說起來也不怪他們,比起玉國的富庶和靈通的消息,的確遠遠比他國有優勢。


    “我出發大楚之前,我族人就把這次和我一同出使的所有使臣身份調查清楚了,郭品先並不是一半的世家大族,而是月國的皇子,他並不姓郭,而是姓司馬,司馬品先,郭是月國的國師姓氏。”


    眾人十分吃驚,難怪郭品先身上總有一股子難以言喻的壓迫感,原來對方竟是個皇子,難怪了。


    “若是如此,倒是不奇怪了。”景謄鬆了口氣,但也同時擔憂不已。


    席遇明白景謄的顧慮,“的確,月國派一個皇子前來,的確讓人意外,但也可以看出其中定有我們不知道的用意,所以我們還是得,防備著為好。”


    公孫宇第一個舉手讚同,“沒錯,那個不陰不陽的家夥,相處起來都覺得平添雞皮疙瘩,還是不要把我們知曉的事情說給他為好。”


    “那麽,就這麽定了,但為了防止他的疑心,我們若有重要事情商討,不要總是在西苑,偶爾在南苑也是好的,這樣也比較說的過去。”席遇忙不迭地的補充。


    呂然起身,日頭正好,得迴去練功了,“那麽,沒什麽事,我就先迴去練功了。”


    席遇心中一動,麵上不顯,“呂公子,不知可否讓我觀看公子練習?沒有別的意思,隻是純屬敬仰。”


    呂然被比自己大很多的席遇誇獎,當下有些少年人的飄飄然和得意,大袖一揮,十分豪爽道,“這有何難,你看便是。”


    席遇心中歡喜,臉上依然不顯,“如此,那就叨擾呂公子了。”


    景謄見兩人約好,想起上一迴公孫宇驚人的棋藝,當下有些心癢,“今日我倒是閑著,不知公孫公子能否和我對弈一番?”


    公孫宇見景謄一臉期待,不好拒絕,反正也沒事做,就答應便是了,“如此,那我便讓著你好了,不然你太容易輸也不好玩。”


    景謄有些尷尬,但畢竟技不如人,也不好多說什麽,隻好點頭道謝。


    呂然見狀,便和席遇一同離開,迴了南苑。


    呂然畢竟多年習武,內力自然是比席遇高出許多的,但資質有限,這些年倒沒什麽太大的長進,隻能說還過得去。


    但好在呂家劍法是極其精妙的,呂然的一手好劍也不是說著玩的。


    呂家劍法和君子劍法截然相反,席遇看的入迷。


    君子劍法重在劍非人,人非劍,劍如人,人如劍。


    但呂家劍法卻是更講究招式的多變和應對的速度,出招雖然不出人意外,但勝在精密,沒有突破口。


    席遇一邊看,一邊和君子劍法對比,同時找出兩方劍法的劣勢,進行思索更改。


    呂然卻不知席遇在想什麽,見對方看的入迷,心中自然得意非常。


    席遇作為一個讀書人,不懂武是自然地,當然羨慕自己,這也是說得過去的。


    一套劍法練完,呂然的額頭出了不少汗,隨手拿出手帕胡亂一擦,便上前一屁股坐在席遇身邊,“如何,可看出了什麽?”


    席遇迴過神,不吝誇讚道,“妙,實在是妙啊!真不愧是聲名在外的呂家劍法,的確精密無比,毫無破綻。”


    呂然一聽,自豪的抬起下巴得意道,“這是自然,呂家雖不是武林中人,身不在江湖,但我們的劍法可並不比武林中人遜色半分的。”


    席遇雖然沒見過什麽江湖,但也是有眼光的,那呂家劍法的確有值得驕傲的資本,就拿從頭到尾都沒有破綻的招式就可以看出,呂家劍法是耗費了多少代家主的心血,修改完成。


    “你是家中的下一代接班人嗎?”


    呂然聞言搖頭,“不,族人怎麽舍得把接班人當使臣質子呢,接班人是我的嫡親大哥,他的武功劍法才叫完美,我不過是他的一半罷了。”


    席遇發覺呂然說的過程沒有半分嫉妒和失落,反而是一臉的崇拜和敬佩,便知道,他和他大哥感情定是十分要好,“原來如此,那你為何不接受白堂主呢?”


    呂然臉色一變,神情有些難堪,“你如何得知?”


    席遇歎了口氣,無奈道,“呂公子莫要羞惱,我見過白堂主幾次,不難猜測其中,隻是我不明白,你為何......”


    呂然神色哀傷了起來,似是想到了什麽難以啟齒的事情一般,“你不明白,雖然接班人是我大哥,可對外宣稱的卻是我,我和我大哥乃是雙胞胎,為了保護大哥不被他人所害,所以呂家一直沒有對方宣稱是成了雙胞子,隻是說生了一個嫡長子,因此,我背著這個身份很多年,也沒有人知曉我大哥的身份。”


    席遇同情的拍了拍呂然的肩膀,惋惜不已,說起來,白堂主和呂然可當真是般配的緊。


    “可惜了,但你為何不把實情告訴白堂主呢?”


    呂然連連搖頭,目光誠懇道,“席公子,今日所言,莫要傳出去好嗎?雖然我隻是大哥的替身,但我的婚事我是真的做不了主的,這樣對白夢而言,她接受不了,我問過她是否願意做貴妾,我心中有她,絕不會讓她被欺負了去,可她並不願意。”


    席遇聞言,恨鐵不成鋼的看了呂然一眼,十分無奈,“你啊,怎說出如此糊塗的話,白堂主什麽身份?那可是美人盟前三名的堂主,僅次於墨堂主之後,無論是各方麵都是頂頂優秀的,你讓她當貴妾,她如何有顏麵在江湖立足?如何有臉麵對堂下那麽多的女殺手?又如何麵對她的主子和姐妹?”


    呂然麵色灰敗,神情頹然,萎靡不振道,“我又何曾不想娶她為妻,可我並不是不想,而是不能,不能啊!”


    席遇目光複雜的看著呂然,突然慶幸自己起來,幸好橙喜給了自己藥丸,讓死士送迴去,如此一來,自己就不再是繼承人,等一切結束後,就可以和橙喜在一起,比起呂然的無奈,自己實在是幸運許多。


    “如此說來,你們卻是沒辦法在一起了,著實可惜,其實,白堂主其他姐妹,據我所知,就連排名最末尾的也是嫁的十分風光,還是嫡妻,作為前三名,白堂主定是沒辦法的,你也莫要怨怪了去。”


    呂然把寶劍迴鞘,搖頭笑道,“不,我從未怨怪過她,我隻希望,她莫要因此怨怪我,我們本就是對立的局麵,無論如何,我都不希望情況更糟糕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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