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秋目光複雜的望著眼前的郭品先,他就那麽篤定,自己不會殺他嗎?


    “我出去值夜,我們之間,誰也別問誰。”


    飛快的點了郭品先的穴,把他抬到床上,脫去鞋襪和外衣,改好薄被,紅秋離開了房間,剩床上憤怒的郭品先動彈不得。


    好一個紅秋!


    平安無事熬到天亮後,一切似乎又恢複了平靜。


    可隻有紅秋等人自己心裏清楚,這一次,絕對不能再暴露了。


    自這夜之後,紅秋和郭品先的關係跌入冰底,墨葶和公孫宇也陷入了冰河。


    吃了安眠丸入睡了足足三日三夜後才醒來的席遇,迷迷糊糊的覺得肚子特別餓。


    好在橙喜早早地把吃的都放在桌上,伺候席遇洗漱穿戴後,盡管修養再優雅的席遇,在見到食物那一刻,仿若雙眼發綠的餓狼,狼吞虎咽起來,嚇尿了其他小廝。


    “公子,你慢點吃,你已經三天沒吃了,突然吃這麽快,對身體不好。”小廝甲擔憂的勸道。


    “什麽!我三天沒吃了?”席遇差點噎死,連忙咳嗽起來。


    一旁看不下去的橙喜隻好慢悠悠的解釋,“你睡了三天三夜,所以此刻饑餓是正常的。”


    席遇無語的扶著額頭,難怪他會覺得如此饑餓,恨不得把桌子都吞進去。


    許是小廝甲的提醒,席遇放慢了速度,恢複了以往用飯的優雅和得體。


    不知為何,橙喜看到這樣的席遇,就想笑。


    謙謙君子原,也有如此可愛的時候,竟比平日給人的感覺更讓人覺得親切和親近。


    吃飽後,席遇滿足的喝了口茶,表情柔和起來。


    “以前從不知,用飯竟是如此美好的事。”席遇很是感慨,想起那些饑一頓飽一頓的乞丐,心中起了憐憫之意。


    橙喜溫柔的笑了笑道,“以前,還沒有加入美人盟之前,由於家道中落,我和母親被族人趕了出來,奪走剩餘的一點家產後,和母親一直過著乞討的生活,後來遇到主子後,才有飯吃,可母親,卻為了讓我活下去,把討來的唯一一碗稀粥給了我,自己卻在寒冬裏,去了。”


    席遇心中一緊,原來,她曾經曆過如此坎坷的日子。


    “所以,你才要好好活著,因為是你母親用生命換來的,對嗎?”


    橙喜點頭,把銅盆裏的帕子擰幹後,遞給席遇擦嘴,“沒錯,所以,無論如何,我都不能死,我要好好活著,母親在天上,才會笑。”


    席遇接過帕子擦了擦嘴,突然明白,原來生命是如此的可貴,曾經自己未曾覺得如何,隻覺得生死有天定,如今看來,卻是我命由我不由天。


    “方便,與我說說美人盟麽?”


    能救人於水火之中,給人新的開始,想必,美人盟必不隻是外人眼中簡單的女殺手組織。


    橙喜意外的看了席遇一眼,沒想到他會突然對美人盟如此感興趣,不過,席遇是真正的君子,心腸仁善,為人耿直,倒是個可以深交的。


    “美人盟,顧名思義,由各種各樣的美人組合而成的殺手組織,我們的主子身份,不能對外傳,所以不能與你說,但是,我們十位堂主,都是主子救的,是她告訴我們許多道理和現實,也是她引領我們重新開始,放下過去,變得更優秀,更堅毅。”


    提及蘅碧汐,橙喜的目光越發的柔和起來,她是那樣完美的一個女子。


    “按照武功的排序,紅墨白橙黃綠青藍紫粉,我們各自率領著自己堂下的殺手去接任務,但是很少我們會親自出麵,我們十個人,基本是在主子身邊辦事,接生意一般都是堂下的殺手們處理的。”


    這些年,所賺取的銀兩數目驚人,遠遠超過大楚的國庫,隻是這個秘密,她自然是不能說的。


    “美人盟的每一個人,如果犯錯了,根據情況決定進寒牢幾日,一般超過七日都兇多吉少,最嚴重的是直接進去後,出不來,在裏邊,變成冰雕,停止唿吸。”


    橙喜黯然的笑了笑,她們十個人,每個人幾乎都進去過,雖然隻是一天兩天,但那種極致的絕望和痛苦,卻是他人無法領會的。


    席遇心疼的握住橙喜的手,目光裏滿是憐惜,“你進去過,對嗎?”


    橙喜淡淡的點了點頭,不著痕跡的抽出手道,“我們十個人,每個人都進去過,隻是每個人時間不同,寒牢,美人盟裏最殘酷的刑罰,如若這次不是你幫我,恐怕我們五個人,都要變成冰雕了。”


    席遇聞言,心中惶恐,沒錯,幸好當時自己答應了幫橙喜她們,不然,五條人命啊!身為世家子弟,他從來不知這個世界有如此灰暗殘酷的一麵,他的人生,機遇,都是家族安排好的,一路平順,無風無雨,如今,從橙喜口中,他才真正的明白,這個世間,還有許多人苟延殘喘的想要活著,還有很多人想要努力的生存。


    而他們這些高門子弟,隨隨便便一個決定,就能讓許多鮮活的人命,死生不計。


    “我此刻,十分慶幸,當時我選擇幫你。”


    席遇感慨萬千,歎了口氣,整個人宛若突然成熟了好幾歲一般。


    橙喜感激的看了席遇一眼,可這個感激,卻未曾抵達眼底,她現在所說的,之前所做的,無非是利用席遇的仁善,達到目的罷了,她不值得席遇對他好,自然,她也不會像紅秋她們那樣,放任自己的感情。


    始終,她都是冷靜的,在溫柔的模樣底下,是比寒牢還要冰冷殘酷的現實。


    “我也十分慶幸,你願意幫我。”


    席遇不自覺的臉一紅,結巴道,“這個,舉手之勞,無足掛齒。”


    氣氛有些微妙的變化,橙喜敏感的察覺到,忙轉移話題道,“天氣晴好,不如,出府逛逛?”


    席遇警惕的看了看周圍,壓低聲音道,“要是被孫家發現,又是一出鬧騰。”


    橙喜狡黠一笑,揪起席遇的領口,內力啟用,從窗而出,快如風,根本看不清人影的,就到了孫府外。


    席遇隻覺得眼前一花,就到了外邊的小巷子裏。


    這一刻,席遇才明白,橙喜的武功有多高。


    “好厲害的輕功!”


    席遇忍不住讚歎出聲。


    橙喜輕笑一聲,眉眼裏添了幾分神采飛揚,“美人盟裏,輕功最好的,當屬白夢。”


    席遇一愣,隨即想起那個粗魯霸道的白衣女子,不由得惡寒,“嗯,白堂主語出驚人,輕功若不好,恐怕會被人追殺。”


    橙喜不解,興致盎然問道,“噢?此話怎講?”


    “因為白堂主說話容易得罪人啊。”席遇不好意思的笑了,幸好白夢不在,可以吐槽一下。


    橙喜訝異的看著席遇,想不到,翩翩君子席遇,也有說話如此快準狠的時候,的確,輪毒舌,白夢是當仁不讓的。


    “放心,我不會告訴她的。”


    橙喜十分仗義的安慰著有些忐忑又有些興奮的席遇。


    席遇臉一紅,不好意思道,“橙喜姑娘待我真好。”


    見席遇誤會了,橙喜馬上補了一刀,“嗯,因為你打不過白夢,如果告訴她,不要懷疑,你,會被打的很慘。”


    一盆冷水澆下,大熱天的,席遇覺得透心涼,方才的旖旎氣氛全都破壞幹淨了。


    “額,那我們出來從哪裏逛比較好?我,不熟京城的路。”席遇十分尷尬,沒話找話道。


    橙喜自然也順著台階而下,提醒到位了就可以了,過了就不好,“我要先幫你易容一番先,不然,若是遇到認識你的認出,就不好了。”


    席遇點頭,靠近橙喜,閉上眼睛,等待對方幫自己易容。


    橙喜有些好笑,平時不覺得席遇孩子氣,這一刻卻是有了幾分,從懷裏掏出易容水,倒在手心,一點一點的塗抹在席遇的臉上,席遇隻覺得臉上冰冰涼涼的,很舒服。


    不一會兒,橙喜輕聲笑道,“可以了。”


    席遇睜開眼,看到眼前的鏡子,不由得一愣,鏡子裏的人,眉目平凡,臉上疙瘩參差不平,長得實在是,醜極了。


    鏡子緩緩往下,席遇看到了橙喜的臉,蒼老的皮膚,唇上的胡子,逼真的他簡直要大叫了。


    “好,好厲害的易容!”


    席遇雙眼冒著星星,十分崇拜的看著橙喜。


    “其實,多虧了易容水的幫忙罷了,不必如此驚訝,走吧。”橙喜把手裏的藥瓶放好後,走在了前頭。


    席遇連忙跟上。


    從小巷走出,正是熱鬧的正街,人來人往,車水馬龍。


    最大的青樓,錢莊,酒樓,客棧,鋪頭等等,都集中在此。


    因此,來往的人衣著光鮮,身份都不低。


    席遇緊跟在橙喜的身旁,以免人群過大,走散就真頭疼了。


    橙喜一邊走一邊介紹著街道上的鋪頭,席遇順著橙喜的手指,默默地看著記著。


    前方喧鬧,人群圍成一團,看起來像是發生了什麽事。


    橙喜和席遇對視一眼,決定上前看個大概。


    擠開人群,隻見地上跪著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女,衣衫陳舊,抱著地上一個被打的渾身是血的中年男子大哭。


    周遭的百姓議論紛紛,歎息間,橙喜知曉,這個被打成重傷,隻剩一口氣的中年男子是這個少女的父親,看來是賭錢賭輸了,不甘心,鬧著鬧著就惹毛了賭坊的打手,所以才被打成這個樣子。


    那少女不敢進去聲討,隻能抱著隻剩一口氣的父親嚎啕大哭。


    那中年男子辛苦的唿吸著,慢慢的,在眾人的圍觀中白眼一翻,斷了氣。


    那少女一驚,頓時哭的更加撕心裂肺,眼神比起方才的惶恐害怕,多了恨意。


    橙喜瞧得分明,心下有了計量。


    見橙喜要上前,席遇拉住了橙喜,低聲道,“你確定你要管這個閑事嗎?這賭坊不就是你方才說的,京城最大的賭坊,這背後的勢力,怕是不好惹的,況且我兩是偷溜出來,身份不妥,若是惹出什麽事,到時候脫不了身,怕是不好。”


    雖然席遇也很同情那個少女,但他是想著送這個少女一些金銀珠寶,讓她一聲無憂,也算是幫了她,但卻沒想過要進去理論的,若是在自己國家,或許他還會考慮這麽做,可這裏,是大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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