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品先的額頭落下一串汗珠,冷靜自持的點了點頭,腦子飛快的轉動著,“想!女俠饒命!”


    黑衣女子森森的盯著郭品先,似乎在評估一個物件的價值,“銀子拿來!”


    郭品先一噎,在懷裏掏啊掏,終於掏出了一疊銀票,黑衣女子瞧見,收起了劍,一把搶過銀票,飛快的數了起來。


    公孫宇很是意外的望著郭品先,顯然不明白對方為什麽比他有錢。


    然而等黑衣女子數完後,憤怒的重新提劍要挾時,公孫宇才知道,自己錯了,不應該說郭品先窮,他簡直是太窮了好嗎!


    “五百兩銀票你也敢拿來敷衍我!拿命來!”黑衣女子咬牙切齒,雙眸噴火。


    郭品先麵色鐵青,若不是生性堅毅,早就被嚇得癱軟在地了。


    公孫宇再遲鈍,也終於明白是自己方才那番話,害了郭品先,自責間,公孫宇看到了自己手裏的荷包,赫然想起墨葶曾經說的,如果遇到困境,可以用這個,也許可以解決。


    剛才,這個黑衣女子就想看,倒是可以借這個機會,試上一試。


    “女俠,你可知,我這荷包裏放了什麽寶貝?”


    黑衣女子正想一劍了結了郭品先的性命,被公孫宇這麽一打斷,生生的收住了劍鋒,挑起柳葉眉,語氣有些不善,“噢?你且打開看看,若真是寶貝,倒是可以讓你這個窮鬼朋友,多活三天,湊湊銀兩,若不是寶貝,你這個窮鬼朋友,就得吃我一百零一劍,你,可敢賭啊!”


    郭品先的臉色瞬間黑了起來,這公孫宇,可別害的他連一個痛快都沒有!


    公孫宇咽了口唾沫,緊張的點了點頭,“女俠,這真是寶貝,我不騙你。”


    黑衣女子冷哼一聲,不耐的催促道,“那你還不快點打開!”


    公孫宇嚇得一個哆嗦,差點把荷包給落地上去了。


    黑衣女子見公孫宇如此膽小,心中十分瞧不起,當下就浮起了幾分輕蔑和不屑,這樣懦弱的人,就算有什麽寶貝,也不過是值錢點的東西罷了,說不上是寶貝。


    公孫宇在黑衣女子鄙夷的目光以及郭品先滿懷期待的目光中,小心翼翼的打開了荷包,一枚墨玉而成的令牌,出現在兩人麵前,噢不,準確來說,是眾人麵前。


    暗中有許多女殺手沒有現身罷了,但視力,卻是十分明銳的。


    公孫宇拿起令牌,那珍罕的墨玉上,龍飛鳳舞的刻了兩個字,墨葶。


    黑衣女子和周圍的女殺手傻眼了,難以置信的望著公孫宇,顯然十分不願意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東西。


    公孫宇見黑衣女子驚愕的瞪大了眼睛,透著極度的不相信,便略帶賭氣的把背麵也亮給眾人看,蒼勁有力的三個字:美人盟。


    這下,郭品先卻是震驚的失去了平日裏的冷靜和偽裝,儼然見了鬼一般。


    這,這公孫宇竟然是美人盟的墨堂主?


    這怎麽可能呢?


    對,他長得很美,像女人,十分符合美人盟的外在條件。


    可是,可是他根本就不會武功,而且腦袋也不好使,哪裏有半點殺手堂主的氣魄?


    當然這不是關鍵,關鍵是,如果他真的是墨堂主,為什麽會遇到現在的危險呢?


    他身邊不是應該有許多保護他的人嗎?


    就在郭品先陷入了自己可怕的幻想中時,隱匿在暗處的女殺手全部現身,和那名領頭的黑衣女子一起跪在了公孫宇的跟前,“屬下參見墨堂主。”


    公孫宇嚇得一個哆嗦,差點沒拿穩手裏的墨玉令牌,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跪了滿地的人,粗略一數,竟有八十人有餘。


    額頭一滴大大的冷汗珠子頓時掉了下來,公孫宇頓時對手裏的令牌感激涕零,如果不是墨葶把令牌給了自己,恐怕,今天,郭品先就得死在自己麵前了。


    當然,他死沒關係,可在他麵前死了,事後追究起來,他怎麽可能脫得了身呢?


    “我,我不是墨葶,你,你們不要跪我。”


    黑衣女子起身,身後的女殺手們也紛紛起身,隻是,眾人看公孫宇的目光就好像在看一個白癡一樣。


    “我們當然知道你不是墨堂主,隻是,這個令牌是象征墨堂主身份的,我們作為藍堂主堂下的殺手,自然要行禮的。”


    這個傻小子,竟敢把自己比作墨堂主?


    真是笑死人了,墨堂主一年到頭,來來去去就是一個表情,甚至可以說是沒有表情。


    而且武功高強不說,奇謀盾陣是樣樣精通的,隨便一個墨堂主堂下的殺手,那都是十分了不得的,地位也遠遠在她們之上。


    現在倒好,這個傻小子,竟......


    黑衣女子隻恨不得翻多幾個白眼,來表示自己的無語。


    郭品先很快就迴過了神,他就說嘛,這個公孫宇,怎麽可能是那個讓人聞風喪膽的墨堂主呢。


    不過,他,怎麽會有墨葶的令牌呢?


    “那個,你可不可以不要殺他了,至於銀兩......”公孫宇話沒說完,就被黑衣女子打斷了,“這個銀兩,我們不能收你的了,雖然不知為何墨堂主會把令牌交給你,但這並不是我們能過問的,這一百萬兩銀票還給你,你們二人的性命,我們不會取,至於雇主那邊,我們自然有我們的說法,後會有期!”


    說完,人就像一陣黑風般,旋轉一下,不見蹤影。


    公孫宇傻傻的看著手裏的一百萬兩的銀票,急促的心跳平緩了下來,“太好了,終於沒事了。”


    郭品先擦了擦額頭的冷汗,疲憊的坐了下來,“這次,幸虧有你。”


    公孫宇搖搖頭,有些不好意思,“這,我們二人隻是托了墨堂主的庇護罷了。”


    提到這個,郭品先眸子一暗,不動聲色的試探道,“想不到,她們竟是美人盟的殺手。”


    公孫宇十分寶貝的把令牌放迴荷包裏,迷茫道,“她們說,她們是藍堂主堂下的殺手,我倒是不意外了,因為美人盟裏,藍堂主堂下的女殺手們,是接單接的最多的,為了賺錢,殺人放火最頻繁的,這些,都是我在玉國的時候,聽說的。”


    郭品先點點頭,倒了杯酒壓壓驚,“原來如此,那,你是怎麽有這個令牌的呢?”


    公孫宇不疑有他,略有些羞澀的紅了臉,“是,墨堂主送給我的,說遇到困難,就用這個解決。”


    郭品先有些意外,竟然是墨葶送給公孫宇的,這倒是十分奇怪了,這樣一個象征身份的重要信物,為何,墨葶要送給公孫宇呢?


    說句不好聽的,美人盟和沐親王之間的曖昧人盡皆知,這墨葶,其實就等同是沐親王的獠牙了,無論站在什麽位置來說,公孫宇都是她的敵人才是,如果遇到,更應該利用一番才對。


    可墨葶有沒有這麽打算他不清楚,但是墨葶送這個信物給公孫宇,卻是十分不符合邏輯的。


    當然,並不排除,今晚的刺殺是安排好的一出戲,為的就是逼公孫宇用這個令牌,側麵收服公孫宇的信任和他的感激,借此來完成陰謀,也是有可能的。


    “既然如此,你定要好生保管才是,另外,今晚的事,就不要外傳了,以免引起什麽麻煩和猜測。”郭品先放下酒杯,月光下,有些晦暗不明。


    公孫宇有些尷尬的點點頭,起身告辭,“那個,天色不早了,我先迴去歇了,郭公子早些歇息罷。”


    郭品先不著痕跡的看了公孫宇握在手裏的荷包,淡淡的頜首,“現在不少天色不早了,而是天快亮了。”


    公孫宇尷尬嘿嘿笑了兩下,如屁股著火一樣跑了。


    啊啊啊啊,他要羞死了羞死了!


    不知道郭品先是不是看出,他暗戀墨葶的事了!


    公孫宇一路心中哀嚎的衝迴了西苑,此刻,還有一個時辰,天就亮了。


    可是,他還是睡不著!


    柔軟的床上,公孫宇一邊打滾一邊胡思亂想,甚至他十分失落,如果今晚來得是墨葶該有多好。


    他把刺殺拋到了腦後,滿腦袋都是粉紅色的春意。


    即使用蠶絲被捂著,也擋不住隱隱約約的緋紅和曖昧的氣息。


    爹,娘,我好想嫁給墨葶啊!


    不不不,不對,是我好想娶墨葶啊!


    不知道打滾了多久,公孫宇才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巧的是,找了粉玥一夜都沒有收獲的墨葶,在經過孫府的時候,停頓了一下,最後仔細的尋找了一圈,終於停在了西苑,悄無聲息的進了公孫宇的房間。


    看著床上那個沒有蓋被子,像個八爪魚一樣纏著被子,睡得亂七八糟的公孫宇,墨葶有些驚訝,隨即便好笑的一把拎起睡得昏天暗地的公孫宇,放在床上,蓋好被子。


    三千青絲如墨,垂散在枕邊,眉目如畫,雌雄難辨。


    墨葶看的有些出神,她從來沒見過,這世上,竟有男子長得這麽美。


    說起來,公孫宇比她像女人多了。


    想起那日的見麵,墨葶忍不住輕笑,低頭瞧見公孫宇手裏緊緊攥著一個荷包,精致的針腳,昂貴的雲錦,墨葶的笑意漸漸淡了下來,隨後,恢複了平日裏的冰冷。


    荷包,是女子送給男子的定情信物。


    她再不像女人,這一點,她卻是知道的。


    而公孫宇如此緊張,連睡夢裏,都不肯鬆開這個和荷包一絲一毫,可見,他是多麽重視這個送他荷包的女子。


    墨葶麵無表情的離開了公孫宇的房間,她剛剛,特地找了一下公孫宇身上,沒有找到,她送給他的令牌,也沒有找到,她送給他的藥。


    也許,他從來就沒把自己當一迴事,甚至,把她送的東西,隨手扔哪裏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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