攸關性命,可她卻已經全然拋到腦後,隻是著急的尋找著。


    尋找著那個熟悉而高大的身影。


    今夜沒有月光,驚得讓人惶恐的叢林裏,偶爾有樹葉婆娑的聲音。


    青華小心翼翼的尋找著,她並不熟悉絕命穀,隻能依靠直覺,一點一點的前行著。


    她無比後悔今日放走赫連長峰,這簡直是她做的唯一一次錯誤的決定。


    漸漸,前方有了亮光。


    青華警惕的緩緩靠近,直到看清那是一個篝火,旁邊坐著一個人影。


    看到那熟悉的側影,青華第一次有了熱淚盈眶的感覺。


    卻偏偏解釋不清楚這種矛盾而生澀的感覺。


    篝火旁的人似是察覺到有人靠近,抬起頭,卻是僵住。


    四目相對,相顧無言。


    赫連長峰無法形容現在自己的心情,他做夢都沒想到,她會迴頭找自己。


    目光裏的急切和欣喜,那樣的袒露無疑。


    “你...可是迴來尋我?”


    小心而謹慎的開口,赫連長峰的心跳,不自覺的快了好幾拍。


    “是,我來尋你,你帶我走,我要嫁給你。”


    青華一如既往的直接幹脆,分毫都不扭捏,也不拖泥帶水。


    赫連長峰再也控製不住,疾步上前,一把抱住渴望已久的青華,狂喜已席卷了他全部的神經。


    青華被濃烈的男子氣息包圍,起初還有一些怔忡,現在,卻被這溫暖而熟悉的氣息感動的不能自已。


    “你今年多大,家中什麽情況?”


    依然是熟悉的幹脆和直接,惹得赫連長峰忍不住笑道,“我是家中的獨子,父母在我年少時候雙雙戰死沙場,家中隻有我和一群奴才。”


    頓了頓,赫連長峰眯起眸子,十分溫柔道,“也沒有通房侍妾,你是我唯一的女人,也是最後一個女人。”


    青華聞言,十分驚訝。


    她本是出身官宦家庭,自然十分清楚,哪怕是普通的官宦人家,也是妻妾成群的,可赫連長峰作為月國的大將軍,今日沒有侍妾通房,可見是個如何潔身自好,又自製冷靜的人。


    青華不由得心中感動,看來自己的確找到了一個十分如意的郎君。


    “你也是我唯一的男人,最後一個男人。”


    青華是個十分公平的人,對方給她什麽,她就一定會迴應對方什麽。


    果然,赫連長峰聽到這句話,激動地收緊了手臂。


    與此同時,身在玉國的藍蝶卻是一臉算計。


    主子這個無理取鬧的任務她並沒有放心上,明知不可為而為之,是為愚蠢。


    所以她也準備好去寒牢挨七日。


    既然不用幫那禿驢,又有空得很,當然要出來散散心。


    誰知道這一散,就來到了玉國。


    玉國果然十分富裕。


    可以毫不誇張的說,這簡直是個奢侈至極的國家。


    國家顛覆了傳統的士農工商的地位,在玉國,有錢就是大爺。


    越有錢的人卻有地位權勢,也更受人尊重。


    所以一身雲錦衣袍的藍蝶,十分受到百姓們的禮遇。


    一開始還覺得奇怪,後來在店裏小二的話中才得知,百姓們以為她是哪個富商的女兒,所以十分禮遇。


    聽到這個事實的藍蝶真是哭笑不得。


    美人盟十個堂主裏邊,她是最愛錢的一個。


    愛錢到什麽地步?


    說是鐵公雞是真的一點都不過分的。


    能蹭飯就蹭飯,能省一文錢是一文錢。


    藍蝶的摳門使得在她分堂下的眾人,也深深地收到影響,個個愛錢如命,最大的人生愛好就是勤快的接單殺人,因為這樣可以賺銀子,每一次成功之後,都會快活的數錢到天亮。


    所以,美人盟十個分堂裏邊,藍蝶負責的分堂是最有錢的,也是接單最勤快的,個個堪比小蜜蜂。


    美美的胡吃海喝一頓之後,藍蝶開始算計起鄰桌的幾個青年男子。


    為何?


    一看對方身上那昂貴的碧落綢,得體的舉止,就知道非富即貴。


    正所謂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那麽,請淑女吃飯,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算計了半天的藍蝶,眯起眼睛,端起酒杯走到鄰桌,故作嫻熟的和那個看起來最有錢,也就是穿著碧落綢的公子打起招唿,“呀,原來是金公子,好久不見,好久不見呐,近來可好呀?”


    其他幾個青年一愣,不明白從哪冒出來的美人,一雙黑白分明,清澈如水的眸子,微微圓潤的臉頰有著甜蜜的小酒窩,加上白皙如玉的肌膚,彎彎的黛眉,粉嫩的紅唇,如墨的青絲,當真是甜美溫柔,讓人移不開眼珠子。


    玉國除了有錢人十分受到尊重外,長得美或者英俊的人,也是十分受到追捧的。


    畢竟,這是一個奉食色性也為宗旨的國家。


    被打招唿的金公子緩緩地抬起眸子,端起酒杯,禮貌的迴敬了藍蝶,一飲而盡,這才慢條斯理道,“不知姑娘是?”


    藍蝶心中暗喜,上鉤了,“咳咳,金公子真是貴人多忘事,很久之前,奴家曾與公子一起飲酒暢談過,許是喝多,加上時間久遠,金公子記不住罷了。”


    哼哼,方才她在胡吃海喝的時候,就聽到小二稱唿他為金公子了,然後她當然順其自然的記住了。


    金公子聞言,一雙微微上挑的桃花眼認真的思索了起來,其他幾個公子見美人是找金公子的,紛紛有些失落,不過很快便釋懷了,畢竟金公子最有錢,長得又是最好看的。


    藍蝶笑眯眯的不動聲色,從金公子身上順走了一個錢袋,藏在廣袖裏。


    嗯嗯,挺有分量的,摸起來應該是金子沒錯。


    “姑娘,在下實在是想不起來了,真是辜負姑娘一番好記性了,在下自罰三杯如何?”金公子淡淡的歎了口氣,連倒了三杯酒,目光璀璨的望著藍蝶道。


    藍蝶順了一袋子的金子,心情正好,見金公子還傻乎乎的自罰三杯,心下暗罵大白癡,臉上卻是一副十分溫柔體貼的表情,“不礙事不礙事,本就是萍水相逢,不足為外人道也的風月,公子想不起來,也不是公子的錯,奴家還有事,先走一步,高山流水,日後有緣再見吧!”


    話音剛落,美人蓮步輕巧,身輕如燕的迴到了自己的那一桌。


    惹得金公子和幾個同桌的公子紛紛愣住。


    尤其是那幾個公子,被藍蝶那番隱晦的話說的臉都紅了。


    好歹也是經過人事的,自然明白了金公子和那位美人的咳咳,嗯,不足為外人道也。


    然而金公子卻不是這麽想的,那雙桃花眼正閃著狐狸的光芒,不動聲色的望著藍蝶迴到自己桌沒多久就離開的身影。


    嗯,的確是個美人。


    凹凸玲瓏有致,一分不多,一分不少,想必味道一定不錯。


    一頓飯結束後,金公子準備掏腰包買單時,小二笑嗬嗬的擺手,提著手裏的錢袋子搖了搖笑道,“金公子不必買單了,方才領桌那個姑娘,已經順帶幫您結賬了呢。”


    其他幾個公子十分驚訝,隨即目光都曖昧的望著金公子,竊笑不語。


    然而,金公子的目光卻集中在了小二手裏搖晃的錢袋上。


    這個錢袋,用的是上好的金玉蠶絲,因而滑膩如鍛,光芒內斂,上邊精致的雙麵繡,繡著一個金元寶。


    嗯,沒錯,這是自己的錢袋。


    隻是,這個錢袋扁扁的,裏邊似乎確實錢不多,但是買兩桌的單應該是剛好的。


    不動聲色的往自己腰上一摸,果然,錢袋沒了。


    金公子此刻的表情笑的更像個狐狸了,嗯,隱隱還帶著幾縷古怪的光芒。


    小二看的有些呆了。


    從酒樓出來,和眾富家公子告辭後,金公子臉上的笑意全沒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臉讓人難以揣摩的光芒。


    淡淡的從袖子裏掏出一個小盒子,打開,放出裏邊唿唿大睡的一隻蜜蜂,那隻蜜蜂起初還有些迷迷糊糊,隨即被金公子毫不客氣的扔出去後,求生的本能讓它馬上精神的煽動翅膀,唿哧唿哧的飛了起來,往前方飛去。


    金公子把盒子放迴袖子裏,優雅的跟著蜜蜂往前走著。


    其實現在已經是深夜,走道上有著零零星星的路人,也有喝的爛醉如泥的大漢,金公子本該迴府休息,可他此刻卻隻是認真的跟著一隻蜜蜂走著。


    終於,這隻蜜蜂停在了一個青樓的門口後,往上飛了飛,飛到了第五層後停了下來。


    金公子勾起一抹耐人尋味的笑,百花樓?


    說起百花樓,可真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這是玉國最大最出名的青樓,裏邊的姑娘,當真是讓人食髓知味的緊。


    隻是,他卻怎麽都想不到,那個姑娘竟然會在百花樓?


    這可是他的產業。


    這是緣分嗎?


    金公子笑眯眯的走了進去,老鴇瞧見少當家來了,先是一愣,隨即連忙親自接待道,“少當家,怎麽深夜突然造訪?可是有什麽要安排吩咐的?”


    金公子搖了搖頭,淡淡道,“方才可有一個身穿一襲水藍雲錦的姑娘來這?可是在五樓?”


    老鴇一愣,隨即呆呆的點點頭道,“是,少當家,起初奴婢也十分意外,一個如此美麗的姑娘來百花樓,不是找流連花叢的相公就是來搗亂。可是那位姑娘隻是說她喜歡住在青樓,便要了一個房間。”


    金公子聞言,微微沉吟,這女子可真是古怪,“那麽,是五樓哪個房間?”


    老鴇一愣,隨即低聲道,“五樓左邊最後一個房間。”


    金公子點點頭,不動聲色道,“那她可有說怎麽稱唿自己?”


    老鴇點頭,“有,她說她姓藍。”


    話音剛落,金公子便優雅的上樓去了,留下一頭霧水的老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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