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華似練,如夢似幻的籠罩著陰沉沉的丘陵皇宮。


    老皇帝在龍床上奄奄一息,地上跪滿了心思各異的臣子嬪妃。


    當然,最亮眼的莫過於唯一一個端坐著品茶的光頭男子。


    一襲玄色錦袍,上邊用金線刺繡的真龍圖紋,明明是大逆不道的穿著,卻在場沒有任何一個人敢出聲說其一二。


    終於,老皇帝幽幽的睜開了眼睛,隻是視線卻是依然有些模糊,蒼老嘶啞的聲音艱難的從幹枯的發白的唇邊緩緩吐出,“水…水……”


    床邊的老太監連忙起身,輕輕地端起早就備好的水,輕輕地喂老皇帝緩緩喝下。


    喝了水,老皇帝的視線終於清晰了起來,看到跪了一地的人,並不奇怪,隻是當他看到那個從容品茶,玄袍光頭男子時,眼珠子猛地睜的極大,“你…你…….”


    光頭男子聽到聲音,終於抬起頭來,端正的五官,清朗的眸子,老皇帝猛地竟坐了起來,老淚縱橫。


    許是人之將死,便總是十分感性,十分在意血緣相承。


    “焱熠……”老皇帝哽咽不已,他最疼愛的兒子啊!


    無心不緊不慢地走到床邊,麵無表情道,“下詔書罷,整個丘陵,隻剩下我這麽一個皇子了。”


    老皇帝不敢置信的瞪著無心,顯然不明白從前那個仁厚善良的兒子,怎麽會變的如此冷漠冰寒,“焱熠,你怎麽了?”


    “聽不懂?我說,我把皇上您的兒子,全,殺,光,了。”無心的眸子赫然陰鶩了起來,當初母妃死的這般淒慘,眼前這個冷漠的父皇可是半分都不曾猶豫過的。


    老皇帝震驚的五官呆滯,渾身顫抖,“你…你怎麽能…他們…可都是你的手足兄弟啊!”


    無心一聽,仿佛聽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話一般,譏諷道,“皇上怎麽忘了?您當初可也是殺光了手足兄弟,才爬到這個龍椅上的,作為您的骨肉,我繼承了您的傳統,有何不妥?”


    老皇帝隻覺得天旋地轉,最後一口氣都快要吊不住了,“可你最小的皇帝也才三歲,你如何下得了手啊!”


    無心聞言,忍不住哈哈大笑道,“皇上您錯了,那可不是我下的毒手,而是您最寵愛的妃子親手掐死的,噢,忘了告訴父皇,那是因為我告訴那個妃子,我知道那個雜種是她和侍衛通奸生下的,如果她不親手掐死他,我就把她們的醜事告知天下。”


    老皇帝氣的青筋暴起,那個該死的賤人,原來那不是他的龍種,隻是一個低賤的侍衛!


    老太監十分有眼色的把聖旨拿到老皇帝麵前,無心拿起玉璽,遞給老皇帝,“父皇,請您當著眾人的麵蓋章吧,不然,你的妃嬪們可打算自己做女皇帝了,噢,還有這些圖謀不軌的臣子虎視眈眈呢!”


    無心笑的譏諷至極,地上跪著的人暗暗咬碎了銀牙,不敢發作。


    老皇帝雖然對無心十分惱火,但終究隻有這麽一個兒子了,他並不願意把辛辛苦苦得來江山拱手讓給外人,於是便接過玉璽,狠狠地蓋在了聖旨上。


    無心接過聖旨,誌得意滿道,“那麽,父皇,你可以下地獄去陪母妃了。”


    老皇帝一口氣上不來,死死地瞪著無心,然後頹然的閉上了眼睛,沒了唿吸。


    老太監狠狠地在腿上掐了一把,哭耗道,“皇上,駕崩了!”


    先是大敗歸來,再是皇帝駕崩,丘陵的京都亂成一團,百姓們人人麵容悲切,隻覺得天要亂了。


    次日,無心便堂而皇之的登基了,絲毫不理會老皇帝昨日才駕崩。


    也不讓宮中哭喪,不讓掛白綾,著素衣,反而要求所有人掛上彩燈籠和紅布,慶賀登基。


    這般的驚世駭俗違背常理,卻沒有任何一個人敢說半個不字,朝臣每一個人,後宮每一個前妃嬪,都有把柄在無心的手中。


    龍椅上的無心,一身金黃色的龍袍,沒有戴皇冠,那個光溜溜的腦袋十分的紮眼,可每個人都隻是低垂著頭,不敢直視。


    ……


    無心的第一個早朝,噢,不,準確來說應該是軒轅焱熠的第一個早朝。


    氣勢逼得在場所有的老油條們紛紛無法直視下去,不由自主的覺得胸悶氣短,忍不住冷汗連連。


    就是開朝皇帝,也未曾有過這樣迫人的氣勢!


    “不知愛卿們可聽說,大楚之前,所有年齡超過四十八的臣子統統解甲歸田,怡情山水,享樂團圓,把機會大大的提供給了新鮮血液。”頓了頓,軒轅焱熠又眸光微冷的掃了幾眼老油條道,“上一迴大敗邊疆,你們可知是為何?”


    在場的人倒抽了口冷氣,更不敢抬頭做聲了,那次的慘敗,簡直是丘陵最大的恥辱!


    “大楚那次領兵的,可都是一些新鮮血液,卻把丘陵等聯盟五國英勇善戰的老將們打了個落花流水,這說明了一個問題,丘陵,也該換換新鮮血液,改改朝政規則了。”


    頓時,十幾個年紀偏大的老臣子再也承受不住這種壓力,紛紛跪了下來,哆嗦道,“老臣懇求皇上,容老臣解甲歸田,安享晚年。”


    軒轅焱熠卻似乎沒聽到一樣,不動聲色的掃著那些還沒有請旨,故作冷靜的老油條。


    一刻鍾過去了,半個時辰過去了,一個時辰過去了。


    跪在地上求旨的老臣子們基本都有六七十的高齡了,哪經得住這般的氣壓和長時間的跪,早就有幾個體力不支,生生的暈倒了,可軒轅焱熠卻是沒看見一樣,沒有開口,太監們也就不敢把老臣子們抬下去宣太醫。


    終於,那些老油條再也受不了了,稀稀拉拉的跪了一地的人請旨離職。


    軒轅焱熠這才似乎想起暈倒的幾個老臣子,聲音沒有溫度道,“都瞎了不成,沒瞧見幾個開國元老暈過去了嗎,還不快快扶下去宣太醫!”


    太監們這才連忙上前,紛紛抬人下去。


    “既然愛卿們明白朕的苦心,朕便準了你們,曆來都是每年六月底施行科舉選拔,現便改成每年四月底,還有選秀,改為每年五月中旬。”軒轅焱熠起身,拋下一句話,便翩然離去。


    “退朝!”


    新走馬上任的年輕太監洪亮著嗓音,宣告著丘陵第三百六十二代帝王,軒轅焱熠的皇權獨攬以及殺伐果決的態度。


    那些年齡僥幸沒有四十八歲的臣子,紛紛目光複雜,看來,他們以前對軒轅焱熠的了解,實在是不足一二,原沒想到,昔日那個仁厚溫和的軒轅焱熠,竟是個如此可怕的君王。


    好好地科舉改成四月底,也就是過幾天,他們怎能不懂?皇帝的意思怕是,連科舉選拔都會重新改動一番,甚至牽扯其中的臣子都是重新選舉,至於用誰,那自然是皇帝的心腹了,其他人,任何人,都休想從中謀取私利,結黨營私了。


    至於選秀,也是同樣的道理,側麵的警告了所有的朝臣,誰要是敢強行塞人到後宮,或者逼迫他納妃立後,下場一個字,死。


    下朝後的軒轅焱熠迴到寢殿裏,換了便衣,便悄然用輕功離開了皇宮。


    說起來,丐幫總舵,其實就在丘陵的京都,隻是,知道這件事的人,卻是十分少的。


    眾所皆知,江湖範圍廣闊,遍布各國,每一個分堂,分舵,都不會隻集中於一個地方,反而是分散的寬闊,為的,就是能更好的收取消息。


    所以,當老幫主看到軒轅焱熠出現時,驚訝至極。


    “無心大師怎突然造訪?”老幫主摸不清無心的意思,他如今已是貴為丘陵一國之君,雖然許多行為實在讓人吃驚甚至是難以接受,但不可否認的是,他的確是一個十分厲害的君王。


    在知道無心的身份後,在江湖裏簡直如同投了一顆炸彈下去,炸的所有人不知東南和西北。


    軒轅焱熠恭敬地作了一揖,驚得老幫主連連抱拳,如今他是君王了,自己可真是受不起這一禮啊!


    “在下此番前來,為的是天下。丐幫子弟乃是所有門派中,人數最多的門派,自曆那邊疆一戰後,丘陵已疲倦不堪。當然,在下並非是想重新點燃戰火,既是為了天下,自然是希望百姓安居樂業,然,這樣的事,並非在下一人可以完成。”


    無心神情謙和,目光十分誠懇,他本就生得五官端正,給人一種踏實溫和的印象,老幫主原先也是十分欣賞於他,隻是聽說老皇帝才死,第二天他竟然就直接登基稱帝,連哭喪等等所有的禮節流程,居然直接取消。


    麵對這樣的無心,老幫主實在是不能再用從前的印象和好感去判斷眼前的人。


    “那麽,無心大師意思是?”


    無心見老幫主直問,便也不再做鋪墊,直截了當道,“今日早朝,四十八歲以上的臣子,全都解甲歸田了,科舉選拔也改為每年四月底,如今朝廷需要新鮮血液,更需要踏實做事,不謀取私利的好官,思來想去,還是江湖兒郎最為合適,隻是人數眾多,其他門派又十分清高自傲,不好談妥,才這般匆忙前來,還望老幫主莫怪。”


    老幫主以為自己聽錯了,愣了好一會兒,見無心的表情不是開玩笑,這才皺起眉頭道,“大師的意思是讓丐幫出色的弟子參加科舉選拔,入朝為官?”


    無心點頭,十分真誠道,“從大而言,每一個江湖兒郎何嚐不是百姓?再大而言,何為天下?百姓,便是天下,我隻希望能好好地為天下,做點事。”


    老幫主聞言十分動容,他能如此謙和誠懇,並且語氣十分認真,瞧著就知道並不是作偽,想起丘陵邊疆那一次的戰敗,三十萬的大軍全軍覆沒,忍不住歎了口氣,“既然大師都這麽說了,在下會去著手挑選,隻是,弟子們出身實在是難以上台麵,朝中的高門貴族怕是容不得,還望大師能處理好這一點,當然,弟子們也沒讀過什麽書,科舉的話,恐怕都隻能選擇武官了。”


    無心並不在意,隻是淺淺笑道,“多謝老幫主相助,在下既然來了,這些便是都有考慮和安排,老幫主放心便是。”


    “如此甚好。”老幫主放心的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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