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事?”蘅碧汐擦了擦眼淚,聲音微酸。


    “我昨夜占了一卦,發覺嶽惠妃的靈魂並沒有死。”


    靈玉話音剛落,就被蘅碧汐抓住了袖子,目光滿是期待。


    “真的沒死,隻是她的靈魂並不在純嘉的屍體裏,不知道飄到哪裏去了,要知道確切位置,得找我師父才行。”


    靈玉有些無奈,希望這個消息能讓蘅碧汐不那麽難受。


    “那,那你師父在哪?可否宣進宮一見?”


    蘅碧汐簡直等不了,這種內疚真的讓她難受極了。


    “師父在閉關,這幾年都不會出現的,我也不知道他在哪。”


    靈玉愛莫能助的望著蘅碧汐,她知道,就算沒有確切位置,但蘅碧汐知道嶽惠妃沒死,就不會太難受。


    “那,你可知,她靈魂是否附身在鮮活的肉體上?”


    蘅碧汐眼巴巴的等待著靈玉的迴答。


    “這個是自然,靈魂不能離開身體太久,不然會灰飛煙滅。”


    靈玉安撫的拍了拍蘅碧汐的肩膀,歎道。


    “那就好,那就好。”


    蘅碧汐大大的鬆了口氣,想起重病的嶽家,思來想去還是決定寫封信說明一切才好。


    迴到鳳棲宮後,蘅碧汐匆匆忙忙的寫了封信,讓靈鴿送去了嶽府。


    嶽府內,收到信的嶽朗和嶽荇直接衝病床上跳了下來,又哭又笑,嚇得下人們紛紛跑了出去找大夫。


    把信燒了之後,嶽朗擦了擦老淚縱橫的臉,很是感傷,“虛驚一場,虛驚一場啊,雖不知現在何處,但好在是活著啊!”


    嶽荇連連點頭,是啊,姐姐沒事真是太好了。


    隨後,將軍府裏的老將軍和夫人也都鬆了口氣,恢複了正常,但是該裝還是得裝,這種事要是被皇帝知道了,那可了不得。


    幾日後,嶽惠妃和德妃紛紛加封,入葬皇陵。


    然後,春獵就這樣拉開了序幕。


    蘅碧汐一直不能明白,為何身體大不如從前的鳳擎軒,會想去春獵。


    雖然同坐一個馬車,可鳳擎軒卻是真的在閉目養神,仿佛蘅碧汐不存在一般,蘅碧汐尷尬之餘,莫名的有種空蕩感,可她偏偏說不出為什麽。


    依然英俊的巧奪天工的五官,可是卻大大不如從前,憔悴,瘦削,看起來竟像是難民一般,若不穿著這身龍袍,又有誰猜得出,這是泱泱大國,大楚的帝王呢。


    抵達獵場,蘅碧汐原想扶著鳳擎軒下馬車,卻不料,鳳擎軒錯開了她的手,搭上了張敏,這一幕落在眾人眼裏,卻是讓人百轉心思了。


    蘅碧汐愣愣的看著自己空空的手,頹然收了迴來。


    他,不願意她碰他。


    她終於,確定了。


    但是,為什麽?


    蘅碧汐望著鳳擎軒走在前麵的背影,不知為何,她竟沒有勇氣走在他旁邊。


    鳳擎簫望著蘅碧汐單薄的背影,若有所思。


    一旁的魏卿菡十分擔憂,低低道,“王爺,蘅姐姐沒關係嗎?”


    鳳擎簫搖了搖頭,眼下誰也莫不清楚鳳擎軒在想什麽,不能隨意揣測,若是錯了,可不妙。


    “莫擔心,靜觀其變罷。”


    會騎射的都紛紛上了馬,不會的都待在帳篷裏,閑聊。


    蘅碧汐一身正紅色的戎裝,端的是線條飽滿,姿態明豔。


    她騎上了鳳擎軒先前送她的馬,慢慢的跟在鳳擎軒身後。


    眾人瞧見,也都識相的繞開兩人。


    鳳擎軒似乎不知道蘅碧汐在後麵跟著一樣,慢慢的尋找獵物,拉開弓,一箭射殺。


    雖憔悴瘦削,力道卻是不減半分,不一會兒,便射殺了一堆的小禽。


    蘅碧汐無心射殺,隻是靜靜地跟著鳳擎軒,其實她很想問他,可卻不知該怎麽開口。


    不一會兒,鳳擎軒下了馬,牽著馬沿著小河流慢慢的走著。


    曾經魁梧高大的身軀,總是氣勢逼人,如今卻瘦削的有些佝僂,這一刻,蘅碧汐竟是哭了出來,下馬,飛快的跑上前,一把抱住鳳擎軒。


    鳳擎軒停下腳步,身體一僵,隨即淡淡道,“皇後怎好端端的哭了?”


    蘅碧汐沒有說話,她終於發現,鳳擎軒再也不叫她阿蘅,語氣不再霸道或溫柔,淡的仿佛天邊的雲,隨時會散盡。


    暗處的鳳擎軒和魏卿菡相視一眼,在彼此的眼裏看到了歎息。


    何苦呢。


    其實鳳擎軒若能不對他下手,他根本不想去坐這個皇位。


    說到底,都是為了自保,因為不得已。


    至於蘅碧汐,仇恨是需要自己去想開來的,別人,幫不了。


    鳳擎簫和魏卿菡小心翼翼的從暗處離開。


    蘅碧汐貪戀的聞著鳳擎軒身上的味道,鳳擎軒則是在蘅碧汐看不到的位置,目光溫柔的仿若歡快的溪水。


    “皇上,這段時間為何,對臣妾如此冷淡?”蘅碧汐鼓起勇氣,終於問了出口。


    鳳擎軒不動聲色,淡淡道,“丘陵戰事開始到如今,發生太多事情,朕忙了些,難免冷落了皇後。”


    蘅碧汐一噎,她知道這是鳳擎軒敷衍自己的借口,他從前也很忙,但總是抽出時間陪她。


    “皇上,可是因為臣妾,做錯了什麽?”


    半試探半猜疑的話一出口,鳳擎軒原本溫柔的目光一下子冷如寒冬。


    “皇後多慮了,好不容易出來打獵一次,去獵殺罷,朕一個人走走。”


    不著痕跡的拉開蘅碧汐環在腰間的手,鳳擎軒騎上馬,馳騁離開,剩蘅碧汐一人站在原地,哭成淚人。


    蘅碧汐想不明白,為什麽自己冰凍的心會碎裂成一地的晶瑩,一不小心碰到,就會紮的鮮血淋漓,她更不明白,已經僵硬的心為什麽會痛,會顫抖。


    一如方才突如其來的眼淚,比如現在,控製不住的洶湧而出。


    蘅碧汐無助的蹲了下來,抱腿痛哭。


    馳騁到懸崖邊的鳳擎軒,下了馬,雖麵無表情,卻滿滿的潮濕。


    方才她主動抱著自己,為自己哭,還以為是她釋懷了孩子們的死,放下了複仇,可那句半試探半懷疑的話,卻徹底的澆醒了他。


    原來她的主動擁抱,她的眼淚,隻是在試探自己是否知道了她複仇計劃,試探自己在想什麽,準備做什麽。


    他輸了,他的演技遠遠不如她。


    他累了,這般滿目瘡痍的愛戀,他已經不知道自己除了放任她複仇,還能做什麽。


    她曾問他,江山與她,隻能選一個,他會選哪個。


    其實這根本沒有必要去問,他愛慘了她,怎麽會不選她。


    他最後給她的愛,就是他最後的生命。


    盡管,他再也做不到,主動去親近她。


    他害怕她不給他陪她的最後時間,直接把他殺了。


    一百二十萬的軍隊,明日就抵達京城了。


    她,準備動手了吧。


    春獵結束後,鳳擎軒繼續一如既往的,上朝下朝批奏折,後宮依然一步也不曾踏入。


    一百二十萬軍隊也迴歸了京城複命,隻是兩個副將和校尉把兵權交給鳳擎軒後,麵色恭敬的說於越打完勝戰後,就悄然離開,說是要去娶妻生子,過平凡日子了。


    鳳擎軒又是吃驚又是沉默,楊柯四人有些忐忑的等待著君王的答複。


    可意外的是,次日便受到了大封。


    趙宣被封為左相,嶽明被封為右相,蔣檀被封為大將軍,顧清平被封為戶部尚書。


    原本一直空懸著,讓群臣搶破了腦袋的四個職位,一下子全給了這四個年輕人,驚得朝臣們差點要抱著大殿的柱子磕頭委屈了。


    可也有讓人驚訝的,對於楊柯的封賞,竟是讓楊柯去靈溪,陪伴羅紅刹。


    一番人仰馬翻的封賞過後,平靜了不過幾日,又到了一年的選秀。


    作為皇後的蘅碧汐,自然是要全程主持。


    鳳擎軒子嗣單薄,若是從前,早就鬧翻了天去,指責蘅碧汐沒有生出嫡子。


    可如今滿朝都是皇後黨,誰會去提?


    就連選秀,從前朝臣們暗地動作的跡象,都直接沒有了。


    如此厲害的皇後,誰敢不自量力的把女兒送進宮去和皇後爭搶?


    這不就擺明了找死?


    所以今年,竟是沒有一家官員肯把女兒送進宮的,理由都是已經許配人家。


    於是,蘅碧汐犯愁了,去哪兒找秀女呢?


    靈玉聽到後,竟是毫無形象的狂笑不止。


    “老規矩是秀女必須是官家小姐,如今沒有官家小姐,規矩也是人定的,直接改成隻要年齡符合,容貌過關,言行舉止得體不就好了,反正進宮後也是要經過那些老太監老嬤嬤們的訓練和折磨的,過後一個個都不會輸給什麽大家閨秀。”


    蘅碧汐眼睛一亮,十分滿意的點頭,“靈玉此言甚好,就如此定了!本宮這就去讓皇上下旨!”


    靈玉深深地望著蘅碧汐,或許她自己都沒有察覺到,她如今是每天找各種借口去禦書房看鳳擎軒,當然,自己也不會去戳破她。


    有些東西,必須自己想明白。


    果然,不一會兒,鳳擎軒便大手一揮,玉璽一蓋,整個大楚便都傳遍了。


    百姓們個個歡喜激動,紛紛把閨女送去知府門口應征。


    空前絕後的盛況,傳到內亂一窩蜂的丘陵和其他小國,隻是引起了不小的感歎。


    眾人都覺得,鳳擎軒如此熱愛美色,連民間女子都不放過了。


    可誰知,這會是皇後蘅碧汐的主意呢?


    不過一個月的時間,選進宮的秀女足足有五千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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