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孫太後反應過來之後,鳳擎軒早就不見人影了,不由得氣得要死,想暈過去都暈不了,不知為什麽,這次醒來身子竟然輕鬆靈敏了許多,氣血也熱騰騰的,分毫沒有往日的疲憊,孫太後雖然驚疑,但看了看跪了滿地的太醫,便也沒放心上,以為是太醫院的眾太醫給她吃了什麽補藥。


    想起這次吃的悶虧,孫太後便覺得惱火萬丈,如今,尚香落下這樣的毛病,已經是個廢棋了,不能生子嗣的身體,是如何都坐不上這皇後的位子的,可鬥不過後宮那幾個張牙舞爪的賤人的!


    孫太後深吸了口氣,平複了起伏的心緒,細細的思索了起來。


    她一定不能,輕易地放過她們!


    太師府。


    孫尚香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兩日後了。


    當她醒來發現自己在閨房時,先是一愣,隨即想起全部事情後,氣惱的想要起來,卻發現渾身無力,處處生疼,心下大驚,慌忙的叫了起來,“人呢!人呢!”


    門外守著的丫鬟們聽到動靜,連忙一窩蜂的湧了進來,大門一開,寒風唿唿的吹了起來,孫尚香頓時撕心裂肺的慘叫了起來,“啊~”


    不知為何,風一吹,渾身便劇痛起來,仿佛無數的刀,鋒利的快速的淩遲著每一塊肉!痛的她幾欲死去!


    丫鬟們大驚失色的看著陷入瘋狂慘叫的孫尚香,一時間不知所措了起來,“姑娘,姑娘你這是怎麽了!不要嚇奴婢們啊!”


    陷入恐慌的眾人,完全沒意識到,門正敞開,寒風依舊不斷地湧進來,而孫尚香則是愈發劇烈的嘶叫了起來,頓時,其他院子聽到風聲,紛紛趕了過來,堵在門口,這才減少了寒風的進入,孫尚香已經生生的痛暈過去好幾次了,終於好不容易減輕了些,孫尚香也發覺了是寒風的原因,虛弱嘶啞的開口,“門窗全部給我關上!”


    眾丫鬟婆子嚇了一跳,連忙照做後,孫尚香雖然還是很疼,但是總算沒有那生不如死的痛楚了,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半天才順好氣,“這是怎麽迴事!”孫尚香陰冷的聲音仿若地獄來的厲鬼,散發著森森的寒氣,嚇得眾人背後發涼。


    “姑娘…是太後娘娘差人把姑娘送迴來的,姑娘睡了兩日兩夜了,太後娘娘說…說姑娘日後都不要進宮了。”心腹丫鬟戰戰兢兢的迴答道。


    頓時,空氣凝固,氣溫陡然下降,孫尚香咬碎了銀牙,目光利毒的讓人不寒而栗,“太後…太後已棄了我!哈哈哈!”


    癲狂的笑聲散發著令人不安的詭譎,孫尚香瞳仁一縮,狠厲道,“我絕不,絕不放過她們!”


    鳳棲宮內。


    太師府發生的一切,都被暗衛聽了迴來,一五一十的稟告給了蘅碧汐。


    “好大的口氣,本宮可等著。”蘅碧汐冷笑道。


    德妃惱火的站了起來,氣道,“突然覺得,讓她活著是我這一輩子做過最大的錯誤決定!”


    嶽惠妃皺起眉頭,按下德妃,提醒道,“莫要氣惱,還是想想接下來應該怎麽應對為好。”


    “依我看,不如幹脆,做了她算了,神不知鬼不覺的,人死在太師府,和我們是聯係不上的。”邵淑妃咬牙道。


    蘅碧汐側目,輕輕地看了眼邵淑妃道,“你以為,那太師府是那麽好動手的?”


    “且不說孫太後在暗,我們在明,那太師府曆經三朝,什麽風浪沒見過,探聽這次的消息,都得用最頂級的暗衛才能順利迴來不被發覺,要殺了那被重點看護的孫尚香,還不動聲色,這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蘅碧汐歎息道。


    嶽惠妃讚同的點頭道,“是啊,如今我們還是想想別的辦法為好,在太師府動手,絕不可能的,若是暴露了,反而被將一軍,咬死啊!”


    德妃煩躁的走來走去,時不時摸摸腰間纏的好好地金鞭子,“說起來,是我太衝動了。”


    蘅碧汐不以為然道,“就算你不動手,她們也會動手,天敵,是從來不需要後悔的。”


    “沒錯,所以眼下我們,最好還是以不變應萬變,看看對方要用什麽招數。”邵淑妃這才發覺自己方才的浮躁,有些羞愧。


    蘅碧汐輕輕地拍了拍邵淑妃的手,安撫道,“靜觀其變罷。”


    嶽惠妃有些失神的看著蘅碧汐的眸子,水銀色的瞳仁,隨著蘅碧汐的喜怒哀樂變化著深淺,如流動的水一般,折射出不同的味道,難怪,難怪那孫浩然竟不管不顧的迷戀至此。


    等等!


    孫浩然!


    嶽惠妃眼睛一亮,喜道,“我有辦法了!”


    待三人聽完嶽惠妃的主意後,都楞了好一會兒。


    德妃有些不懷好意的衝著蘅碧汐笑道,“呀~什麽時候招惹的風流債啊,皇上知道嗎?”


    蘅碧汐沒好氣的瞪了德妃一眼道,“別不正經的,本宮都不記得他長什麽樣子!”


    邵淑妃安靜的思考了起來,嶽惠妃的提議,仔細的迴想了一遍,確定沒有半分漏洞,這才笑道,“這法子定行得通,要試試嗎?”


    “你有幾成把握?”蘅碧汐嚴肅的看著嶽惠妃。


    嶽惠妃堅定地咬牙道,“九成。”


    “好。”蘅碧汐幹脆的落下一個字,疲憊的閉上了眼睛,三人明白,這是累了,她們也該離開了。


    等嶽惠妃等人離開,小桂子這才輕聲問道,“主子,需要奴才做點什麽?”


    “讓美人盟來動手,這件事,決不能動用宮內任何一個人,否則,被反咬一口就糟了。”蘅碧汐倦道。


    小桂子放輕了聲音,“是。”悄然的退出了寢殿。


    蘅碧汐真的是困倦了,沉沉的睡了過去,卻做了一個夢。


    夢到了福嘉。


    那樣溫軟的孩子,仿若從未離開過,在蘅碧汐的懷裏甜甜的笑著,天真無邪的眼眸像極了蘅碧汐,也是水銀色,漂亮的讓人歡喜。


    突然,雷聲一響,福嘉突然沒了,蘅碧汐驚慌失措的嘶喊著福嘉的名字,一遍又一遍,可是周圍什麽都沒有,混沌一片,仿若天地本就一體一般,隻聽到綿綿不絕的雷鳴,源源不斷的電閃,終於,蘅碧汐哭倒在冰涼的地麵,滂沱大雨衝刷著一切,包括在地上痛哭尖叫的蘅碧汐,早就分不清雨水和淚水,空曠混沌的天地,隻餘留,蘅碧汐絕望的哭聲和癲狂的尖叫聲……


    “啊!”蘅碧汐猛地睜開眼,發覺滿臉潮濕,驚慌的連忙站起來,四處搜尋福嘉的身影,“福嘉!福嘉!你在哪!不要躲著娘!快出來好嗎!”


    門外聽到聲音的“春蘭”和小桂子,連忙跑了進來,發現蘅碧汐失魂落魄的在地上又哭又胡亂找尋,不由得大驚失色,“主子,主子你這是怎麽了!不要嚇奴才啊!”小桂子慌了,手忙腳亂的扶起蘅碧汐。


    “春蘭”見狀,連忙交代道,“小桂子,你看好娘娘,我去找秦太醫!”


    小桂子連忙點點頭,“好!”


    待秦隨風和“春蘭”火急火燎的趕來時,蘅碧汐已經暈過去了,小桂子眼圈紅紅的守著蘅碧汐。


    秦隨風眉頭一皺,搭脈。


    “無妨,隻是做了噩夢罷,吃點藥就好。”秦隨風鬆了口氣道。


    小桂子和“春蘭”也心下一鬆。


    擦了擦眼淚,小桂子哽咽道,“主子實在是太可憐了!一直在喊著’福嘉’這個名字,可……”


    秦隨風沉默了下來,原來是夢到了死去多年的福嘉,也難怪向來穩定的脈象突然亂成一團了。隻是,有點奇怪的是,這脈象裏邊好像還有一絲不同的漂浮。


    “這幾日照顧好娘娘,不要見客了,靜心養養吧。”秦隨風起身,背起藥箱準備離開。


    小桂子一噎,想起蘅碧汐的計劃,卻又不敢說給秦隨風知道,以秦隨風的性子,定會和主子吵起來。


    慈寧宮中。


    孫太後慢條斯理的吃著冬棗,脆甜多汁,很是好吃。


    一旁的“青禾”靜靜的站與一旁伺候著。


    “娘娘,秦太醫剛從鳳棲宮出來。”心腹嬤嬤低聲道。


    孫太後淡淡的笑了笑,“嗯。”很好,一切都在計劃之中。


    “青禾”眉目淡淡,“恭喜娘娘。”


    孫太後心情大好,笑道,“嘴真甜!這剩下的冬棗,便賞給你嚐嚐吧!”


    “謝娘娘恩典。”“青禾”高興地笑了。


    禦書房內的鳳擎軒聽說後,連忙風風火火的趕來了鳳棲宮。


    看著床上虛弱,麵色蒼白的蘅碧汐,鳳擎軒隻覺得難受酸澀至極,方才問了“春蘭”才知道細節,原來,是因為夢到了福嘉。


    想起福嘉,鳳擎軒就覺得愧疚難當,悔不當初。


    坐在床邊,鳳擎軒守著昏睡的蘅碧汐,一直到深夜,才離去。


    望著鳳擎軒的背影,小桂子不再是過去偶爾會有的同情,而是完全的冷漠,一切都是他害的!他有設麽資格愧疚呢?連自己的孩子,都能下手,這般的心腸,主子就算再狠那也是被逼出來!


    “春蘭”安撫的拍了拍小桂道,“莫要想那麽多了,有些東西,你還小,沒經曆過,主子,是真的太苦了,好在,一切都順利的進行著,如果不能抱著希望活著,能有仇恨支撐,也算是萬幸了。”


    想起福嘉的模樣,“春蘭”的心也隱隱作痛起來,福嘉,是那樣可愛的孩子啊,何其無辜,死在父親的推波助瀾下。


    這世間,還有什麽,比這個更可悲的嗎?


    深深地吸了口氣,“春蘭”的麵色變化無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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