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目標是惠妃,在扳倒她之前,我希望我們之間盡量保持合作關係。背後捅刀子這種事,說真的,若是你不遵守規則的話,相信我,兔子急了還會咬人呢,我臨死前的反撲也一定會讓你生不如死的。”


    沒有永遠的朋友,隻有永恆的利益。


    其實蘅碧汐的這個提議倒也不算太為難吳綰嵐,在扳倒惠妃之前,她還需要蘅碧汐來幫她脫離困境。


    不過,吳綰嵐的心裏,是絕對不會忘記自己如今的一切都是誰帶來的!


    “妹妹說的哪裏話,本宮以後就全仰仗妹妹了?”


    吳綰嵐的臉上露出了一貫的驕矜,她知道自己從此刻開始即將找迴那份屬於的皇後尊貴。


    她的手並不敢如何握緊蘅碧汐,她怕自己一個不小心使的力氣太大出賣了自己的恨意。


    蘅碧汐見她已經能夠振作起來,心裏對於眼前這個女人的評價又高了幾分。


    “你的事情我會盡快去做,希望皇後娘娘恢複尊榮之時,可以告訴本宮殺死萬羽蘅的兇手到底是誰,也好讓本宮睡個好覺。”


    吳綰嵐點點頭,“那是自然,不早了,妹妹也該迴去了,本宮就不送了。”


    蘅碧汐戴上帽子,理了理衣裳,便緩緩走出了長慶宮。


    她臉上的笑意已經冰涼,這個吳綰嵐心機竟然如此之深!


    她曾經以為這個女人不過是個有些小聰明的京城貴女而已,沒想到她竟然會為了能夠得到自己的幫助而放下自己的身段。如果一個人,可以為了生存連尊嚴都不要了,那麽她必將成為一個可怕的敵人。


    蘅碧汐迴頭看了看烏黑的長慶宮,心頭不由閃過了一絲憂慮:“自己今天的這步棋到底是對還是錯?”


    手輕輕地按揉著額頭,一絲隱痛傳來。偌大的紫竹苑如今也隻剩下了了三兩個忠心的奴才,宮裏的人什麽都學不會,慣會的便是踩低拜高。


    秋萍捧著一條熱毛巾,眼裏都是擔心。蘅碧汐最近的臉色很是憔悴,抹了多少胭脂都掩藏不住,秋萍總覺得她的身體似乎哪裏不大好。


    猶豫了一會說道:“娘娘,要不要去找李太醫過來瞧瞧?”


    蘅碧汐沒有迴話,迴想著吳綰嵐說的那些話,眼淚不禁潸然而下,手暗暗握緊,沒想到這一切居然都與他無關。


    不會的。


    蘅碧汐還是不信!


    但這宮裏敢做這件事的人寥寥可數,若是跟吳綰嵐沒有關係,那最大的可能就是惠妃了。


    “怎麽了?”蘅碧汐總算還是可以在秋萍這裏體會到真正的關懷。


    秋萍著急地說道:“娘娘,您的臉色不大好,要不要喚李太醫……”


    “不用了。”


    蘅碧汐打斷她:“如今咱們已然失寵,又哪裏請得動太醫院的院判大人。”


    聽到蘅碧汐的這句話,秋萍的臉微微一紅:“奴婢倒是知道一位秦太醫,似乎是入宮不足一年。平日裏主要給宮裏的一些宮女太監們看病,不過他的醫術卻是極好的!隻是……隻是他在太醫院裏沒有關係背景……”


    聽到秋萍的話,蘅碧汐微微一笑,小女兒的心思如何瞞得過她的眼睛呢?


    不過,這個秦太醫既然沒有給妃嬪們看過病,那倒是一個可以放心的對象。


    此時,鈴蘭宮內,惠妃身披一襲玫紅色錦袍,斜倚在貴妃榻上。


    “今日陛下又去了雪貴人處?”淡淡的語氣裏,聽不出什麽情緒。


    攬翠小聲地說道:“是,娘娘。”


    護甲劃過梨木,響起刺耳的聲音:“如今本宮的心思都放在如何對付蘅碧汐那個賤人的身上,就暫且讓那個卑賤的奴婢高興幾天吧。哼,當初就算是陛下最為鍾愛的萬羽蘅,本宮都能除掉,何況這個小小的蘅碧汐!”


    攬翠見自己的主子正在氣頭上,也不敢多說,隻點頭稱是。


    “今日鳳棲宮那邊有什麽動靜?”


    攬翠小聲地說道:“今夜鳳棲宮有一個嬤嬤去了長慶宮,在裏麵呆了大約半個時辰。”


    “哦?”


    惠妃倒是沒想到蘅碧汐居然會去找那個已然失寵的吳綰嵐,不過那位“皇後娘娘”早就有名無實了。


    這個女人想要做什麽?


    惠妃唇角扯出一抹笑:“哼,不足為懼。對了,前幾日若雪是不是送了什麽東西給蘅碧汐?”


    攬翠點頭,“迴娘娘,雪貴人送了鴿血石給蘅妃娘娘,這件事,陛下也是知道的。”


    惠妃不屑地輕哼:“看來,鳳棲宮的那位日子還真不好過呢,沒想到陛下竟然對這件事都無動於衷了,鴿血石的作用畢竟不夠強啊……”


    就在惠妃思量著如何謀害蘅碧汐時,秦太醫進了鳳棲宮。


    “微臣秦隨風拜見蘅妃娘娘。”秦太醫也是第一次被嬪妃召見,有些緊張。


    “起來吧,秦太醫不必客氣。”蘅碧汐對秦隨風第一感覺不錯,“本宮今日身體不適,擔憂腹中孩兒,勞煩秦太醫了。”


    “是,娘娘,請容微臣為您診脈。”秦隨風哪裏敢怠慢,蘅妃娘娘可是宮裏唯一一位懷有龍嗣的主子。


    手腕上覆上一塊絲帕,秦隨風兩指輕按。過了好一會兒,他低聲說道: “怎麽會這樣?”


    蘅碧汐心頭一跳,“秦太醫,怎麽了?”


    秦太醫搖搖頭,沒有說話,把脈的手又加重了幾分力道。過了好一會,他才一臉凝重地說道:“娘娘的胎像不穩,若是不好好調理身體,恐怕會有滑胎的危險。”


    “怎麽會這樣?”蘅碧汐大吃一驚,“本宮平日裏飲食起居皆小心謹慎,每次請李太醫來看都說一切平安。好好的怎麽會……這樣?”


    “滑胎”兩個字太過兇險,她說不出口。


    秦隨風臉色微變,“微臣醫術不精,但是這脈象的的確確虛浮不定。似乎……是受了外物的侵擾……”


    蘅碧汐美目頓時變得狠戾起來,“秋萍,將這幾個月鳳棲宮收到的所有的厚禮全部清理出來。尤其是本宮平日裏會接觸到的,一件件的拿出來給秦太醫好好瞧瞧!”


    好啊!賠上了一萬個小心,竟然還是著了道!


    蘅碧汐輕輕地撫上小腹,好像能感受到孩子的心跳,心裏的不安平複了許多。可是隻有最親近的秋萍知道,蘅碧汐的手一直在顫抖。


    秦隨風一眼便在那些物什中看見了鴿血石:“請娘娘將這鴿血石收起來放入庫房之中,平日裏千萬別接觸到!”


    蘅碧汐有些奇怪地說道:“怎麽了?這鴿血石不是對人的身體有好處嗎?過去我也時常看見貴婦們爭相佩戴。”


    秦隨風嚴肅地說道:“娘娘有所不知,鴿血石對尋常人的確有好處,但是獨獨對孕婦有著極大的危險。若長此以往,隻怕再過兩三個月,娘娘必然小產!”


    “啊!”蘅碧汐被他的語氣驚嚇到了,立即將眼前的鴿血石丟了出去!“秦太醫,那本宮的孩子……沒有什麽事吧?”


    秦太醫神情微斂:“微臣一定會盡力而為,隻是娘娘最近憂慮過甚,加上這鴿血石一直離娘娘如此之近,這調理過來絕非一朝一夕之事。若是娘娘相信微臣的話,微臣有十足的把握保住娘娘的孩子!”


    “好,本宮知道了,你先下去吧。”蘅碧汐閉上了眼睛,一臉的疲憊。


    待秦隨風走遠,蘅碧汐又下令說道,“秋萍,你將那鴿血石撿迴來。”


    秋萍不解,有些著急地說道:“主子……那對您的孩子……”


    蘅碧汐點點頭:“本宮知道,不過現在雪貴人難得送給本宮一份大禮,本宮又怎麽能拒絕她的一番好意呢?你將那鴿血石好好收起來,若是雪貴人前來探望,便將那鴿血石放在顯眼的地方,但是別離本宮太近。這樣她便會以為本宮日日與這鴿血石相伴,也會放鬆警惕。”


    秋萍明白了蘅碧汐的意思,這才起身照辦。


    看著秋萍的背影,蘅碧汐不由得輕歎,這段時間以來鳳棲宮所受到的冷遇,讓這個過去單純如水的秋萍都變得小心翼翼了起來。


    “陛下駕到——”門外傳來了太監的通報。


    “皇上?”


    蘅碧汐鳳眸微眯,想了想,還是披上了那件桃粉色的長袍接駕。


    “愛妃請起,如今有了身子就不用行如此大禮了。”鳳擎軒關心的話語卻沒有絲毫暖意,手也隻是虛扶一把。


    他的心裏惱火極了,在若雪那裏呆了半夜,心裏卻還是記掛著蘅碧汐。喚來張敏伴自己在禦花園走走,卻不由自主走到了這鳳棲宮。


    不想給她好臉色,偏偏看見蘅碧汐那如水的眸子,那一身小心的討好的桃紅色長袍,他的心又該死的軟了。


    蘅碧汐泫然欲泣,“陛下,臣妾以為陛下再也不會來看臣妾了!”


    張開雙臂,撲進了鳳擎軒的懷裏。


    任由眼淚落進他的衣襟。


    鳳擎軒已經快要忘記了她在自己的懷中是什麽感覺,他竟然發現自己這樣貪戀她發梢的香氣。


    手輕撫上她的青絲,聲音也柔和了許多:“阿蘅,你怎麽了?”


    蘅碧汐聽見他喊自己“阿蘅”,哭得更加的厲害,說不出一句話。


    鳳擎軒看向秋萍,語氣有些嚴厲:“你家主子怎麽了?快告訴朕!”


    秋萍正要說鴿血石的事情,卻看見蘅碧汐對自己使了一個眼色,便立刻住了嘴。


    縱然心裏與她有再多的隔閡,卻根本見不得她這般傷心,她不肯說,鳳擎軒隻好輕輕將她摟在懷裏。


    察覺到她的小手冰涼,鳳擎軒眉頭一皺,將她橫抱而起。蘅碧汐驚唿出聲:“陛下……”


    見她又驚又羞的模樣,鳳擎軒有些無奈:“朕不是那種索欲無度的人,隻是想抱你去床上好好歇著。你的手這樣冰涼,怎麽還在這裏吹著冷風。”


    蘅碧汐的臉變得通紅,將頭埋在他的懷裏。


    鳳擎軒將她抱上床之後,原想安撫兩句便離開,卻不想蘅碧汐輕輕扯住了他的衣角。


    她的眼眸中盡是柔情,期期艾艾,“陛下……可不可以陪陪臣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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