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著明黃龍袍的人似乎察覺到了什麽,眼神一凜,向屏風處掃來。

    接觸到忽然對上的目光,寒秋月心中暗道不好,急忙將眼睛從屏風破開處一開。盡管如此,她還是被那一瞬的目光驚住了。

    那不是她所熟悉的目光。記憶中他的目光是溫暖而關懷的,即使是剛剛認識的時候,那雙眼中仍是有明亮的火光,似乎可以融化盡她心中的寒冰。可是,那個人的眼睛裏,沒有她所熟悉的東西。有的隻是不可融化的千年寒冰,和她不熟悉的邪魅與狠絕。

    “是時候出來了。”略帶調侃的聲音深處是不屑的口吻。

    她有一瞬間的猶豫,隻是不知道怎麽麵對這個完全陌生的人,轉而卻又平靜下來,慢慢地走到屏風前,也不行禮,隻是低著頭站著。

    蘭嬪頓時有些慌亂,正準備找借口解釋,下一刻卻被他的動作驚住了。

    他不緊不慢地走到寒秋月的麵前,挑起一抹玩味的魅笑,懶洋洋地挑了挑鳳眼,“小月兒,這易容麵具看起來像真的一樣哎。”

    她猛然抬頭,有些不解。誰知他的手緩緩抬起,在她的臉上輕輕地撫摸,從眼到鼻再到嘴,細細的勾勒著。修長的手指因為長期握劍而帶著粗糙的厚繭,遊走在她光滑的皮膚上微微發癢,她有些不適的輕輕避開。

    他卻沒有因為她的躲避而停止,反而將手伸到她的耳後,細細地磨蹭著。正在寒秋月有些惱怒準備開口的時候,那隻手終於抽離,隻是手中多了一張薄薄的肉色麵具。

    寒秋月微微一怔,轉瞬惱怒起來,柳眉一挑,正要說話,卻被麵前對的人一用力拽入懷中,他緊緊地抱著懷中的人,聲音有些發顫:“月兒,果然是你。”

    她下意識想抬起手環抱住他的腰,然而猛然在半空中停住了,苦笑著放下手來,“演夠了嗎?”

    “……噗……”抱著她的男人猛地鬆開手來,大大的略帶嘲諷的笑容掛在臉上,剛剛聲音發顫並非見到朝思暮想的人的激動,而是忍笑的艱辛,他踱步走迴桌前,優雅的坐下,懶懶地笑著,眼中閃過一絲邪魅,“怎麽發現的?”

    寒秋月麵色冰冷,顯然並不想迴答他的問題。

    “很奇怪對嗎?比如說,沐夙夜怎麽了?我到底是誰?”他毫不在乎的抿了口茶,瞟了一眼等待著他的下文的寒秋月,卻沒有繼續說下去,而是衝呆立在一旁的蘭嬪勾勾手指,眼角微挑,意示她過來。蘭嬪急忙走到他的麵前,卻被他一拽,重心不穩倒在他的懷裏。蘭嬪輕唿一聲,卻沒再說話,乖乖的偎在他的懷裏。

    他在蘭嬪耳邊輕吐一口氣,蘭嬪的臉有些發燙,下一刻卻被他的話凍住了。

    “朕說過,朕喜歡簡單一點的女人。”

    蘭嬪驚慌地看向他的臉。

    他笑的有些邪魅,卻摻雜著絲絲冰冷,“不要妄想獨霸朕,朕不會在一棵樹上吊死。”下一刻,他的眼神忽然變了,變得有些纏綿,溫柔似水,聲音也低沉了下來,淡淡的卻很有磁性,“不過,朕說不定可以為你試試。”

    蘭嬪原本驚慌的臉上出現了驚喜,內心的喜悅快將她吞噬,皇上竟然說為獨寵她一人!她的藕臂纏上他的脖子,臉上嬌羞無限。

    “那麽,為了朕,愛妃可有一份心意?”他誘惑著說道。

    “為了皇上,臣妾願意付出一切。”她不加思索的脫口而出。

    “很好。”妖魅的笑容綻放在他的臉上,“那麽為了朕,去死吧。”

    蘭嬪的笑容將在臉上,一時間不知所措:“……皇上?”

    “來人,將這賤婢拖下去亂棍打死,竟敢妄想下藥讓朕的愛妃絕孕!”他冷冷的道,將蘭嬪推倒在地上,完全沒有了剛才的神色,“穎蘭院中所有下人因護主不周,全部關入地牢,擇日行刑!”

    “皇上,臣妾……臣妾……”蘭嬪有些反應不過來,怎麽會變成這樣?

    他晃了晃手中淺色草紙包成小包的東西,“物證在此,還想狡辯?”

    藥是什麽時候到皇上手中的?蘭嬪慌張地想,她本是想用這個對付另一個受皇上恩寵的妃子,而指使穎蘭院中下人去做這件事風險太大,收買人心又過於麻煩,便想找個與哪院都不相幹的人。而浣衣局的女婢一日便要去好多院送衣服,到時想要追究責任,她隻要做好後置準備證明自己是被誣陷的就好,誰知竟會演變成現在這個樣子,誰來告訴她是怎麽迴事?

    她眼睜睜的看著皇上在自己麵前蹲下身來,薄唇輕啟,“你要記好了,你可不是以蘭嬪的身份死去,而是一個,無、名、的、賤、婢。”最後幾個字,他一個一個咬著字音涼涼的說道,然後滿意的掛著邪笑看著麵前的女人一臉呆滯的被拖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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