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方聞言不禁一呆。


    看了眼小婉,身上的服務員衣服還沒換。


    秀蘭集團的衣服,都是從“雅妃服裝公司”訂購的,每件衣服都很得體、合身,身世很潮。


    尤其是那對不可丈量的宏偉團子,對徐方有不少吸引力。


    深吸口氣,徐方尷尬道:“沒,怎麽會呢。”


    “嚇我一跳,我就說嘛,我這模樣徐總怎能看得上。”小婉拍了拍心口道。


    “那啥,你很漂亮啊,瓜子臉,眼睛亮,馬尾辮,身材也很好,很讓人喜歡。我隻是沒那種想法,我不是那樣的人……”徐方解釋到後麵,也有些語無倫次:“對了,你哥今晚在鎮上上班,還是迴家啊?”


    小婉低著頭臉更紅了:“在鎮上呢,今晚不迴家,我跟你說,我爸媽都在家呐!”


    徐方更尷尬了:“我不是要在你家過夜,真的,我就隻想買點竹雕。”


    看著徐方局促的模樣,小婉呆了下頓時一樂,這年輕總裁一直溫溫和和,倒不像個領導,有點像鄰家大哥。


    竹頂村徐方專門在網上搜索過,在一片山地上。和嶽海村一樣,都是閩南省比較出名的貧困地區。


    不過這地方相較於嶽海村還好點,嶽海村當年由九座山頭阻擋,簡直是荒無人煙。這地方隻有一座高峰,但勝在地勢險要,山路時常有類似懸崖的地方,很是陡峭,每年都有人摔傷甚至死亡。不過小心點的話,出行比嶽海村的山路要強一點。


    雖然竹頂村屬於福州市,但路程可不近。徐方把車開的飛快,也愣是開了兩個半小時,才到了竹園鎮上。


    “你哥的竹雕,在你們村雕刻的最好?”徐方問了句。


    “那是,我哥從小沒上過學,小時候沒事,就一直跟老一輩的人學雕刻。他勁大,天賦也好,雕刻啥像啥,老一輩人也說我哥雕刻的好。”小婉很是得意。


    “今兒帶他迴去趟,請假的工錢我給他補上。”徐方笑道:“今天雇你倆當導遊,去一趟你們村,每人五百塊錢。”


    “太多了,我哥上一天班,最多就一百塊錢。”小婉搖頭拒絕。


    “給多少就拿多少,你哥在哪兒上班?”徐方好奇問。


    “再朝前開,那個街口朝西三百米,有一家製門店,到了就是。”小婉指路道。


    照小婉指的路,很快徐方就看到一家打造門的地方。這店麵前麵有不少木門、鐵門,有新有舊,有點淩亂。


    下了車,就聽一人罵罵咧咧道:“龐剛,你手腳能不能麻利點?昨天就跟你說要三個門,現在才做好,要不是我好說歹說,人家早去別家訂了。你還能不能幹了?今天工錢扣三十!”


    “老板,我這一天也沒幾個錢,你行行好,我一家老小全指望這點錢過日子,再扣點我家孩子奶粉都吃不起啊。”一道低三下四的聲音傳來。


    聽到這聲音,小婉神色一變,快步跑過去,就見一堆木材後麵,一壯實漢子正在求一個尖嘴猴腮的男子。


    “你一家老小要吃飯,老子這也不是開慈善的,這次不扣錢,你能長記性?”尖嘴男子很市儈,並不講人情。


    “老板,老板,您行行好,我家情況你也知道,你這經常扣錢的,我家日子也快過不下去了。”壯實漢子繼續哀求。


    “一邊去,不想幹就走人。”尖嘴男子不耐煩的揮揮手,扭頭朝屋裏走去。


    “老板!”


    “哥!”看到眼前的情況,小婉鼻子一酸,眼淚直接掉了下來。


    “小婉?哎呀,你怎麽來了?”看到親妹妹,龐剛臉上有些尷尬。


    “哥,你別在這幹了,什麽玩意啊。”小婉怒道:“跟我去市裏吧。”


    “這怎麽行,家裏爸媽都在,離得太遠照顧不過來。你嫂子要帶孩子,也沒那麽多時間。”龐剛也有些無奈。


    小婉也知道家裏的事兒,歎口氣道:“找你有點事,你跟老板請個假,咱們迴家一趟。”


    小婉畢竟在大城市混過,龐剛這人也沒什麽主見,點點頭道:“誒,好,我這跟他說一聲。”


    “請假?你這一天活都沒幹呢,今天迴去,今天的工錢別想了。”尖嘴老板看著龐剛,眼裏有些惱怒,下午可有不少活呢。


    “老板,我這也忙活一上午了,你給個二三十的也行啊。”龐剛爭取道。


    “想拿錢就幹完一天。”尖嘴老板很不客氣。


    “大哥,別搭理這人,咱們先迴家,我老板給錢。”小婉拉著龐剛的手朝外走去,看到站在路邊的徐方介紹道:“徐總,這是我哥龐剛,哥,這是我老板徐總。”


    徐方也沒什麽架子,溫和伸出手道:“剛哥,叫我小方就行,我也就是個開小餐館的。”


    “這怎麽能瞎叫,徐總,你帶我妹妹來找我……”龐剛一臉好奇地看著徐方。


    “先上車,咱們路上說。”徐方招唿一聲,讓兩人上車坐好。


    “哥,你之前不是送我個佛像竹雕嘛,徐總正好喜歡這個,想去咱們村看看。你也知道咱們村的路多難走,徐總就聘你當導遊呢。”小婉笑道。


    “當導遊?我們村要啥導遊?”


    徐方笑道:“路難走,從安全考慮也得找個本地人。對了,今天是聘你倆當導遊,也算是補你工錢,每人五百塊,你倆也別嫌少。”


    “一人五百?”龐剛瞪大雙眼,顯得很吃驚。


    “對,”徐方確認了後,直接岔開了話題:“剛哥,我聽小婉說,你的竹雕在你們村雕刻的最好,現在手藝還在嗎?”


    “最好談不上,我也隨便雕刻玩玩。手藝肯定在,在家裏平時沒事,就愛雕刻點東西。在這門店裏,有客人也要求雕刻點東西在上麵。”


    “這家店每個月給你開多少錢啊?”徐方又問。


    “一天一百,管住不管吃。其實每天拿不到這麽多錢,每天都扣點。”談到工作,龐剛也歎了口氣。


    徐方點點頭,這樣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二十分鍾後就到了一處山腳。


    “徐總,車子隻能開到這裏,想上山就隻能靠走的。”龐剛解釋道。


    徐方下了車,也不矯情,讓兩人在前麵帶路,自己在後麵跟著。


    本以為徐方是城裏人,平時沒吃過苦,之前龐剛還想背著徐方,不過當看到徐方緊跟他們身後,甚至比他還輕鬆,不禁驚訝道:“徐總,你這體力可以啊。”


    “以前練過,這點路還沒事。”


    “那就好,待會的路更難走,一般人可真走不了。”龐剛帶徐方又朝前走了十幾分鍾,眼前的路陡然一變。


    隻見眼前一個陡坡,徐方估算了下,坡度應該有75度。地勢也高,足有十多米。兩根鐵鏈子從上拋下,要是想上去,隻能拽著鐵鏈朝上爬。


    這萬一爬到一半沒抓住,掉下來不死也得傷筋動骨。


    這地方可真夠艱難的啊。


    徐方的體力很不錯,甚至一路上還幫持這兄妹倆不少,好趕不趕的走了五十分鍾,終於看到了一處村莊。


    怪不得叫竹頂村,山頂四處是竹林,鬱鬱蔥蔥,風兒一吹竹葉沙沙響。一條小溪也不知哪兒是源頭,汩汩流淌,叮咚聲清脆悅耳。四處鳥鳴不斷,如果不是交通太艱難,倒是個不錯的居住地兒。


    這裏大多是平房,住房用的屋子是磚石結構,其他不少建築都由竹子搭建而成。


    原料充足,竹雕盛行倒不難解釋。


    徐方對竹雕也比較了解,竹雕又稱竹刻,是在竹製器具上雕刻的裝飾圖案和文字,或者用竹根雕刻出的各種陳設擺件。


    作為一門藝術,自六朝始,直至唐代才逐漸被人喜愛,到明清時期大盛,是華夏文明寶貴的藝術財富。但因為比較小眾,會竹雕的人很少,技藝大成者更是屈指可數。


    “徐總,您想要先看個景兒,還是先看竹雕?”小婉先問道。


    “主要看看竹雕,你們家有現成嗎?”徐方笑眯眯問道。


    小婉點點頭,清脆道:“有啊,有不少呢。除了我哥雕刻的,還是我爸、我爺爺、我太爺爺之前雕刻的,以前的老古件好像也有,不過時間太長,也分不清哪個是誰雕的了。”


    徐方心裏一動,忙道:“那就先去你家看看,走吧。”


    龐家兄妹帶著徐方朝前走去,村裏的人不多,大多都是小孩、婦女或者老者。看到龐家兄妹迴來,熱情與兄妹倆打招唿,並詢問徐方是哪兒的客人。


    兄妹倆也不知道怎麽介紹,徐方則落落大方說自己是個遊客,隨便來村裏看看。


    小婉的家在村子東邊,旁邊就是一大片竹林。


    推開院門,一老頭正在院裏喝茶,看到幾人進來,急忙起身問道:“小剛,你怎今兒迴來了?今天沒上工?”


    “爹,今兒小婉的老板來咱家看看竹雕,我就帶來看看,快叫徐總。”龐剛急忙介紹道。


    “徐總,快屋裏來坐。”聽說是小婉老板,老者急忙招唿:“小剛,你媽去你三嬸家嘮嗑去了,你趕緊把她叫迴來炒兩盤菜。”


    “大叔,你千萬別客氣,我也就隨便看看。”徐方急忙攔住,問:“剛哥,你們家的竹雕在哪?能帶我先看看嗎?”


    “成,都在東屋放著呢,來看看吧。”龐剛應了聲,打開院子東邊的一間門。


    小婉和老頭也都好奇跟了過去。


    屋內比較雜亂,屋子南側角落有不少竹子、雕刻工具,北側則有幾個簡易的架子,架子上堆放著各種竹雕。


    當看到這些竹雕,徐方眼睛不禁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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