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染左臂支在窗塄上,寬大的衣袖微微擺動著,隱約露出一截白玉般潔白無瑕的手臂,而右手則把玩著一個小巧玲瓏的白底青花的瓷製酒杯,酒杯中有晶瑩的液體漾起一圈又一圈的漣漪,偶爾還會有一兩個小小的波浪揚起,撞在潔白光滑的杯壁上,卻在撞碎後,漾起更多的漣漪,甚至還會有一兩滴酒液跳出酒麵,化為一顆顆晶瑩剔透的露珠,在半空中迎著窗外灑進來的陽光,影印著淡淡的、彩虹的痕跡……

    不過令人無法理解的是,無論月染怎樣玩弄手中的酒杯,始終未曾有真的酒液灑出來,仿佛總有一隻無形的手在掌控著他們,一旦有“水珠”脫離酒杯的範圍,便立刻將他們抓迴來。

    不過月染似乎並沒有太在意手中所把玩的東西,她始終用左手托著腮,看著窗外來來往往的車水馬龍,臉上,始終還是那似笑非笑的妖嬈與蠱惑,隻有在眼眸深處,那埋藏在心靈最底處從未有人、也不允許任何人接觸的私密角落,帶著淡淡的,失神般的愁緒。

    “怎麽?堂堂的‘紅月’也會買醉麽?這似乎不是你的風格呢。”

    “哈——————”

    月染聞言放下酒杯,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說不盡的嫵媚與慵懶,這樣一來,就連最見多識廣的掌櫃也終於移不開目光了。

    至於月染的反應?

    見過她的人都知道,跟‘紅月’講禮法?或者將女子‘笑不露齒,行不現足’?講笑話也沒有這麽講的啊!

    話不閑絮,月染抬頭看了一眼寂影,不由得輕輕的笑出聲來,“那又能如何?莫非還要我老老實實的留在莊裏去應付那幫不知死活,悍不畏死卻又前赴後繼,無比麻煩又讓人無比頭疼的無聊殺手們不成?況且,”月染轉過頭看向窗外,唇畔緩緩的揚起了一絲嘲諷,“反正我又找不到他們,更何況他們千方百計要把我留在帝都,總不會是要我留下來觀賞帝都無比繁榮的經濟和美麗的自然風光的吧?”

    “或許也有可能。”

    寂影在她身邊坐下,抬手也為自己倒了一杯酒。

    月染抬眼白他一眼,“喂,這可是我好不容易才弄來的‘含雪笛’,你就不能省一省?難道不知道這東西是很貴重的麽?”她刻意咬重了“貴重”二字。

    “不知道。”

    寂影迴答的幹脆利落,且毫無愧疚之意,滿語氣的理所當然,卻絲毫不損他那份仙人般的出塵氣質。

    ……

    “還是沒有消息。”

    月染無奈的揮揮手,房門被掩上的瞬間,外麵的陽光灑了一地,照的房間內斑斑駁駁的花影,如同夜幕上零碎的星辰。月染的眸子似乎在一瞬間亮了起來,但隨著關門的輕響,房間內又不複剛才的明亮與炙熱,月染垂頭許久,無言。剛才眸中在一瞬間所綻放的神采,仿佛隨著陽光被樓花木門隔絕在外麵,隨著夕陽在天際的點滴流逝,也黯淡了下去。

    或者說,剛才的那一切,根本就是錯覺。

    這種情況下,明明就該是心中懊惱無奈而且又恨又懼的,不是麽?

    夕陽漸落,屋內似乎還有女子的自言自語在悄悄徘徊:

    “竟是人間蒸發了麽?我偏就不信這個邪。”

    隱約中,那日街上的偶遇似乎又浮現在腦海中:“罷了,罷了!那注定是你的劫,命中躲不掉的,總還是要來的。”

    意識漸漸模糊在枕塌間,隻有最後的意識似乎隱隱覺得,那個人的話,真得會應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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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去吧。”

    依舊是不變的從容與溫和。

    “藏的真好啊。”

    的確,藏的太好了,好到縱然他們能確定對方就在這帝都之中,而且絕不會距離他們很遠,但即便如此,任憑二人掘地三尺,卻根本就查不出那幕後之人究竟是誰!

    無論是月染的袖雲山莊,還是他的青夜,乃至隱逸多年不出的青湖宮,甚至是如今的天下第一高手——晴雪劍秦青,絕非江湖上的二三流組織,縱然帝都不是他們的勢力範圍,卻始終都找不到幾個人,這豈不是天大的笑話?

    那又究竟是什麽人,竟可以有這樣隻手遮天的勢力,甚至把手伸到皇朝的帝都之中?

    莫非……

    想到這,他好看的眉毛突然一皺,隨即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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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隻要有人居住的城市,總會有繁華而又熱鬧的街道,隻不過是因為城市間的差距而存在差距罷了。但皇朝帝都的街道,卻絕對是無可比擬的熱鬧與繁華,車水馬龍,人流湧動,摩肩接踵,揮汗如雨,舞袖成雲

    ,而有人,有街道,而又十分繁華的地方,還有什麽?自然是揮之不去,感知不走的小販。小偷,還有……小道消息……

    而一家茶樓裏,幾個身帶長劍德江湖人正在低聲交談著,而內容,則正是昨夜突然中毒昏迷不醒的月染和寂影這兩大少年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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