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悅這種事持續了不到十分鍾。

    直到千川睦和踩到那塊積了些水的石階——

    意外發生在一瞬間,被許許多多人走過的青石板表麵被磨得光滑,加上下了雨,更加滑不溜丟,千川睦和一腳踩上,腳下忽的一個不穩,還沒來得及作出反應便直直的往前撲去。

    這個台階有一百多級,在往下十多級處還有個拐彎,千川睦和如果滾下去,鐵定會撞到那個鐵質的護欄上。

    看著離自己越來越近的護欄上斑斑的鏽跡,千川睦和隻覺得一陣牙疼。

    然而,腰間的一股大力猛然襲來,止住了她香消玉焚的宿命。

    千川睦和能明顯感覺到腰腹間是一隻手。

    緊緊的抵在了……她的肚子上。

    幸村盯著千川睦和的後腦勺,心裏有一種叫做懊惱的東西在蔓延。

    方才他一直是用靠近千川睦和的右手舉傘。看她即將摔倒,下意識用左手去撈。幸村不愧是神之子,反應之迅速,才及時的撈住了千川睦和的腰。

    一切,靜止了。

    如果千川睦和是以優雅的姿勢往後撲著摔去的,或許能成就一個愛情小說的經典橋段。可惜千川睦和太正常了,她腳滑得厲害,來不及轉身就往前撲去。幸村伸手,一下子抱住了她。

    而千川睦和,正以臉朝下的姿勢,感受著腹部大力一勒後的劇痛。

    她的臉皺成一團,可她顧不及痛,顫巍巍的抓住幸村橫在他肚子上的那隻手,顫悠悠的抬起頭,聲音不穩的說:“……嗨……”

    一個字都說得飄忽不定。

    而事件的始作俑者千川晴人隻是瞪著眼看看自己披頭散發保持往前撲姿勢的妹妹,和好巧不巧抱住她肚子的看看那隻手,以及手的主人。

    在幾者中來迴了幾個圈後,他的臉色也由驚訝變成憤怒,到最後居然變成了默然。他幽幽的盯著幸村看了半晌,才冷笑一聲,轉身走了。

    千川睦和:“……”

    她就知道會是這樣!所以才會在看到他的第一眼一個腳滑差點摔倒。

    她剛才就一直有種忘記某些重要事情的直覺,現在看,她是忘了她還叫了千川晴人呀!

    還有——

    哥哥你迴來,你聽我解釋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而且你不要表現得和我是某種禁忌關係似的好不好。

    千川睦和已

    經思維混亂到隻能通過在心裏吐槽才能稍微緩解的地步了。

    淚目。

    幸村看不到千川睦和的表情,可看她那努力往前伸的手就知道她想要留下那個男人。

    他扶正千川睦和,眼睛卻一直盯著那人的背影,直到看不見,他才不十分確定的問:“那是?”

    千川睦和揉揉肚子,有氣無力的迴答:“我哥哥。”

    幸村笑了笑,兩人繼續往前走。

    可因為剛才那不尷不尬的小插曲,讓這一路都略顯沉默。

    千川睦和認識幸村的時間不長,尤其是自小長在女校。

    原本該對男性這種生物很不自在的,可近距離的呆在幸村身邊,過了初時不熟悉的狀態,這樣相處下來,居然有種奇異的和諧。

    又是那種忽然冒出來的熟悉感。

    這感覺來得又快又猛,千川睦和情不自禁偏過頭。

    幸村是那種長得極美的人,她在見過他第一眼時就確認了這點——精致的眉眼,微卷的頭發,偏纖弱的身體,怎麽看都是讓人能一眼記住的人。

    “我們是不是以前認識?”

    一句話脫口而出,連她自己都感到詫異。

    千川睦和素來記憶力好,幸村又長得極有特色,她可以肯定,她不認識這個人,她的記憶裏絲毫沒有這個人存在過的痕跡。

    聽到她這樣問,幸村隻是呆愣了一瞬,然後轉過身與她麵對麵站著,認真的說:“認識哦,我們以前就認識。”

    “是嗎?在哪?”

    千川睦和驚訝的追問。

    幸村笑了笑,沒有迴答,隻是偏頭望向遠處。

    那邊有山,雖是秋季,樹葉也還是以綠色居多。

    由於下雨的緣故,山間纏繞著水汽,那山間的景色就迷蒙在霧氣之後,獨留一片綠意。

    “在夢裏哦。”

    幸村的話似低低的一聲歎息。

    再看向千川睦和,她隻是莫明的眨著眼睛,然後忽然就開心的笑了。

    他知道,她以為自己在開玩笑。

    可是,該怎麽告訴她,他說的一切都是真的呢?

    在千川睦和眼裏,幸村精市是個很好的人,看,他都把自己送到了奶奶家門口。

    她站在門口的路燈下,看著他的背影漸漸消失在朦朧的雨中。

    她隱隱覺得幸村對自己的態度是不同尋常的。

    在夢中認識嗎?

    她對這個說法也並不是完全不信。

    最近的晚上她老是做夢。

    夢醒來之後,隻是一陣一陣的悵然,明明連一點內容都記不住。

    唯一清晰的一次是她夢到站在一個大大的體育館內,在階梯觀眾席中的最高處,看著球場中的人。

    那個人打球的動作幹淨利落。

    起先是看不清他的臉的,她很著急,著急的想看清那個人。

    然後,就像鏡頭一樣,視線慢慢拉近,她也能看清那個人五官的輪廓……

    然後她就醒來了。

    她覺得好笑,隻是見過一次的人,在夢裏卻真實得不像話,甚至有些細節都能清清楚楚。

    千川睦和覺得不可思議。

    如果不是拉近鏡頭的那一處過於玄幻,她都要懷疑這個夢是不是自己失去的記憶。

    她摸出離開時幸村給自己的戲劇票。

    躺在床上,舉高手,讓燈光把那張票照得薄薄的,能透出一些光。

    在手機那頭的幸村是個陌生人,站在她身邊,又帶著無窮的熟悉感。

    看到他站在自己麵前時,心中那種夙願達成的感覺,真是讓人無法忽視啊……

    那種自己控製不住的欣慰,就像自己自己達成了個天大的成就證明了自己一樣。

    她小心的把戲劇票收入錢包。

    熄滅了房間裏的燈。

    她是個喜歡往前看的人。

    不多想,一切都按著上天安排的路線慢慢走。

    她知道有很多東西都是想不通的,過度的琢磨隻是自尋煩惱。

    她隻要明白一件事就夠了,明白那件事比什麽都重要。

    因為,時間會作出最好的判斷。

    作者有話要說:首先,感謝桃果果的地雷,因為有大家的支持所有我絕對會早日完結的。其實一篇短篇拖延成這樣我確實算得上是一個罪人……

    還有,下篇文是忍足的,文案放上。ps雖然我很想寫仁王的,不過看了下評論,還是選忍足的多些,可憐的白毛狐狸,終究是敗給了草原上的狼(哈士奇)

    忍足侑士之偽未婚生子--

    早晨的涼風從冰帝校園裏吹過。

    吹來了甲對乙的低聲--

    “嘿你知道嗎?我剛才看到一個女人把個嬰兒抱給了忍足君,說是要他交給他的父親。”

    吹走了乙對丙的耳語--

    “嘿,早上有個女人把孩子抱給忍足君,說是他父親的私生子。”

    吹動了丙對丁的悄悄話--

    “嘿,據說忍足君的女友把他的私生子還給他啦!”

    ……

    所以當鶴見千彌看到忍足焦急的抱著個孩子出現在校園門口時,隻是冷靜的攔住他:“忍足君你遲到了,即使是去生孩子了我也是不會徇私的。”

    忍足:……

    委員長大人繼續火上澆油:“啊……傳說中忍足君的私生子。”

    忍足侑士君有口難言,那真不是他的孩子呀!委員長sama!

    其實這是一個風紀委員長為了學生的作風問題操碎了心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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