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我還是想不通,你明明已經沒有唿吸了,而且身體都已經變涼了,為什麽現在又可以活過來呢?這到底是怎麽迴事呀?”習彥望著夜空,不解地問道。

    小七沒有看他,因為她不想讓他看到她眼中那抹哀傷,輕輕說道:“我也想不通。感覺是從鬼門關走了一趟,經曆了九死一生。或許是地府的鬼覺得不適合當鬼,所以又把我批了迴來;又或許是閻王知道我是個好人,不舍得讓我當鬼也不一定呢。管它是為什麽,我隻要我現在迴來了不就好了嗎?”

    “嗯……你迴來就好!我知道你一定不舍得我們的~”如果不是這次的意外,也不知道他倆什麽時候才會向對方坦誠,那樣得痛苦多久?

    當然舍不得!小七在心裏狂喊著。要她怎麽舍得,這一切的一切,已經深深刻在她的心底,離開?她真的做不到。

    “小七……你在你家是不是排行老七?你家人挺多的嘛~”習彥突然轉移話題。

    小七愣了一下,微笑道:“何止呀,一窩蜂的人,基本上女人占多數。如果我爸沒有那麽多個老婆的話,那我們家一定會很美滿的。我媽也就不會……”

    “你媽媽她怎麽了?”

    “我媽媽她死了,因為我爸爸。”那是她最不願迴憶的一段往事,可是這段記憶卻時時刻刻困擾著她,不斷讓她想媽媽的死,不斷讓她憎恨花心的男人。

    “對不起,我,我不該問起這些傷心事的。”習彥心疼地抱她在胸口。

    小七將頭埋在他的胸前,掠奪他的體溫,“你知道嗎?原本爸爸媽媽是一對很恩愛的夫妻,他們很相愛,可是老爸愛的卻不止是媽媽一人!他總是見異思遷,見一個愛一個。媽媽因為太愛老爸而一直縱容他,可是老爸卻不思悔改,反而變本加厲。直到媽媽死的那一天,他都沒有來看媽媽最後一眼。”

    “為什麽?他很愛你媽媽,不是嗎?”

    “愛?嗬,多麽泛濫成災的愛,他的愛一點都不完整,一顆心要分給那麽多個女人,一個人能有幾分?我6歲的時候媽媽患上了疾病,其實她的病是有藥可醫的,可是她說要等老爸來了才肯接受醫治。媽媽她就是太傻,才會一直地等下去,可是最後呢,老爸終究沒有來,媽媽就這樣等著等著,就永遠閉上了眼睛。嗬,多麽可笑,老爸沒有來的原因竟然是,陪著三娘去遊玩!這就是媽媽至死都深愛著的老爸?!”

    習彥緊緊抱住她因哭泣而顫抖的身體,“安安不哭,那都過去了,以後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的。”

    好久好久,她終於止住了淚水,輕輕說道:“習彥,你知道梁山伯與祝英台嗎?那是個天上人間人人稱羨的唯美佳話:梁祝同窗,行吟坐詠;草橋結拜,十八相送;海枯石爛,生死與共;化蝶雙飛,千古傳誦。”

    “聽起來好淒美。”

    “嗬,我們不需要像她們那樣淒美,我要我們永遠在一起,不離不棄!”

    “嗯,不離不棄!”

    他們擊掌,然後她將手掌反轉,向後移至指尖位置,打開手指,十指緊扣,相視而笑。這、便是他們彼此的誓言。

    但願真的能夠永遠地、永遠地不分離。

    “對了,我經常聽見你哼的那個小曲叫什麽?挺好聽的。”習彥的笑,永遠那麽迷人。

    “哦,那首歌叫:遠方。是我很喜歡的一首歌,是唱梁山伯與祝英台的。”

    “那你唱給我聽吧,我想聽。”

    “好。”幽幽夜空,靜靜地,飄落她淡淡的歌聲,輕柔的憂傷——

    怎奈黎明不懂哀傷

    雙人成單

    誰能忘記那段時光

    離別容易再見難

    風吹不動蒼桑

    雨輕彈在眼眶

    這世界還有誰溫暖

    我在遠方

    盼到心慌

    山海蒼茫

    觸景情傷

    我在遠方

    相思更漏短

    淚濕白衣裳

    我在遠方

    花落星殘

    生亦何歡

    死也難安

    我在遠方

    傷心倚欄杆

    等到人斷腸

    你在遠方

    ***

    歸之一句:她活了,一切,又將繼續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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