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女的聽起來歲數也不大,我懷疑二山胖或許是被她挾持了,要不然在電話那頭也不會那樣子支支吾吾的。二山胖這家夥平時也沒蠢到哪裏去呀,怎麽這次就這麽容易栽人家手上了,而且也不想辦法發出求救信號。


    我動用了我現在手頭裏所有的人脈,可惜花都裏的那些個弟兄們已經卷席走人了,我從外國調迴來的那些於家人又在替我守著於家,真的是沒有辦法了。


    我瞎打瞎摸,就在羅州訂了間房,先勉強住著。之後我便開始打聽馬春滿的下落,可是意外的是,當地沒有查到關於馬春滿的一絲一毫,我聯係了歸海月,他在這邊應該有熟人,我先讓他幫我查一查。


    歸海月說現在花都這邊的情況暫時穩定了,各世家也在休養生息,對方也沒有新動作了,有雨傾塵在看管,應該很快就能恢複。他說他過一陣子就會來找我,另外還給了我一個信息:齊宣堂。


    一開始看到這三個字,我就心說哎這齊家不是早就和文物界脫節了嗎?歸海家怎麽還和他們有生意上的往來呢?


    我一拍我這笨腦袋,半天才反應過來,這齊家,齊逸喬不就是小月的外公嘛?齊家和歸海家本來就是親戚關係的嘛。隻不過老齊家是外的,所以就生疏了些。


    齊宣堂我並不陌生,就是不知道原來羅州也有個齊宣堂。當初除了拿迴魂靈芝救村裏人的時候,其實還需要一些藥物,這些藥物主要源於一些草本植物,普通店鋪很難買到,我圖個方便就交代了齊宣堂,效率還蠻高,全給我送來了,隻不過價格是貴了點兒。


    齊宣堂是齊家的產業,風評還不錯,不過它不像那些百年老字號,有著很久的名譽,後代人靠著品牌效應發家。它是近些年成立的,剛成立不久便名聲大噪,很快就注冊了自己的獨家商標,並且慢慢地做大做強。實力是一方麵,我覺得這背後的領導人,應該說是特別厲害的。


    可是我對齊家的當家沒什麽印象,隻零碎記了點兒,因為它本來就不是夜緣樓十大世家的,它的名錄早在上世紀五六十年代就消弭了。說起來還真有點兒費勁,畢竟中間隔了那麽一大段兒。


    齊家最早並不是做我們這個行當的,而是幹拿錢殺人的買賣。很多人都知道當年索命門齊四爺血洗紅手絹的故事,可是齊四爺怎麽也不會算到,後來啊這二山胖的那個師父仇旗效仿了他,卻血洗了他所歸屬的索命門。


    聽起來似乎很不可思議,一個人就可以滅門。仇旗雖說是二山胖的師父,但此人我並不清楚,至於他當年有沒有為了無垠那個小孩而血洗索命門,這也是無從考證的,很多東西它流傳下來也不過是個傳說。畢竟外八門的,大都在建國初期就被鎮壓了一番,而到了文革的時候,基本上是清理幹淨了。


    但齊家齊四爺這位,可不是瞎編的,他是的的確確名聲遠揚的。當初齊逸喬就是靠齊四爺的名聲在花都站穩腳跟的,索命門的厲害之處可不是吹來的,殺人的效率極高,不過他們接的活兒卻很挑剔,有的價錢再高,不接就是不接,逼不得。隻是一旦接下了,在當時那個年代,那個目標是必死無疑了。


    我也曾打探過他們接單的標準,據說細則很多,一旦違背了其中一條,這活兒是必不能接的。聽起來也沒有那麽兇殘,因為你可以去查一查他們的出單記錄,他們登記的那些要殺的,也就是所接的那些活兒,那都是殺一些十惡不赦的人。也不完全是惡人,總之,殺了他們,對於大多數人來說,是為民除害。當然,也有的隻不過是出於私心。也是因為這點,盡管當時的政府可能需要這樣的組織去剿滅敵人,但是,獨立性太強了,後來就索性不讓幹了。


    殺人的事兒幹多了可損陰德了,而且啊齊家又算不上高手,難免有失手的時候,一碰到難搞一點的目標,往往铩羽而歸,死傷慘重,對於他們家來說是很不劃算的。雖然說是拿錢賣命,可是那畢竟也是生命呀。現在又提倡法治社會,齊家的那些個勾當做不下去了,就打算,不殺人了,要醫人了。於是便開了這齊宣堂。


    而我所說的,我不知道的,中間這一大段,那就是齊家在擺脫索命門到準備設立齊宣堂的這個階段,是非常漫長的一個時期,齊家加入了文物界,也開始倒鬥,齊逸喬是齊當家,他姑姑齊莎是文物界考古隊的主任,而他也成了當年“328”計劃的特務。


    對於齊家我也這麽簡單的記憶,小月說讓我找齊宣堂應該是覺得他們可以幫得到我。


    在去齊宣堂之前,我已經確定了我的動機。因為我想辦法查了最近三個月來羅州人口流動情況,各個航班都查了,什麽都查了,卻發現一件事,二山胖壓根兒就沒來羅州。可是他又有什麽理由騙我呢?


    可惜此時二山胖的電話已經打不通了,估計已經出事了。


    而且,馬春滿這個人也失蹤了。所有關於他的信息,我都抓到了,他和電話裏的那個女人根本就不算是合法夫妻,兩個人隻不過是名義上的夫妻,連結婚證都沒有打。


    其餘的,我甚至連他的老家我都拜訪過,可是都沒有收獲。這個人就像人間蒸發一樣,消失在這座城市裏。


    我再次撥通了他的手機,電話那頭依舊是那個女聲:“你好,怎麽了?還有別的事嗎?”


    “你好,我找馬大哥。請問,他,在嗎?”


    “這……你說老馬呀,他,他有事出去了。您還是改天再找他吧。”


    “我,我找他有急事。要不這樣,您告訴我個具體地址,我過去等他。”


    “嗯,行吧。荊棗園六胡同四號。”


    我用滴滴打車叫了輛車,把地址報給司機的時候,這司機猶豫了一下,扭過頭來勸我道:“小兄弟,要不換個地方吧?您是有朋友在那裏是嗎?”


    “對啊,怎麽了?那裏難道是禁區嗎?”


    “那倒不是,隻不過,這荊棗園兒早些時候被劉哥盤下來了,這劉哥的地盤兒,我們也不太好……要不這樣,我先給劉哥通個風,看他怎麽說唄。”


    我疑惑了:“劉哥?劉哥是誰呀?”


    “你剛來吧連他都不知道?咱本地地頭蛇劉騫呀,咱稱霸一方的劉哥。隻不過霸道是挺霸道,但他也不欺負老實人,他當初從雅薩迴來,就一直那樣兒,該收錢收錢,但不發橫財。”


    “這麽說來,他還是亦正亦邪嘍?”


    劉騫,不就是當時總給我寄白骨的那個人嗎?當初他聯合於念桃一步步把我引來羅州,到雅薩,為的就是借我之手對付四塊玉。現在好了,一切明了,雅薩於家垮了,四塊玉也被滅了,他不是無欲無求了嗎?怎麽還在羅州死灰複燃了呢?


    那司機給他口中的劉哥通報了一聲,完事兒了就告訴我,說這劉哥同意了,不過他沒報我的具體名字,劉騫應該不會知道是我。


    說來也有點奇怪,劉騫和馬大哥應該多少是認識的吧,馬大哥這種正義凜然的大丈夫竟然住在混混兒的地盤兒,這不太符合我對他的認知呀!


    “得嘞,小兄弟,到嘍,這黑燈瞎火的,你一個人好生走著,別摔著了。”


    “行,我謝謝師傅嘞。”


    已經到傍晚了,不過幸好我有手電筒可以照明,這路還是可以瞧得見的。


    打聽了兩三戶人家,才找到這六巷。順著數,第四間就是馬春滿住的地方了。


    我揣著褲兜兒大步流星地邁進巷裏,剛站到他家門口,忽然這後邊就冒了好些個人。我正罵罵咧咧道這些人走路都沒聲音的,霎時間,這巷口的燈全亮了,這些生人愣愣地望著我。


    “你們誰呀?”


    幾個人幾乎同時摸出槍,對準我一個,還命令我不許動。


    隨後,馬大哥家的門便開了,從裏屋走出一個身段高挑的女人,我揉揉眼睛一看:哎喲,這不,這不那誰嘛!


    她撚著那縷黑黑的長發,抬眸給我拋了個媚眼,微笑道:“於三爺,咱又見麵了。”


    她是於念桃。


    真長本事兒了,電話裏頭我連她的聲音都沒聽出來。


    “您好呀,您不在監獄裏好生待著,跑出來幹嘛呀?還有您阿弟於子兆呢?”


    她低下了頭:“子兆死了。”


    “你還沒迴答我前一個問題呢,你怎麽出來了?”


    “子兆,是我出獄的代價。不過現在我已經有了新的目標了,我不會惦記著於家的,因為其實我知道我姓於隻不過是湊巧,本就和你們沒有什麽關係。但我出獄是有目的的,子兆不會白白死的。”


    “你想殺我?”


    她冷笑了一下:“不,殺你,對我有什麽好處呢?相反,於三爺,我想與你合作。”


    我哈哈大笑,覺得不可思議,看著她的眼睛,我又問道:“於念桃,你不會不清醒吧?合作?我們之間,有什麽共同利益嗎?”


    她走近我,把手搭在我肩上,把嘴靠在我的耳旁:“秘術。不算嗎?”


    我下意識地退了幾步,並甩開了她的手,那些站在我身後的人急忙把槍再次對準了我。


    於念桃擺擺手示意他們不必如此嚴肅,接著我瞪著她道:“你憑什麽覺得你能與我合作?”


    “不憑什麽,隻因為,我手裏握著籌碼。周莫山和馬春滿在我手裏,你可想好了。”她直勾勾地盯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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