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藍墨走到那塊石碑旁邊,伸出手去觸摸那些碑文的輪廓,乍一看,便道:“不錯,我們現在所處的這個地宮周圍都是殉葬溝,並按照五行生克的規律排布。”


    阿水便蹭了蹭我的衣襟道:“那這王宮究竟是長什麽樣兒的呢?是不是和北京故宮一般?我可從沒有去過那兒,若是有生之年能看到那樣的建築,那我也心滿意足了。頭兒,你不是知道這碑文的內容嗎?你應該知道密碼吧?”他似乎很好奇這座蜓北王宮。說來,王宮看似威嚴而富麗堂皇,殊不知,地下不如地上,死人未必勝過活人,這座王宮怕是兇險萬分。


    “我……我試試看吧。”


    我仔細迴憶了一遍那張紙。


    覺得那些都是四個字四個字的,會不會是頭一句呢?算了吧,試一下,說不準還真被我猜中了呢。


    我迴憶起那碑文的內容,輕輕地按下一個個按鍵。


    碑文為介,一鑰通墓。


    等我把這八個字都按完的時候,忽然從這鍵盤欄上方的一個口子射來四隻飛鏢,幸好表哥一直在盯著那個口子,並及時拉開了我,那些飛鏢才不至於傷我。


    這上下左右一隻飛鏢駛來,險些就要了我的命。要是光被它刺中還不打緊,關鍵是這每一隻飛鏢上都沾染了劇毒,一旦被傷到,下場就和丁諾一樣。我冷汗直冒,不斷暗示自己隻是虛驚一場。


    “你沒事兒吧?”表哥便問。


    “無妨無妨,”我招招手,納悶兒地問,“不過,這密碼究竟是什麽呀?第一次輸錯是四隻飛鏢,下一次可未必。看來,這個不是一般的棘手。我們都盡快找到這裏頭的竅門。”


    陌藍墨上前一步,注視著這鍵盤欄下方的孔子。那孔子打之前我就發現了,隻不過我以為要先處理完這欄鍵盤機關,然後再來處理這個方形加橢圓形的孔子。


    說到方形加橢圓形,我怎麽感覺很熟悉,好像不是第一次接觸這種情況了?莫非……


    我和陌藍墨的目光正好相碰了,看來,他跟我想到一塊兒了。不錯,這青銅令牌就是上端呈長方形,到了尾部就成了一個半橢圓狀的。與其說是一個橢圓,倒不如說是一條圓弧。


    我掏出這塊令牌,遞給陌藍墨。


    陌藍墨接到手的時候,卻是直接研究這青銅令牌的背麵。


    “永無生還……”他直勾勾地盯著手裏的這塊令牌,沉思良久。話罷,他便將令牌安放到那個孔子裏。


    不難發現,這塊青銅令牌恰恰好能裝進這個孔子,輪廓也都一模一樣,空間也沒有剩餘。忽然,這密道裏周圍牆壁上的燈被點亮了。我這才放下心來,隻不過,這欄鍵盤密碼還真是讓我頭疼。


    “永無生還?”陌藍墨問我,“這碑文裏,有沒有什麽是關於這四個字的?”


    我搔了搔後腦勺,細想一陣。


    半晌,我才後知後覺地憶起那句“入境者,永無生還”。我靈機一動,驚叫道:“對了!我知道了我知道了!”話罷,我便迫不及待地去按下那些按鍵。


    入境者,永無生還。


    我怎麽樣也都不敢相信這竟是蜓北王宮的密碼,而這塊青銅令牌便告知了我一切。


    “小尺,小心些,你當真確定的嗎?”表哥眉頭扭作一團。


    眾人屏住了唿吸,緊張萬分地把目光集中在我身上。


    “你就信我吧。”我信誓旦旦地告訴他。


    我小心翼翼地按完這些按鍵,這一次,沒有飛鏢,也沒有其他機關。我倒吸了一口冷氣,這麽說來,我這一次八成是輸入正確了。


    大家見此情形,不由鬆了一口氣,心裏的那塊大石也慢慢地放了下來。


    方衷洺道:“來,你們一個上來,探探路。”他吩咐他手下的人。


    這迴,可沒有一個人敢吱聲。他的部下沒有一個不盯著丁諾的屍體看的,個個都瘮得慌,麵色慘白,手腳發抖。


    月夫人倨傲地瞪著他們道:“方老板讓你們做什麽就做什麽,可別不識好歹。方才於老板都按了鍵盤,也不見什麽機關傷人,所以,讓你們去,是抬舉你們。”


    “……”


    大夥兒麵麵相覷,不知怎麽辦才好。畢竟他們是簽了合同來的人,理論上,方衷洺要讓他們幹什麽他們的確得服從命令。既是如此,那麽就算了吧。


    我清了清嗓子說:“我先去看看。”


    “小尺!”表哥搖了搖頭。


    我深唿吸,然後放鬆,悠悠蕩蕩地踱著方步。眼前的這條密道已然是亮堂堂的了,地上的路似乎就像被打掃過似的,顯得格外擦亮,壁燈也都開著,放眼望去,這條密道似乎深不見底。越是這樣看不見裏頭的墓道,我越是放心不下,不過這兒安了那麽多機關,應該是通往什麽重要的地方。


    原來這塊青銅令牌竟如此重要,為了這塊令牌可是丟了兩條命的。也難怪李一庭臨死前要把他交到我手裏。仔細想想,可這老周子如果沒有這塊令牌,又是怎麽進入到墓室裏並發現聖諭在阿紮烏的真身上的呢?老周子當時說,他不好容易從鬼婆身上取下血塊令牌。


    那麽,這世上真的有鬼婆存在的嗎?我現在是越來越發現,嚴普所說的並非假話,難不成這王宮裏真的就睡著一個鬼婆嗎?


    我迴過神來,大步流星地向前邁去。我屏住了唿吸,步履生風,慢慢地往密道走。我竟感覺如逸雲輕風,也沒有什麽毒箭射來,我欣欣然地迴眸一笑:“看,我這不沒事兒?”


    表哥鬆了一口氣,邁著矯健的步子而來,其餘的人也都隨後跟上。


    方衷洺帶來的那些個部下終於安了心,一個臉上長著一道很深的疤的男人擠上來,笑嗬嗬地道:“頭兒,你真好。你若是不介意的話,出去之後,不不不,就現在,我想和你做兄弟。”


    我付之一笑:“行呀。呃……不過現在,你還是他的人,他要知道你站我這邊兒了,你豈不是很危險?”我壓低聲音偷偷告訴他。


    他摸摸耳垂,笑著說:“也是哦。還是頭兒你想得周到,處處為我們著想。對了,我叫梅穹宇。不過我覺得冰三尺這名字真好聽,是誰為你取的呀?”


    “我外公。”


    “哦,我們梅家人少,家裏也就我一個男丁。我想,若是不能做兄弟,要不,你做我師父吧,反正以後我不跟姓方的混了,就跟著您。”他笑著說。


    我轉過頭來:“我何德何能可以做你師父呢?”


    如今,這花城裏我能信任的人也沒幾個,所以我不敢隨便地和別人稱兄道弟。我現在走的每一步,一不小心就會惹來殺身之禍。況且,我又被方家人盯上了,任何一個靠近我的,都會很危險。而我並不想讓那些人因為我而遭遇不測。


    我發現這條密道很深,我們走了很久都一直看不到盡頭。我揉了揉眼睛,終於發現前麵有一個分岔口,我欣喜若狂,以為是要到了那座王宮,可不曾料想,竟隻是拐了個彎。


    隨後的好幾十分鍾裏,我們遇到了很多分岔口,每一次我都信心滿滿地去迎接它,可是每一次都讓我失望。似乎拐了許多次彎,而且這些路雖然好走,卻九曲迴環,把我繞得頭暈。


    “慢著!”離珠姐忽然叫道,“我怎麽感覺我們像是在繞迷宮呀?這密道彎來拐去到底什麽時候是個頭啊?”


    月夫人取出一口手帕擦了擦額角的汗水,說道:“我也這麽覺得,這究竟是什麽鬼地方?真是頭一迴走路都能走暈的。”


    阿水便說:“會不會,這兒壓根兒沒有什麽王宮,合著就是一個迷宮吧?”


    “不會,”我堅定地迴答道,“這裏頭一定有什麽大型建築,隻不過我們現在還沒有找到而已。”


    我的腦門兒微微發熱,就感覺腦海裏一片空白,我慌張地把頭轉向表哥,道:“我發現,這條密道的確很深……”不知怎的,我眼前的表哥竟是重影的,就好像兩個人疊在一起。


    我推了推他,取笑道:“表哥,你怎麽有雙下巴?嗬嗬,你這樣子真的很胖。”


    “小尺,你說什麽呢?傻了?”他拍了拍我的肩膀。


    月夫人忽然驚道:“方老板,你!你怎麽中箭了!你是被人謀殺了嗎?快,快去醫院呀!還愣著做什麽?”


    方衷洺詫異萬分:“你怎麽了?我沒受傷呀!哇!你,你的眼睛怎麽還流血!”他震驚萬分地指向月夫人的兩隻眼睛。


    可是她的兩隻大眼睛仍然是很漂亮,水靈靈的,我看不出哪裏流血了。


    之後,我們身旁的其他人也出現了相同的結果。頗似指鹿為馬,身旁的人都出現了異樣,不管是從外表上看,還是從行為舉止上看,以那個人的視角,都會覺得對方很反常,很奇怪。就好像我看表哥的時候,表哥還學會了抽煙,以前他總是勸誡我不要吸別人辦紅事給的香煙,對肺不好,現在,他竟抽起了煙。


    我搖了搖頭,使勁兒地揉了揉眼睛,可他還是那副模樣,使我覺得好生怪異。


    “你怎麽還學會抽煙了?”我說。


    表哥便兩手按住我的肩膀,輕輕搖了搖我,道:“你怎麽了小尺?我哪裏抽煙了?你是不是看錯了?”


    “我……”我把頭低下來,緊閉雙眼,把方才的事情重新捋一捋。我總覺得不太對勁,我記得我們還在這密道裏的。表哥從來不抽煙,這是我知道的,而且他的背包裏更不可能帶這種東西。一想到我們還在古墓裏頭,他又怎麽會抽煙呢?


    不,眼前的一切,定是假象。


    我一個激靈挺直了腰板,突然睜開眼睛,就好像半夜裏從一場噩夢中蘇醒,我驚奇地瞪大了眼睛道:“哎?你不雙下巴了?你不胖了?你不吸煙了?”我輕輕拍打眼前的那個表哥。他已恢複如初,就仿佛我們剛從密道裏進來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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