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帷幔中,氣氛詭異。

    浪白龍執著扇子把玩,微微退了幾步,坐到了大理石桌前。他微微一笑,嗤笑道:“喜歡?所以這與在下有何關係?你別忘了,那人並不是在下。若是喜歡穆多侖那家夥,你也要想明白,你麵對不止穆多侖一個人,而是五個人。難道你要把那幾個人都喜歡過來嗎?這麽說,你也要喜歡在下了?”他的眼角一挑,說的話似真似假。

    端洮樺冷靜道:“我喜歡的是他,不是你們,隻是如果我麵對你們,我會把你們當做朋友。”

    “哈哈。”浪白龍長笑一聲,捧腹大笑,端洮樺蹙眉,他終於忍下笑意,又道:“好,那你可知這穆多侖已經是內定的駙馬?”

    端洮樺眉頭蹙得更深,她先前聽得竟然還不是最準確的消息,穆多侖竟然已經成為了內定的駙馬?那個皇帝到底葫蘆裏頭賣的什麽藥?世人都知,穆多侖是個草包,甚至大門不出,幾乎沒幾個人見過他的尊榮,好,即便皇帝見過他的尊榮,那也不至於就把自己的孩子嫁給一個草包吧?這實在是讓端洮樺大惑不解。

    “啊呀呀,看來你還不知道啊。”浪白龍眼眸中秋水如波,沉靜得可怕。“如今你知道了,便可以打消這個想法了吧。”

    “那穆多侖喜歡那個公主嗎?”端洮樺萬萬想不到自己會問出這個問題,隻是嘴巴一動,已然開口。她微微抿起嘴角,繼續說:“若是公主嫁進將軍府,那豈不是讓她知道穆多侖的怪病,這件事穆多侖不會同意的。”

    浪白龍顯然沒有想過她會一語中的,但很快就又笑容滿麵。“沒想到你還挺了解那個人,不過,這賜婚的事件或許遠遠沒有那麽簡單,皇帝一定會想盡一切辦法讓公主嫁進將軍府,至於這其中的理由,在下也隻是猜測。”

    “什麽理由?”若是知道這其中的理由,說不定還能想想辦法。

    “啊呀呀,這件事情我在下不敢瞎說,畢竟在下還挺怕那個人的呢。”他笑意滿滿,心頭冷汗直流。之前威脅那人讓他幫自己除掉了童子雞已經引起他的不快,如今如果再出賣他,豈不是自身更加尷尬?他可不想沉睡的時候被他冷眼相像,那滋味可不好受。

    不過,他眉頭一挑,有些玩味,隻是不知道那個從來以冷漠著稱的男人為何竟然會對眼前的這個人區別以待,著實讓他好奇。

    他轉移話題,“不過,你到底喜不喜歡穆多侖在下並不感興趣,唯一感興趣的是穆多侖那小子喜不喜歡你,有件事情在

    下可以告訴你,穆多侖那小子是在知道自己就是內定駙馬的那一刻心頭不穩,才讓在下有機可乘,奪了這具身子的控製權。你還要知道,這淳虞國逼婚是萬萬不可的,跟公主搶親更加是難上加難。”

    “不試試怎麽知道?”端洮樺的牛脾氣上來,誰也攔不住。

    浪白龍眉頭一挑,正準備再說些什麽,卻聽樓下一聲巨響,像是被什麽人一腳踹開了大門。

    樓下的老鴇苦眉愁臉,歌妓皆花容失色,心想今個兒到底撞了什麽黴運了?怎麽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樓下雞飛狗跳,卻看那些蒙麵男子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好似從未出現過一般。樓下的老鴇已然尖叫,差了自己的人前去報官,卻被門外突然出現的官兵給攔了去。

    而樓上,卻兀自出現了一堆人馬,那些人各個黑衣勁裝,一聲行頭將自己包裹得嚴嚴實實。端洮樺還未反應過來,那些人已經一掌打來,她根本毫無反抗的手段,他們背上兩個陷入昏睡的人,縱身跳出了窗。一個縱步,便登上了旁邊的米樓,又踩著屋頂向著更遠處掠去。

    同行的某個蒙麵人眼光一瞥,問抓著端洮樺的那個蒙麵人,“也不知道老太君為何要我們將她也抓了去?”

    那蒙麵人道:“我怕或許這個人知道些什麽。”

    “那為何不直接殺人滅口,便神不知鬼不知?”

    跑在最前邊看來是頭領的人道:“我們隻要做好任務就好了,不要知道那麽多,否則活不了多久。”

    那人驚了驚,點了點頭。一群蒙麵人腳下如鬼魅一般在房頂上穿行,頃刻間偷偷溜進了宮城,又潛入了一家大宅子中。

    兩人被帶入了一間佛堂之中,周圍熏香撲鼻,煙氣淼淼。

    端洮樺被那蒙麵人直接扔到了地上,而旁邊那人卻是安安穩穩地落地,兩人的差距盡顯。那些蒙麵人替他們解了穴道,隨即離去。

    不知過了多久,端洮樺隱隱聞到了一股薰衣草香。她微微顫了顫睫毛,緩緩睜開雙眸,打量著周圍,那些蒙麵人將他們扔到這裏,便消失得無影無蹤,沒有再次久留,詭異的如同鬼魅。

    而眼前就是一座金光閃閃的彌勒佛。端洮樺心頭一跳,警覺起來。她並不知道他們到底是由誰帶來,卻覺得此人並無害人之心,因為他們的手腳並無捆綁,她再細細打量一番,覺得這個佛堂極為輝煌,心裏頭懷疑或許被帶入了某個寺廟。

    身邊的人‘嘶’了一聲

    ,悠悠睜開了,端洮樺立刻近身,隨後將他拉了起來。

    他按了按太陽穴,扶著端洮樺的肩膀站了起來。“這是哪兒?”他晃了晃頭,顯然還沒有真正的清醒。

    “我不知道,但我總覺得那些人不是要害我們。”

    浪白龍的身子驟然怔愣,端洮樺懷疑地將視線移向了旁邊的人。浪白龍眼中的笑意已然消逝,他冷著一張臉,道:“不用擔心了,這是將軍府。看來,這次我是惹了麻煩,否則穆老太君不會直接明目張膽地來劫人。”他冷冰冰的眼神,一點都不是本來那個溫柔似水、溫柔多情的浪白龍。

    端洮樺正準備再問他一些事情,卻看那人一臉肅穆地盯著佛堂之後,端洮樺迷茫地望過去,一個老太太正由著一名婢女攙扶著出來,她拄著拐杖,腳步緩慢,卻穩穩當當,那人越來越近,最終麵容露在了兩人的視線之中。

    那老太身後的女子溫婉大方,低眉順目,攙扶著老太,眼光卻直視著端洮樺,眼中帶著一些無法察覺的審視。

    端洮樺警覺,蹙著眉不動聲色,靜待對方先行開口。照浪白龍這麽說,那麽自己就是被牽連著抓來的,雖然這正合自己的意思,但此時她卻不能露出端倪,否則說不定引人懷疑。而這眼前的一直打量她的婢女,她直覺不簡單。

    浪白龍先行開口,嘴角揚起笑意,隻是這笑意難掩尷尬。“穆老太君,在下也隻是出去玩樂一番,畢竟已經好久沒有自由行動了,在下這才偷溜出去。”他看那老太君還是冷冷地盯著他,趕緊改口。“穆老太君,在下知道您最明事理了……”

    這笑意太過虛假,直叫端洮樺低頭歎息。

    穆老太君晃悠悠地由婢女扶了過來,端洮樺立刻不動聲色地向後偷偷退了一步,退到了安全範圍之內。

    穆老太君並未察覺這邊端洮樺的小動作,倒是旁邊的婢女眼睛瞟了一眼,端洮樺立刻幹笑著站定。

    “你這次倒是幸運,正好偷溜了出去,你知道老身為了把你扛迴來用了多少人力物力?耗白了多少的頭發?嗯?你說說這該怎麽賠老身?”穆老太君嘴角是濃濃的笑意,可眼眸中卻暗藏冰冷的匕首。

    浪白龍安然地坐在蒲團之上,依舊笑意滿麵,隻是額間皆是汗水。“穆老太君,這也不是在下想出去就出去的,是您的孫子自個躲了起來,在下隻是幫他接手這個軀殼而已……怎能怪在下?”他打著哈哈,眼神遊移不定。

    穆老太君沒有說話,一時間,

    整個佛堂都安靜了下來。站在一旁當自己是空氣的端洮樺一個勁地默念‘沒有看見我’,搖頭晃腦。她總覺得這個老太君好可怕……啊,身後的那個溫柔的婢女也很可怕……她好想找個地洞鑽下去……

    穆老太君總算再次開口,這次是對身後的那個婢女說的。“馥梅,拿家夥來。”她冷豔地俯視著身前的那人,猶如地獄的撒旦。

    “是。”馥梅點頭,從身後掏出一塊磚頭。

    尼瑪,這是從哪裏跑來的東西?隨身帶磚塊?!

    端洮樺緊蹙眉頭,等一等,馥梅,名字好熟悉,在哪聽過的樣子?隨後,她自己就想抽自己一個巴掌,都到這個時候了,難道不是應該先考慮好等會怎麽平安度過嗎?她趕緊迴過魂,低頭思考。

    浪白龍綠了臉,一點也沒有多情公子風流肆意的模樣,倒是滿頭黑線,慌忙不堪。“穆老太君,要不要這麽狠?不就是出去一趟?在下也沒有讓京城裏頭的人看到自己的臉啊!在下每迴出去,不是都掩藏的極好?”

    穆老太君沉著臉,隨後低頭,“你是不是傻?!”她突然爆發,蒼老的聲音中帶著一絲顫抖,連端洮樺也嚇了一跳。

    “青樓裏頭的女子不都是知道你的樣貌的?!你就是給老身找麻煩吧?”

    “青樓裏頭的人也沒有見到穆多侖的機會啊……”

    “閉嘴!老身辛辛苦苦瞞了這麽久,這麽好,你們一個個都胡作非為,一定要讓老身收拾爛攤子!你有沒有想過待我百年之後,你們就沒有人保護了?到時候穆多侖那個家夥也沒有一點能力可以保護你們!你們中某個人的身份明明那麽危險……”她說到這,突然驚覺身邊還有個外人,遂然閉嘴。

    她又盯著那邊的紅衣女子,問身後的馥梅,“那個漂亮女孩子是誰?”

    馥梅溫和道:“啊,那個人就是多多兒說的那個桃花姐姐。”

    穆老太君一下子全身閃閃發光。“啊,就是她啊!”她一下子就來到了端洮樺的麵前,走路穩穩當當,一點都不需要拐杖的樣子。

    她頭都不迴,命令道:“馥梅,把他搞暈!”身後傳來咚地一聲,浪白龍隨即倒下。端洮樺斜著眼睛瞥了眼頭上一個包的浪白龍,心頭搗鼓。她又轉過視線,心驚地望著比自己矮半個頭的老太君,一臉警惕。

    誰知,老太君一把抓住了端洮樺的雙手,眼中亮光閃閃。“姑娘,你要不要當我的孫媳婦?”

    端洮樺一愣

    ,隨後張了張口。“啊?”

    神發展?公主呢?駙馬呢?您老都不管了嗎?不不不,最主要的是您老怎麽可以一把抓住被您抓過來的人,一臉欣喜地問她做不做自己的孫媳婦呢?!

    這不科學!

    作者有話要說:老太君這麽做是有原因的,怎麽可能這麽狗血呢?

    老太君這麽做的原因,下迴分解。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桃花朵朵摘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中性筆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中性筆並收藏桃花朵朵摘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