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唿……唿……”咲夜再一次從噩夢中驚醒,漆黑的左眼中的猩紅瞳孔倒映著漆黑的天空中的一輪圓月。如同裂痕一樣的毛細血管接二連三的暴起,不到十分鍾的時間,竟然以那猩紅的瞳孔布滿了咲夜的整個左臉。


    “啊……啊啊!!”湛藍焰火轉眼間包覆住咲夜的身體,那是濃密到肉眼可識的“鬼氣”。周圍的溫度以恐怖的速度快速下降著,量龐大無比的“鬼氣”已經衝破了咲夜的限製,強行轉換成了咲夜的特性:吸收熱量的粒子不停地湧出咲夜的身體,瘋狂剝奪著周圍的熱量。


    與咲夜接觸的牆壁已經結上了一層厚厚的堅冰,如同“極寒”本身的概念一般。


    這是強行使用高階鬼道術的後果:不夠堅韌的精神束縛不住狂暴的肉體;而不夠堅固的“容器(肉體)”鎖不住渾濁的“內容物(鬼氣)”。


    就象現在這樣,咲夜身上的【赤妖瞳】和“鬼氣”同時不受控製了!


    “呃啊啊!!”咲夜捂住了因為不受控製而變成黑底紅瞳的左眼,身體不停佝僂著。忽然一陣劇痛襲遍全身,咲夜的呻吟變成了野獸一般的咆哮。身體由於之前持續使用著“無法駕馭的力量”而到達了極限。全身各處血管破裂,四肢的骨骼也因為承擔了難以想象的負擔而陸續產生龜裂。不過,在沒有咲夜的引導下,鬼氣蠻橫的強行修複著接近壞死的身體。


    手臂、雙腿和心髒都會在每次強製的修複的時候因為劇烈的痛楚而發出悲鳴。而修複還沒有完成的時候,強行使用高階鬼道術的副作用毫不留情地撕裂著咲夜的肉體。將碎裂骨頭和斷裂的血管強行縫合的劇痛,其餘的骨骼發生骨裂和靜動脈血管出現裂縫的劇痛。兩種生不如死的劇痛揉捏在一起無時無刻不在蹂躪著咲夜的神經。


    原本強行使用超越極限的鬼道術就屬於自殺行為,但咲夜就這這樣殺掉一個接著一個的百鬼這樣一路走到了這裏。


    究竟是怎樣的執念,才能讓一個活人將自己的身體鍛造成如此可怕的兇器。


    茨木羅生想要去包紮一下咲夜身體表麵出現的傷口,但卻被咲夜製止了。理由很簡單,接近絕對零度的低溫瞬間就會把茨木羅生凍成一尊冰雕。就算他沒有被凍住,如今的咲夜也可能會突然暴起傷到茨木羅生。


    炸裂般的劇痛沸騰了意識,咲夜的體表瞬間被撕裂出數道傷痕,噴發出一陣血霧。


    啪嗒一聲,咲夜的捂著左眼的左手掉落在地上,他的唿吸也變得極其微弱,瞳孔如同死人一般的灰暗,他竟然疼得睜著眼睛昏迷過去了。


    咲夜正踩在生與死的分界線上,吊著他命的弦或許下一秒就會斷裂。


    而造成這一切的緣故是因為之前與土蜘蛛戰鬥時用了完全的五階·鬼道術——現斷。


    3小時零15分鍾前,咲夜搖搖晃晃走進這棟廢棄的高樓。


    搖擺的腳步如同隨時都會摔倒一樣,顫抖的雙手緊握在和鬼丸國綱融為一體的騎士佩刀上,雖然保持著拔刀斬的姿勢,但卻沒有一絲壓迫感。


    用肉眼就能看得出來,現在咲夜的架勢顯得非常僵硬,不如以往自然。


    穿著咖啡色馬夾和純白色衛衣的土蜘蛛:無神辻右手抓著纜繩突然從電梯井中跳了出來,另一隻手提著自己那把同體翠綠的日本刀【翡虹】,明明是翠綠色卻要叫“緋紅”。


    兩人站在直徑約百米的戰圈中央,保持相隔二十公尺的間距,並且互相對視。


    最終還是無神辻先開的口,“沒想到你真的會叛教呢,無神咲夜。當初我們還經常一起喝酒呢,帶上奈奈子一起。”


    咲夜的身體微微一顫,在他聽到奈奈子的那一刻。


    “現在迴頭還來得及,我會和你一起向教主請罪的。”無神辻說道。


    咲夜久久沒有說話,隻是保持著那個僵硬的姿勢而已。


    突然,咲夜手持反射著銀白月光的刀刃以猶如短跑選手爆發速度,朝著無神辻直奔而去。


    保持著拔刀斬的姿勢是用來誤導敵人。壓低身軀,不單靠腳力,而是活用全身的肌腱奔馳,其速度宛如疾風。


    這是完美的開場奇襲!


    無神辻的左手握著【翡虹】,還來不及擺出架勢,更來不及出鞘,根本應付不了這次奇襲。


    “是嗎,這就是你的答案嗎?”無神辻的眼神變得冰冷起來,“一向精明的你也上當了呢!!”


    平淡的敘述轉變成高聲唿喊的同時,無神辻右手鬆開纜繩,纖細尾指猛然彈在【翡虹】的劍柄上,【翡虹】同體如同濺起漣漪的湖麵一般,應聲釋放出翡翠般的瑩綠色光芒,無神冰冷的瞳孔中倒映著被刻下的隱形刀痕斬中的咲夜。


    “噗!”咲夜全身噴出血霧,“咕呃!!”疼痛讓他發出慘叫,速度跟著慢了下來。


    仔細一看,咲夜的身上突然多出幾道刀傷。


    一瞬間將身在遠處的人切成碎片。這種特技……唯有身為百鬼之一的特性才辦得到。


    沒錯,這就是身為土蜘蛛的無神辻所擁有的特性。


    他罕見的擁有兩個特性,但如果隻能用身體使用的話,這兩個特性就略顯雞肋了。所以他獨特的【翡虹】有著難得一見的承載特性的效果。


    其一是將揮刀的瞬間固定在空間中,並且隻有自己看得到。


    傷到咲夜的便是無神辻設下的這種犯規的陷阱。


    不論咲夜的眼力有多好,他也防禦不住這些看不見的斬擊。事實上,咲夜剛剛因為急躁而忘掉了無神辻的這個特性,輕易就上了他的當了。


    傳說,土蜘蛛的八足,獠牙和剛毛都是銳利的傷人利器。而咲夜現在的情況就如同被土蜘蛛的這些銳利的地方割傷了一樣。


    恐怖如土蜘蛛的【爪痕】一般。


    早在無神辻接到鎮守這裏的命令的時候,他就在這棟樓的各處布下了數千道【爪痕】,設置好做為地雷的斬擊。


    看不見聽不見,察覺不到的餓斬擊很難被躲避,即使是知道無神辻特性的咲夜也是同樣。


    無神辻此時依舊沒有動作,因為他太過了解咲夜了。


    輕易出手可能會遭到他的反擊。


    剛才的奇襲雖然給咲夜造成一定的傷害,但這隻能減緩他前進的速度,不可能阻止他。


    證據就是,現在即使咲夜有傷在身,他的狀態仍然維持在進行最低限度的反擊。


    咲夜的衝刺不但被中途截斷,反而還身負重傷。麵臨這個狀況,他想必會找機會整頓心思、重振態勢。


    咲夜緩緩站起身,向後退去。


    無神辻冷哼一聲,尾指和刀柄再次奏響顫音。


    “嘎啊!?”這次是後背,無聲無息的斬擊讓咲夜的後背鮮血四濺。


    無神辻早就把這棟樓的內部化作重重交疊的斬擊煉獄。


    這之中不存在任何喘息的餘地。而咲夜受到背部突如其來的斬擊,終於不支跪倒。


    這是決定性的空隙,同時對無神辻來說是決勝負的時刻。


    無神辻發動鬼道術·二階的無影,高速逼近咲夜。


    無神辻既然已經將咲夜關進斬擊化搭建的監牢中,自然也能進行拖延戰術,徹底消耗咲夜的體力。但他似乎不想這麽做,所以選擇了一決勝負。因為他對這次的戰鬥產生了厭惡。


    親手手刃曾經的同僚兼好友,即便是厲鬼也會於心不忍。


    無神辻的第二個特性顯露。


    就在他剛剛突然加速奔跑的一擊,擦傷了咲夜的手臂。


    這次是食指一彈【翡虹】的刀身。


    “嚓!!”原本不到5厘米的擦傷瞬間延伸至數十厘米,深深烙印在咲夜的整條手臂上。


    這就是無神辻的第二個特性:擴大以【翡虹】的實體創造出的傷口。


    不管傷口有多麽小,隻要利用“擴大傷口”使傷口深入骨肉,就能將輕傷轉為重傷。這就是無神辻的第二個恐怖特性。


    現在,咲夜的左臂幾乎失去了戰鬥力。


    無神辻乘勝追擊。鬼道術·三階——極死突然發動。


    一刀、一刀、又一刀!無神辻不斷揮動翠綠的刀刃,朝著跪倒在地的咲夜選手降下如雨般的斬擊。咲夜雖然是單膝跪地,乍看之下這樣的姿勢非常不穩定,對他來說相當不利,他卻絲毫不受影響,並且以手中的利刃擋下翠綠刀雨。麵對迎頭降下的刀刃,他的防禦滴水不漏。


    無法觸碰他。


    明明隻要些微擦過就能贏,但是這個些微卻遙不可及。


    咲夜已經單膝著地,他明明已經陷入壓倒性的劣勢,卻隻靠著一隻手臂就封鎖住自己的連擊,無神辻不禁咂舌。


    不愧是唯一被教主稱讚過的男人。


    如同黑暗中突然燃起的火把一般,咲夜的雙眼變成了滲人的一雙【赤妖瞳】。


    “第二秘劍——逆鐵禦。”嘴角輕揚,幾乎細不可聞的聲音傳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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