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道秘術·四階——絕罪。


    “嘶……”如同毒蛇吐信,咲夜的猩紅雙瞳周圍黑暗之中的血管跳動,吐出純白的寒氣久久不能散去。


    此時,那對猩紅如血的瞳孔中倒映著的是熾熱、粘稠的一切。在他的時間觀念中,似乎一切都放慢了一樣。而事實上……


    “多年之後再見咲夜你的‘絕罪’,還是如當年那樣神鬼莫測啊!”無神夜奕讚歎。


    鬼道術的三階——極死並不是增幅身體任何一項功能,而是加快身體血液流速,使血紅細胞更快的運送氧氣至身體各部位,心跳從沒分鍾70下左右上升至150下以上。一方麵是壓榨身體中更多的潛能,另一方麵則是為四階的鬼道術——絕罪做準備。


    絕罪的能力是兩方麵:一,是加快體感時間;二,加快運動速度。


    而這兩項對身體的負荷都是極大的,如果身體沒有強大到那種程度,那麽使用絕罪無異於自殺。


    無神夜奕本來怒形於色,似乎隨時要下場和咲夜一決生死,可真到下場的時候卻麵沉如水。


    “別那麽跟我說話,好像那就是我的極限了一般。”咲夜笑笑,“用你的【鬼道】來試試吧,當年你最高疊加了倆個4階,現在還爬的上去麽?”


    咲夜當年在【百鬼教】中鬼道術最高達到第八階的修羅,似乎一隻腳也邁入了第九階的羅刹。也就是說他僅差一步之遙就會成為真正的羅刹之鬼。


    “就請咲夜你看看我等的決意吧。”無神夜奕緩緩下蹲,按刀在側,低頭看著鬼丸國綱的刀柄,仿佛沉思。


    停車場裏一片死寂,分明刀光劍影都消散了,但十倍於之前的殺機彌漫開來。這才是真正的決鬥,夜奕即使憤怒也沒有失去理性,他太了解咲夜了,加持了“絕罪”之後的咲夜不是憑借人多就可以戰勝的。任何人的刀再鋒利,刀術再精湛,但假如在對方眼裏你的速度隻是真實速度的幾十分之一,那麽你的致命殺招就跟小孩子的撲打一樣可笑。


    這就是“絕罪”,被稱為刺客絕技一般的鬼道之術,也是科學中的悖論。加持了這個絕罪的咲夜是穿梭在時間縫隙中的陰影,他永遠不會在時機上犯錯誤,在生死決鬥上,他總能抓住幾十分之一秒的空隙攻擊。從不在時機尚犯錯誤的人是無懈可擊的……除非對手的速度能快到抵消“絕罪”的效果。


    隻有一人有這種可能性,那就是鬼道術在時間上特化的無神夜奕。


    夜奕能在保持著五階·現斷的同時繼續從一階疊加鬼道術,這樣能幾何式地提升無神夜奕自己的行動速度,加速效果以開始疊加的階數倍數攀升。例如從二階·無影開始疊加,疊加一階·血錚僅能提升2倍的速度,雙重二階·無影則達到4倍速,疊加三階·極死8倍速,四階·絕罪16倍速……而從四階·絕罪開始疊加到四階就能突破到256倍速,真真正正的“神閃”。


    無神夜奕憑借著自己特化速度的鬼道術,在他能達到256倍速的極盛時期,曾經號稱【百鬼教】中的最快者。如果他以急速揮舞居合之劍,沒有任何對手能看見他的刀,在對手眼裏他的刀隻是一道微微閃光的空氣。


    更別說施展他那達到神之領域的“神閃”。


    無神夜奕到底能雙重疊加第幾階的極限沒人知道,當年咲夜負責帶無神夜奕也是因為他掌握著這項特殊性,在鬼道秘術列表中“絕罪”是最常用的一階,【百鬼教】絕大部分敵人都值得百鬼一開始就是用鬼道秘術第四階,咲夜要借助無神夜奕的特殊性來錘煉自己的絕罪!所以他待他如同帶學生,倆人一直都是亦師亦友的關係。


    無神夜奕從未斬破過咲夜的防禦,這跟刀術無關,隻是他還不夠快。


    對於無神夜奕來說,這是他的心魔,隻要他無法突破咲夜的防禦,他就無法獲得曾經老師的承認。所以他才對咲夜有著如此之大的執念。神速永無止境,世界上沒有“無破”的防禦,再完美的防禦都能斬破,隻要快!快!更快!


    無神夜奕整個人化作了繃緊的硬弓,沒有人能阻止他,隻能靜等利箭離弦。


    咲夜的姿勢仍然放鬆,無神夜奕的殺機越濃,他臉上的嘲諷也越濃。


    “無神一刀流·斷閃!”兩人忽然同時說道,同樣早已經烙印於神經的居合一刀交錯。


    刀劍的清音響徹停車場。


    目視!吐納!鯉口之切!拔付!切下!血振!納刀!


    無神夜奕和咲夜擦肩而過,鬼丸國綱仍在刀鞘中,無神夜奕保持著出鞘前的姿勢,刀鞘殘留著高速拔刀摩擦產生的熱量。如果要用高速攝像機拍攝再用慢速播放,就會發現在擦肩而過的瞬間無神夜奕已經把“神閃”融入一套完整的“屠合”之中斬完,七步驟完整無缺,舞蹈般美妙,這是法度森嚴的一刀,完全符合局合之道。


    這是在五階·現斷之上開始疊加,無神夜奕今天就要超越極限,得到咲夜的性命和認可。


    五階·現斷疊加三階·極死——125倍神閃。


    無神夜奕五年前一次一次敗在這男人的手中,他承認自己的天賦不如對方。但今天他相信自己能贏,因為他在這唯一的一劍上用了足足五年。這五年,他壓榨每一分每一秒,足夠把一塊凡鐵磨礪成傾城名劍,這一刀斬出,光陰如電。


    隻為,不讓他在說出,“你這樣在【百鬼教】是活不下去的!”這樣的話!


    這遠不是結束……無神夜奕轉身,再度化為疊影,第二次和咲夜擦肩而過。同時咲夜也再次抽出了刀鞘中的騎士佩刀。


    目視!吐納!鯉口之切!拔付!切下!血振!納刀!第二輪融入居合的神閃,五階·現斷疊加四階·絕罪——625倍神閃!


    超高速的負荷帶來的疼痛足以讓他昏厥,身上毛孔也流出了鮮血。


    這似乎就是他的極限,第三輪……第四輪……第五輪……無神夜奕貼著咲夜保持著625倍的神速,往複閃動,每一次都向咲夜傾瀉出暴雨般的刀光,刀切開空氣的聲音一層層重疊起來,聽上去仿佛接天狂潮。


    空氣被厲風撕得粉粹,刀鋒摩擦的火花從碎片中噴湧而出!咲夜絲毫不移動,甚至不轉身,以同樣的速度揮出刀光。同時刻薄地大吼:“太慢!太慢!太慢!”


    他的速度絲毫不遜於無神夜奕,甚至還行有餘力,他分明是左右手分持刀刃刀鞘,但左手的刀鞘一直扛在肩上不動,隻用右手的騎士佩刀利刃迎戰。他的每一刀都擊中鬼丸國綱的中段,那是刀的“腰”,是整柄刀力量最薄弱的地方,幾乎無懈可擊的居合神閃一次次被擊潰。


    雙方都以急速撕裂空氣,製造了尖利的嘯聲,空蕩的地下停車場不斷的迴蕩著如用厲鬼的咆哮。


    “太慢!太慢!太慢!”咲夜大吼,“隻是這樣而已麽?隻是這樣而已麽?”


    真屈辱啊……無神夜奕覺得自己的神經仿佛都快炸裂……從五年前直到今天,咲夜給他的永遠是屈辱。


    那麽,他今天要突破這個極限,結束這段屈辱。


    目視!吐納!鯉口之切!拔付!切下!血振!納刀!


    五階·現斷之上再疊加一層五階·現斷,雙重現斷——5的5次方:3125倍神閃!!


    數倍於音速的一刀斬出,無神夜奕也以數馬赫從咲夜身旁擦肩而過。


    而咲夜終於露出了微笑……


    “よくできている(幹的漂亮)!”他的衣襟被利刃斬斷,鮮血流了下來。


    聽見這聲夢寐以求的認可,無神夜奕看著刺入自己胸膛的騎士佩刀,喃喃一聲:“老師……”


    “撲哧——”刀入身體的聲音現在才傳達到咲夜的聽覺中樞之中,手猛然一用力將刀拔出,無神夜奕生命流失殆盡的身體應聲倒地。


    看著這把無往不利的騎士佩刀上的缺口和鮮血,咲夜許久沒有說話。


    “你幹的真的很不錯,夜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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