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世傑說完,我心中竟然有些莫名地惱火。


    “你調查我?樊世傑?”


    我咬了咬下嘴唇,輕聲開口質問。


    “我隻是擔心,你別多想。”


    他淡淡地開口,語氣風輕雲淡,我頓了頓,沒有再說什麽。


    “還有,南城新聞上已經發出了單聰的訃告,你看到了嗎?”


    訃告?我怎麽不知道?


    “訃告…?”


    我慌忙地翻看著放在一旁的電腦,果然,打開南城新聞的主頁,我就看到了關於單家的新聞。


    新聞上公布了單聰死亡的時間,地點,以及死因——因病去世,並且還告知了舉行葬禮的時間和地點,葬禮在後天舉行,地點是南郊的墓園。


    我輕聲歎了口氣,心中有些隱隱的惆悵。


    “喂?陳珝,你還好嗎?”


    樊世傑的聲音從電話那頭穿了過來,我反應過來,定了定神,然後開口。


    “嗯。”


    “嗯,那沒事的話,我就先掛掉了。”


    樊世傑並沒有再說什麽,留下了這麽一句,就直接掛掉了電話。


    我看著亮起來又暗下去的屏幕,心情複雜。


    如今的樊世傑,和之前很不同。


    相比之前那個愛憎分明,還帶著幾分風流的樊世傑,他成熟穩定了很多。似乎從宋悠萌去世之後,他就變了,性情,行為都變了很多。


    可是為什麽,我總覺得,他特別關心我的事情,不知道是巧合還是錯覺,我總覺得他在似有似無地接近我,靠近我。


    我腦子裏亂亂的,亂七八糟的想法堆在一起,我的太陽穴不由自主地跳動起來,我深吸了一口氣,伸出手用力地按了按眉心。


    花店關了門,我和劉姨小晴告別,然後就離開了,準備迴家。


    迴到家之後,我先洗了個澡,然後找出了一套純黑色的套裝,為後天參加葬禮做準備。


    衣服有點褶皺,我拿了熨燙機準備把衣服熨展,腦海裏卻不知不覺地想到了今天上午在單家的時候,單越說的話。


    他竟然說讓我不做單家的媳婦,才願意原諒我。可是他明知道這個要求我是無論如何都做不到的,所以他這樣,分明就是在故意為難我,他從一開始,就沒打算要原諒我。


    想到這裏,我的內心不由自主地抽痛著。


    樓下傳來了腳步聲,我深吸了一口氣,迴過神來,繼續著手上的動作,果然,沒有多久,單徹就打開門走了進來。


    他臉上的表情略微嚴肅,直到走到我的旁邊才開口說話。


    “後天,叔叔的葬禮…”


    “我知道,所以我才在準備衣服。”


    不等他說完,我就已經接過他的話,他低下頭,看了看桌麵上的衣服,慢慢開口。


    “你怎麽知道的?”


    我心頭一緊,有些猶豫,我總不能告訴他,是樊世傑告訴我的吧?


    “我看到南城新聞上發出來的訃告了。”


    “嗯,到時候,就按照爺爺說得吧,以兒女之禮節,守孝三天三夜,你放心,我會陪著你的。”


    說著,我就感覺到肩頭一暖,有一隻手輕輕地覆在上麵了。


    我轉頭,看到了那隻修長的手,又看向單徹,對上他漆黑如墨的眼睛,我輕聲開口。


    “你不用陪我,這本來就是我應該做的。”


    我心中明白守孝的痛苦,白天晚上都要跪在靈堂前,膝蓋會累酸發麻不說,休息的時間又少之又少,而且幾乎整夜跪在靈堂前,麵對冷冰冰的靈牌,也會害怕發毛的吧?


    我守孝三天三夜,是為了彌補我對叔叔的愧疚,而單徹,按理說,他並不需要這樣。


    “我已經想好了,陪著你,你放心好了。”


    他放在我肩膀上的手稍稍用力,我看著他的眼睛,心中莫名地覺得安心。


    “那好。”


    商量好之後,我們就都早早地休息了。


    我本以為自己可以睡個好覺,可是我卻又偏偏做了噩夢。


    噩夢,當然是和叔叔有關的,我夢見阮青梅,夢見單越,他們把我攔住,伸出手指著我質問,非要討一個說法,我驚慌失措,逃跑著,尋找著,卻找不到一個能夠幫我的人。


    最終,我被阮青梅用力一推,直接跌進了無窮無盡的深淵之中……


    當我尖叫著從夢中驚醒的時候,睜開眼睛看到的是一片漆黑,我這才意識到,原來自己剛才做的隻是一個夢,身旁立刻有了聲響。


    “怎麽了?珝珝?”


    緊接著燈被打開,我看到單徹一臉擔心的表情,立刻伸出手抱住了他。


    眼淚就這樣沒有任何征兆地流淌下來,我的心髒砰砰直跳,根本就慢不下來,我抱緊單徹的身體,不願意鬆開。


    “珝珝……做噩夢了?好了好了…我在呢……”


    他也反手輕輕地抱住我,然後輕拍著我的後背安慰我。


    “你說…單越和嬸嬸到底會不會原諒我…?”


    我抽噎著,喉嚨發緊,聲音從嗓子口擠出來。


    單徹拍打著我的後背,輕聲歎了口氣,停頓了幾秒之後才開口。


    “放心,會的,早晚我會找他們談談的,相信我。”


    最終,單徹一點點哄著我,直到我再次睡著。


    之後,就是被他叫醒,該起床了。


    半夜做的那個夢,又真實又虛幻,我總覺得我半夜醒來哭泣也像是一場夢,真真假假,我根本就分不清楚。


    單徹最近幾天似乎都很忙,家裏的事情一團糟,明天又是叔叔的葬禮,除了這些,公司似乎也有很多事情需要他去處理,我知道他忙,也不多說什麽,到了花店的時候,我看到了地上放著剛運過來的那一批白菊花,心中隱隱作痛。


    剛走進花店,劉姨就一臉疑問地走過來,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地上的花。


    “這些花…是怎麽迴事?店裏不是不接喪事辦理嗎?”


    我深吸了一口氣,停頓了一會兒之後才迴答。


    “一個親戚去世了,破一次例,今天我們要準備十個花籃。店裏就先不營業了。”


    說完,我就走到門口,把“暫停營業”的牌子掛到了門外,然後又迴到店裏反鎖上了店門,接著就開始把花束拖到正中央,準備開始工作。


    劉姨雖然詫異,但是看到我的動作之後也不敢再猶豫,連忙過來幫著我張羅,連小晴也察覺到氣氛的不對,但也不敢多問什麽,隻是連忙過來幫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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