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景修帶著蕭禦登上大船,後麵還有其他人陸續上船。


    兩艘船製式一樣,船上都有一座三層的樓艙,外表看上去分外豪華,還不知內部是個什麽奢侈情形。


    蕭禦一時有些無語,本以為會是一路狼狽逃亡,沒想到居然成了豪華遊輪n日遊。


    謝世子好像在物質方麵從來不會虧待自己,不管發生什麽事,姿態都是拿得足足的,穿衣吃食無不講究。


    大概就是錢多燒的。


    謝景修不知蕭禦內心的腹誹,想要拉著蕭禦進樓艙,蕭禦搖了搖頭,道:“先把小太子安置下來吧。我有些擔心他的傷口。”


    謝景修喚來老十,老十一路上照顧著小太子,這個時候也正要找個房間把小太子安置下來。


    蕭禦又讓謝景修使人把百靈和秦小大夫找來,讓他二人專門護理小太子。


    “他剛剛動過手術,又顛簸了一路,隻怕會有問題。麻煩秦小大夫多多照看了。”


    秦竟連連應是,馬上從行李裏拿出自己的藥箱,取出一包早已配好的藥來,自去煎藥去了。


    秦竟一直跟在蕭禦身邊,在手術當中雖然隻能做個助手,對於術前術後的準備和護理卻比蕭禦更精通。


    蕭禦所掌握的知識都是現代醫學,離了某些藥品便一無施展之地,秦竟卻是完全利用當前的中醫配合著蕭禦完成了許多重要的工作。


    比如術前的消毒,麻醉,術後的護理,全部都是由秦竟完成。現在不是秦竟跟著他學習,卻是他離不開秦竟了。


    謝景修一雙眼睛隻看著蕭禦,自然感受得到他對那秦小大夫滿心的信任,甚至依賴。


    他眼看著蕭禦圍著秦竟和那個昏迷不醒的小太子忙來忙去,一雙英挺的眉毛越皺越緊,目光落到那小太子身上,神色更加不善。


    都是因為宋朝硯這個小東西。


    謝景修以前就不喜歡小孩子,現在更加討厭了。


    他抿緊薄唇,上前拉起蕭禦,不顧他一臉疑惑的神情,隻是拉著蕭禦走到樓梯前往二樓去了。


    蕭禦忙將手裏的藥罐遞給秦竟,匆匆地跟著謝景修上去了。


    百靈抱著一瓦罐清水,好奇地走到樓梯前麵向上張望。


    “世子怎麽了?誰又得罪他了?”可惜容容不在,沒有人陪她一起八卦兩個主子的事。


    秦竟微微搖了搖頭,唇邊露出一抹苦笑。


    沒想到謝世子竟是如此霸道,他分明感覺得到剛才那兩道灼人的目光落在身上的感覺,竟是連鳳大夫跟別的男子說話他都要不高興了。以後到了他的地盤上,還不知道如何過分呢。


    蕭禦知道謝世子經常性地傲嬌,也不跟他計較,跟著他一起上了三樓。


    下麵兩層都是標間形式,隔出了許多間小房間,三層卻是打通開來的一間大開間,桌椅床榻無不齊備。讓蕭禦吃驚的是,房間四麵都開著寬大的窗口,用的居然都是透明的玻璃。


    房間角落裏還堆著幾個箱子,洋味十足,怎麽看怎麽像海盜的寶箱。


    謝景修見他對那些東西感興趣,走上前道:“這是海船從西洋帶迴來的貨物,不值什麽,不過看著精巧罷了。還有些紅毛綠眼的傳教士想通過曆豐港進入大梁,被我打發了,改日他們再來,也叫你瞧個稀奇。”


    “傳教士”蕭禦奇道,“他們傳些什麽?有沒有講過醫學?”


    看樣子這個世界的大航海時代已經開始,隻是不知道西方的外科技藝發展到哪個地步了?


    謝景修見他感興趣,隻是微微一笑,狀似漫不經心地對蕭禦又講了一些事情。


    這麽久以來謝世子都是韜光養晦,悶聲發大財,從來不跟任何人說起,如今蕭禦是他惟一交了老底的人,反倒體會出炫富的快感來。


    他跟別人仍舊懶得多說,一腔愛炫的心思便隻衝著蕭禦一個人發作了,一時間講起來自海那邊的西洋景,頗有些滔滔不絕的架式。


    蕭醫生漸漸無語。這個土包子,跟我炫個啥,我也是見過世麵的好麽。


    兩人在三樓說著話,船下麵傳來吵吵嚷嚷的聲音,人聲嘈雜,混雜著波濤拍岸之聲,越發喧囂吵鬧起來。


    蕭禦從玻璃窗往下看去,二九正帶著護衛隊把從廣安堂和元王府帶出來的人帶到船上安置。


    元老王爺身邊還有幾個護衛專門陪同,元王爺和元王妃就沒那麽好的待遇了,隻是被二九分派過來的一隊護衛帶領著,踩過搭著甲板與碼頭的兩條長長細細的木板,一走三搖,下麵就是波濤洶湧的江麵,嚇得俱是麵色發白。


    丁側妃走在最後,身邊隻有謝景林攙著她的手臂,兩人都是一臉驚疑不定地看著眼前這匪夷所思的景象。


    她還在自己的院子裏籌劃著如何讓元王爺把世子之位傳給景林呢,反正那謝景修已死,元王爺如今就隻有景林一個兒子,元王府自然就是景林的囊中之物。


    誰想突然有一隊兇神惡煞的人馬闖進元王府,雖然穿著兵丁的鎧甲,卻完全讓人認不出身份。


    丁側妃拿出架子來質問來人,那些人卻二話不說就將整個王府所有主子全部鎖了起來,推搡到一輛大馬車上,又抄家一般抄出府裏的許多財物,最後徑直出城來了!


    直到現在,丁側妃也沒弄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元王爺和元王妃同樣驚慌又疑惑,直到上了甲板,看到等在那裏的一個熟人,二九。


    “二九!你怎麽在這裏?!”


    元老王爺冷哼一聲,恨鐵不成鋼地看著自己那個還懵懂無知的兒子。


    “你的好兒子,我的好孫兒,都已經帶人打到皇宮裏造反去了,你還在那裏做夢呢!”


    “什麽?!”不約而同的一聲大叫,卻出自三個心思不一的人的口中。


    謝景林隻是神色複雜地看著麵前兩條巍峨壯觀的大船。


    事到如今,他還有什麽不懂的?


    他的好大哥,不聲不響地藏了那麽多精兵在京城,一瞬間就能召集起來。明明朝廷嚴令禁海,所有超過500料的船隻都掌握在朝廷手裏,謝景修卻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召來這樣兩艘大船。


    裏可是京城腳下!


    他就知道謝景修沒那麽容易死。


    謝景林一時不知心中是何滋味。


    丁側妃有些失態地連連搖頭,大叫道:“不可能,不可能的!他明明已經死了!”


    元王爺聽得心頭火起,怒道:“閉嘴,你這蠢婦!”


    蕭禦從上頭看到甲板上的鬧劇,看向謝景修:“你不下去看看?”


    謝景修搖了搖頭,眼睛在丁側妃身上溜了一圈。


    他隻是吩咐二九去接人,其他的並未多說,一個丁側妃還不值得他多費唇舌安排一番。二九便將人都接上船來。


    這個女人不足為懼,倒是她背後的人有些來頭,並且所圖不小。


    如今他把京城這潭水攪混了,不知那個人要如何行動?是繼續隱忍不發,暗中謀劃,還是奮起一擊,打下這座江山?


    謝景修沒有興趣知道,隻是這丁側妃要如何處置,還需仔細想一想。


    視線一轉,卻見後麵還有幾個人上船來,竟是簡家醫館的一眾女眷。


    簡柔似乎敏感地察覺到三層樓艙上傳來的視線,站在甲板邊緣抬起頭來,正對上謝景修和蕭禦打量著甲板上的情形的目光。


    謝景修視線不錯,叫來護衛下去傳話給二九。


    二九聽了命令,抬頭往上看了一眼,知道自家主子看到簡六小姐等人,心裏不舒服了。


    他本來隻要接到廣安堂和元王府的人就好,沒想到簡六小姐不知從哪裏得到風聲,和馮老大夫一道來到廣安堂,請求與他們一道離開。


    馮老大夫本來就是要接的,他與廣安堂和元王府的關係素來要好,京城中無人不知。謝景修闖下這麽一樁禍事,自然要把與元王府有關係的可能被遷怒的人員全部接走。


    簡家與元王府的關係有些微妙,說好吧,世子與簡家已經當眾鬧翻,說不好吧,偏又有那麽一層親戚關係。會不會被皇室和李家秋後算帳牽連進去,誰也說不好。


    二九作不了主,隻能先把人都接來。如今看來,世子果然是不高興見到她們的。


    二九叫來幾個人吩咐幾句。那幾名護衛走到簡家人麵前,客氣地將她們請下了船。


    蕭禦不由道:“世子,你要把她們趕走嗎?”


    簡六小姐有簡家醫館百年杏林世家的名聲,又跟元王府當眾鬧翻了好幾次,如果一直安分呆在京城,未必有人會找她的麻煩。隻是如今已經跟著他們出了京,再趕迴去的話,簡家人隻怕會兇多吉少……


    蕭禦麵露不忍,轉頭看著謝景修。


    謝景修搖了搖頭:“讓她們去另一條船。”另一條船是給隨從下人乘的,條件也不差的,謝景修隻是不想簡家這個時候還覺得自己能夠攀著元王府高人一等。


    簡六小姐帶著簡氏與兩個貼身丫鬟有些屈辱地下了船,往另一條船上走去,此時有幾名小廝抬著一隻籠子,一邊叫道:“讓一讓,讓一讓!”一邊腳步飛快地往謝景修的船上走去。


    籠子裏裝著的赫然是一隻吐著舌頭喘著粗氣的猛獸。


    簡柔隻看了一眼,便猛地轉過頭去,不願再看,袖下的手掌卻緊緊握了起來。


    竟是將她們看得還不如那條狗。


    簡柔暗暗冷笑著,與其他隨從下人一起踏上另一條船。


    蕭禦看到那隻籠子,卻是雙眼一亮:“我的毛毛!”


    頓時忙不迭地想要下樓去看。


    謝景修一手扶住他的手臂,帶著蕭禦一同往樓下走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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