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險些破功,唯死死攥拳頭。


    薑麓早已想好年禮,那些養大的雞一隻不賣。一大部分用來送禮還禮,餘下的部分留著自家吃。家裏幾個大小夥,若是放開吃一人一頓一隻雞不在話下,幾十隻遠遠不夠吃。


    她挑出七十隻花色相似體型差不多的雞,三十隻送進宮,二十隻送到阮府,二十隻送邊關。與雞一起當做年禮的,還有自家的雙黃蛋。


    在她準備的年禮還未送出去時,阮府和邊關的年禮陸續送來,是以她準備的年禮便成了迴禮。此前她給大哥去信時,有托付替她大哥尋一些邊關的種,所以薑沛送來的年禮之中有不少種。


    進京送年禮的人還是趙弈,這些雞一送進宮即引起圍觀。


    那些妃嬪們圍在一起,比雞籠裏的雞還吵。她們嘴裏誇著秦彥孝順,心裏則笑話他自甘下賤。就衝這種難登大雅之堂的年禮,料想前太也翻不了身。


    宮中最是人情淡薄,人走茶涼不足以形容深宮高牆之內的涼薄。一個在世人眼中翻不了身的前太,即使是學會一些農事送些雞啊蛋的進宮,終究是與這天下最尊貴的地方漸行漸遠。是以所有人都料定那廢太以後或許隻能種田養雞,連原本很忌諱秦彥的人都漸漸放下戒心。


    那些雞被送到禦廚房,當晚皇帝的桌上就擺上了一道人參雞湯。同上次一樣的規矩,另有一份雞湯送至冷宮。


    冷宮蕭條,除去當差的太監宮女之外,鮮少有人願意踏足沾染晦氣。


    從禦廚房到冷宮,雞湯早已冷卻。雞湯尚且冷透,更何況其它的飯菜。冰涼透骨的清粥,還有結著油花的兩碟菜。


    兩菜一湯擺在桌上,菜比人心還冷。


    偏還有不識趣的宮女在冷宮牆外嚼舌根,一個說陛下不僅賞了胡貴妃雞湯,還賞了柴貴嬪。另一個說柴貴嬪嫌雞湯油膩,又賞給了身邊的宮女。


    她們的聲音不小,似乎是刻意讓宮牆裏麵的人聽到。


    「娘娘,陛下怎麽能把雞湯賞給柴貴嬪,這可是殿下送的年禮!」老嬤嬤一臉悲憤,恨不得衝去撕爛那兩人的嘴。


    被稱為娘娘的人一身素衣發髻輕綰,端莊優雅而不失美貌,怡然從容而不失尊貴,正是被打入冷宮的宋皇後。


    牆外宮女口中的胡貴妃是三皇的生母,是整個後宮除皇後之外最尊貴的女人。而那位柴貴嬪則是宋皇後被打入冷宮的罪魁禍首,皇帝是因為相信柴貴嬪腹中的孩是被宋皇後所害,這才有後麵太被廢一事。


    宋皇後麵不改色,吹散雞湯上那一層油花慢慢地抿了一口。她身邊的老嬤嬤不忍看,微微側過頭去。


    「湯不錯。」宋皇後又喝了一口,「彥兒送的年禮,如何處置是陛下的事。柴貴嬪沒有口福,是她自己沒有福氣。」


    「娘娘……」老嬤嬤用衣角拭淚,「咱們殿下是個有心的,便是身處鄉野也不忘為百姓謀福。奴婢聽福總管說,葛大人一直誇殿下教的法好。」


    宋皇後淺淺一笑,「那法可不是他想出來的。」


    「娘娘,怎麽不是殿下想出來的?明明是殿下送信給陛下的,此事做不得假。」


    「信確實是他送的,但法不是他想的。」宋皇後眼神變得深遠,「彥兒自小讀的都是聖賢之書,習的是治國之策。倒是那位薑家姑娘,聽說以前是個放牛的。」


    說到林國公府的所作所為,老嬤嬤滿心不屑。


    「林國公欺人太甚,誰知道真假千金的事是真是假。依奴婢看,他們就是見娘娘和殿下失勢生了其它的心思。」


    宋皇後還在笑,「世人趨利避害,此乃人之常情。為這樣的人這樣的事生氣,不值當。本宮倒覺得那位薑家姑娘有點意思,說不定彥兒與她相處不錯。」


    自己的兒自己知道,以彥兒的性不可能主動養雞種地,所以這一切應該是那位薑家姑娘出的主意。彥兒能配合對方行事,足以證明二人處得極好。」


    她撥下頭上的一隻簪,交給老嬤嬤,「你把這個拿給福總管,就說是本宮這個婆婆給兒媳的見麵禮。」


    老嬤嬤大驚,「娘娘,這可你最喜歡的一支簪……」


    「去吧。」宋皇後似乎不想多言。


    老嬤嬤無法,自是遵命辦事。簪送到福總管手上,定然還要在皇帝麵前過一下明路,過了明路的東西才能送出宮。


    趙弈迴到北坳村在五天之後,正值年三十。


    過年的氣氛在山村裏分外的濃鬱,各家各戶的煙囪都冒著煙。有些餘錢的人割上一兩斤肉包個餃,沒有什麽餘錢的人也會在菜裏放幾片肥肉飄個油花。更有那家底不錯的人家,狠狠心還會宰一隻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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