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弈在一旁端茶遞水,引得阮太傅頻頻側目。要知道趙弈是四品侍衛,並不是服侍秦彥的下人。秦彥以前自有太監宮女侍候,離京時身邊還跟著一位公公。


    「新公公為何不在?」


    「小新他外出講課,過些時日才能迴來。」秦彥如實迴答。


    「他一個公公,他講什麽課?」阮太傅大驚。


    秦彥把他們養雞種地一事簡略說一遍,然後提到薑麓給人上課的事,接著才說起小新子外出講課的由來。


    阮太傅驚得下巴都快掉了,殿下養雞一事他知道。雖說養雞難登大雅之堂,但到底稱得上是關乎民生農計。


    那個薑氏,她還敢給人上課?還有小新子一個公公,不好好在主子身邊侍候,上的是哪門子的課?


    這簡直是胡來!


    「你們……這是亂來!殿下怎能縱容薑氏至此,她才和你識了幾個字,才和你讀了幾天書?她竟然敢出去給人講課,豈不是誤人子弟!」


    秦彥之前再次見識到薑麓的厲害,道:「太傅方才與她談話,你覺得她若出去講課,會是誤人子弟嗎?」


    阮太傅啞口無言,怔愣地看著他。


    「她……那是……」


    「太傅你仔細想想,剛才她說的那些話是否有理?」


    一室靜默,阮太傅遲遲說不出反駁的話來。


    不知過了多久,他問:「……她真是殿下所教?」


    「有一些吧。」秦彥含糊道,將薑麓以前的說辭重複一遍。


    阮太傅聽後若有所思,不得不承認那個薑氏確實天資過人。她僅憑偷聽夫子講課就能學到那麽多的東西,還自己善於思考琢磨,實在是一個不可多得的人才。可惜荒廢多年,又是女子之身。且養成那般無禮的性子,實在是令人惋惜。


    外麵天色已黑,屋子裏的燭火亮起。


    師生二人再次說起朝堂之事,不知不覺已近亥時。阮太傅趕了一天的路,早已是疲憊不堪。他一直強撐著精力,到這時肚子卻不聽使地發出咕咕的聲音。


    秦彥看了一眼時漏,微微皺眉。


    趙弈在他耳邊低語,說西屋的燈已經熄了。


    很顯然,晚飯沒有人做。


    秦彥讓趙弈安排阮太傅去東屋歇著,自己進了廚房。他記得薑麓是怎麽做飯的,可是很多事情看起來簡單做起來難。


    先是生了半天的火沒生起來,弄得廚房裏烏煙瘴氣。等到趙弈趕來生好火後,他又對要做什麽菜犯了難。想來想去想到薑麓第一次做的亂燉,便將菜啊肉啊齊齊倒進鍋裏。


    好歹是煮熟了,味道實在是不敢恭維。


    趙弈去給阮太傅送飯,他則端著飯菜去敲西屋的門。


    門是陶兒開的,她吃驚不小。


    薑麓其實沒睡,聽到動靜起身。等看到秦彥送飯進來時,她心裏是又震驚又有一些說不出來的滋味。


    秦彥陪她一起吃,說起當初被貶之事。


    「我記得那日離京風很大,城門處人來人往,而我是何等的狼狽。你應當記得那日之事,除去太傅再無一人相送。」


    薑麓不是原主,她沒有當時的記憶。但她明白秦彥的意思,所謂患難之時見真情,他對阮太傅很尊敬。


    「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是想我讓著他。」


    別人都說婆媳關係難搞,想不到她首先麵對的不是自己的婆婆,而是老公的老師。


    「其實我一點也不生氣,因為他有足夠的理由不喜歡我。在世人眼中你是天家貴胄,曾是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而我不過是個鄉下長大的女子,我們根本就是雲泥之別。易地而處我很能理解阮太傅的心情,他若是喜歡我那才叫奇了怪,他不喜歡我才是人之常情,我反而會尊敬他。」


    秦彥望著她。


    她笑了一下,「因為他是真的看重你,才會替你委屈難過,才會處處看我不順眼。」


    「那你……」


    「我就是給他一個下馬威,誰讓他一來就罵我。我又不是泥捏的人,我也是有脾氣的。」薑麓吃著菜,違心地誇他做得好吃。


    「他是不清楚你的為人,所以那麽說。」


    薑麓興味十足地看著他,「那你現在知道我的為人,你覺得我是一個什麽樣的人?」


    秦彥不想她反問過來,略顯青澀的麵容有著少年人特有的羞赧。那一抹羞赧轉瞬即逝,取而代之是一臉鄭重。


    「以貌取人不可取,道聽途說不可信。我……覺得你是一個很特別的人,你行事雖無章法,卻又好像很有道理。你不是說過三人行必有我師,我在你身上學到很多東西,實在是受益良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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