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師兄的那一愣有古怪,仿佛他是故意表現出古怪生怕讓林蘇青看不出來似的。他還活著,說明萬年凍土的毒沒事,而定瑞解了他的萬年凍土之毒,那麽醉月雪芽呢……在這一刻裏,林蘇青也露出了破綻。


    他們兩個的眼神僵持著,仿佛要從中讀出對方更多的秘密。原來都是各懷鬼胎的擺攤,還以為對方混不知情。


    現在彼此都心知肚明,卻又不知道該怎麽問,問身份?還是問目的?會問到真話麽?這兩個半斤八兩的,即便說真話也像假的。到了這個地步,又不能繼續裝不知道。


    先問先輸麽……


    定瑞能解醉月雪芽之毒麽?定瑞如果能解,那身為醉月雪芽的空城,現在又算什麽?一隻普通螃蟹而已?


    想罷,林蘇青立刻出手就著手中上藥的木柄襲向毒師兄,毒師兄臉上有傷,可是別處沒事兒,他眼疾手快反手格擋,林蘇青早就料想他能擋住,旋即手肘就去了,而毒師兄向後一樣,搬著小馬紮往後坐下,林蘇青一個弓步向前,毒師兄紮著馬步以小馬紮格擋開林蘇青手裏的木柄,他就著馬步轉身又坐到邊上去了。


    毒師兄的身手還在,隨即林蘇青聚靈力於木柄之上,假裝是要幫毒師兄上藥,實則卻是試探它虛實,而毒師兄假裝穩當當坐著,而當林蘇青襲來時,他脖子向後一仰就避開了,緊接著向前一趴腰又避開了。


    兩個人就在攤位後不大點的地方拳腳相加,你來我往,一個裝作上藥,一個裝作穩當當的坐著。


    毒師兄不離小馬紮,林蘇青手上動作也飛快。幾個迴合下來,藥被小馬紮蹭去了不少。


    “毒師兄,臉受傷了不上藥怎麽行?”林蘇青豎起藥碗,將一碗藥糊糊潑出去,那一坨坨綠的紫的黏糊的東西脫碗一出立刻變成一根根細針,看他怎麽躲。


    誰知道毒師兄往地上一坐,舉起小馬紮翻來覆去的擋,那些個藥糊糊變成的陣一觸到小馬紮瞬間又變迴原樣,眨眼之間糊滿了,毒師兄伸出指頭挖下幾坨,往自己臉上塗抹,疼得齜牙咧嘴。


    不禁大罵:“你他大爺的在裏頭混了什麽,怎麽這麽疼!”


    “野山椒。”


    “你!”毒師兄那叫一個又疼又氣,抹了把臉端起小馬紮向林蘇青去,出拳被擋,踢腳被格,虎手掏心,林蘇青弓腰往後一縮,害他掏了個空。


    邊上攤位和對麵攤位的人不禁奇怪,靠在一塊聊起:“這兩人方才還有說有笑的,怎麽轉眼就打起來了。”


    大家都很不解,但不約而同地選擇了退遠一些,以免波及無辜,誰知道那藥糊糊裏有沒有混什麽毒藥。


    林蘇青與毒師兄交手了幾百個迴合,因為各自都不清楚對方究竟知道了自己多少底細,怕暴露出去因此各自都保存著實力。可是誰也不願意落了下風,於是發出的實力自然是不相上下的,而這種打法最累。


    打來打去勝負沒有分出來,兩個人都累得夠嗆,各迴各攤位前歇著。


    有人看到中意的想去看,看到他們兩個殺氣騰騰的臉,連忙跑了,寧可不買。


    他們兩個誰也不清楚到底是誰先算計的誰,現在又是誰算計誰比較多,誰知道誰的底細比較多。


    問了就落下乘,便都憋著一口氣不問。


    然而毒師兄那邊上了藥的臉,一會兒涼颼颼的一會兒火辣辣,不知道林蘇青給他用了什麽藥,傷口的確是有見好的感覺,但就是難受,還招來蚊蟲繞頭飛。


    “喂,你都用了什麽藥材?”毒師兄憋不住問道,問這個與他們也要爭的無關,就不算輸他。


    毒師兄沒好臉色,林蘇青自然也沒有好臉色。道:“當然都是好藥材。”


    “你該不是給我下毒了吧?”


    “還能有你不知道的毒麽?”


    “你小子不是下了野山椒麽!”


    “野山椒是毒麽?”


    “害人的都是毒!”


    “那我也忘記我加了多少了。”


    “你!你個小王八犢子!”


    嘖嘖嘖,林蘇青連忙閃避,哎喲毒師兄這可又頂撞了你妖界老大了,是要遭報應的。


    毒師兄的臉上火辣辣涼颼颼,又氣上心頭,衝著林蘇青就是一拳打來,這下好了螃蟹手腳比林蘇青多,林蘇青招架得眼花繚亂。


    螃蟹又多露了一手,不過林蘇青這次並沒有緊隨其後多顯露,因為這是他螃蟹本來的優勢,這迴顯然林蘇青就落了些下風了。


    不過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不能出新製勝,他便把把衝著毒師兄的臉打去,毒師兄最寶貝他那張細皮嫩肉的大臉了,這樣一來就是有三頭六臂也要全都招架到臉前去保護,林蘇青見他漏洞,抬起膝頭向他肚子頂去,這一去誰知道毒師兄的肚子立刻結出冰錐,幸虧縮得即使,差點撞穿了他的膝蓋骨。


    兩個攤位加起來能有多大點的地方,他們就在那區區能落腳轉個身的不大點地方之內,你來我往的過著招,非要分出個勝負,卻又各自保存著實力。叫邊上看熱鬧的看得莫名其妙。


    他們閑心上來,便開始押注,買定離手,誰勝誰負。便隨著為他們倆之間的見招拆招而心驚肉跳起來。


    有加油打氣的,有痛心疾首的,有拍著腦門歎氣大罵方才那一拳不該那樣打的……


    毒師兄一拳被林蘇青一掌吃住,而林蘇青一個橫掃被毒師兄一把截斷,他兩個再度僵持住了!各把各控製得死死的,一個抽不出拳,一個挪不開腿,都騰不開手。


    旋即同時一個扭身擺脫了桎梏,而緊接著林蘇青出腳,毒師兄出掌,好嘛,又扭打在一起相互桎梏住了。


    他們兩個較真勁,邊上看熱鬧的生意也不做了咬牙切齒的為各自押注的加油打氣,心急的更是幫他們找出對方的破綻,出言提醒。然而這個有人提醒,那個也有人提醒,橫豎不過換了個方式僵持。


    “你放開!”


    “你放開!”


    “你先放!”


    “你先放!”


    “憑什麽是我先放?!”


    “那憑什麽是我先放?!”


    “那數三二一,你我一起放!”


    “我憑什麽要放!”


    劈裏啪啦又是一頓打!看熱鬧的都看累了,他們兩個滿頭大汗的還在繼續過招。汗水漫到毒師兄臉上的傷口,刺激了林蘇青混入的雜七雜八的藥材,疼得毒師兄一邊眼睛直抽搐,那半個腮幫子都要疼抽筋了。


    “你小子就是贏了我這迴你也勝之不武!”毒師兄氣喘如牛的罵道。


    林蘇青顧不上臉上甩開的汗水,亦是氣喘籲籲,迴瞪毒師兄一眼道:“贏了就是贏了,管它的!”


    “你卑鄙!”


    “卑鄙就卑鄙!”


    “你還要不要臉!”


    林蘇青仗著臉上有麵具,迴道:“我本來也沒用臉示人!”


    “你不要臉!”


    “有脾氣你也別要!”


    “你怎麽那麽無恥!”


    “這叫不吃眼前虧!


    毒師兄揚了揚自己受傷的臉,示意林蘇青在藥材裏的混的那些缺德玩意兒,道:“你快給老子治好!”


    “那你最好明白識時務者為俊傑!”


    又是一番纏鬥,打得昏天暗地,誰也打不動了,各自仰成個大字癱在各自的攤位前。


    這迴又是平手,那些看熱鬧的罵罵咧咧的散開了去。


    “你不是中毒了剛托定瑞解開麽?”林蘇青上氣不接下氣的問道,“一點也不像。”


    毒師兄早就累得口幹舌燥了,他咽口水都咽不動,幹扯著喉嚨發疼,道:“怎麽了?老子就算是中了毒還沒有得解,五成功力也能贏你!”


    “那你的意思是你還身上還帶著萬年凍土之毒沒有解?”


    “少他大爺的套老子的話,老子的萬年凍土之毒已經解了,老子隻是沒有用全力揍你!”


    “那你就不是真的空城。”林蘇青喘著氣側過臉盯著毒師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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