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老爺皺了皺眉,忍不住歎氣:「陸翁這話說哪裏去了,慚愧慚愧……」他最是會裝模作樣,做出愧疚表情便不說話了,好整以暇等著。


    等急性子的姚老爺坐不住,扇著折扇甕聲開口:「陸兄生了個好兒子,陸家的福分在後頭呢,過去是我對陸家不住,不該在來福客棧最困難的時候後袖手旁觀。陸兄不若敞開天窗說亮話,我們也不想著能跟今天這樣的場麵一樣體麵,但是那風車腳扇什麽的,是不是能給我們提供一些,還有那星空……」


    說著姚老爺也覺得臉皮實在是太厚了些,沒好意思繼續說:「星空燈就算了,起碼這透亮的窗戶紙還有吊在頂上的銀月燈是不是能讓我們也用上?我們也不跟來福客棧爭第一,別到時候叫人說嘴就行,該給的銀錢我們絕不少給。」


    姚家比徐家稍微厚道點,甭管前頭使壞還是一直在偷偷跟著學,實際上姚家都沒特別掩藏過行跡,這是客棧和客棧之間正常的競爭,他沒有用多麽下三濫的手段,都是商人常見的。


    所以如今提起條件來,他也是坦然,若陸家記仇不願意,那姚家就再想別的辦法,到時候為了生計,說不準還要使壞,若陸家願意給他們一條生路,姚家記這個情,會為自己做過的事情付出代價。


    陸有福聽出來了,他不動聲色看了眼麵色發沉的徐老爺,又看了眼一直懶洋洋靠在旁邊沒說話的陸成材,內心歎了口氣,想要說什麽。


    誰知道陸成材突然捏著折扇坐起身來,笑得特別無賴:「姚阿叔這話小侄就聽不懂了,難不成陸家不教四海客棧,憑著四海客棧裏如今那些香皂、牙膏牙刷、銀月燈還有已經開始使用的管道,就不比別的州府客棧好?照您這麽說,四海客棧仿佛是給陸家開的似的。」


    姚老爺臉皮子臊了一下,可還是沉住氣笑:「賢侄這話可就嚴重了,咱們在商言商嘛,阿叔我家裏那幾個不爭氣的,不光書讀不明白,腦子也木訥,趕不上你爹有福氣,難不成陸家連給我們做個散財童子的機會都不給?」


    陸成材點頭:「姚阿叔這話我聽著順耳,不管過去如何,既然您都說了,本來就是我弄出來玩兒的,教教四海客棧也無妨,可這都是咱們賣銀錢的東西,您也知道這些年……陸家艱難,少不得就要獅子大張口了。」


    徐老爺怕姚老爺一激動應下來,趕忙攔住:「賢侄說的是,合該我們多出些銀錢,隻是這段時日來福客棧生意興隆,我們那裏……唉,不提也罷,若是不能達到賢侄要的數兒,容我們湊些時日可好?」


    因為陸成材曾經喜歡他女兒的緣故,徐老爺再愧疚憨厚看著他,心裏很確定陸成材肯定會妥協,畢竟這一招用了許多迴都挺好用的。


    可這迴他想錯了,陸成材本來無所謂針對徐家,這事兒於晨睿不曾跟他說,雖然姚家露了行藏,那是因為姚家覺得自己做的沒什麽錯,可實際上不管是出主意的,還是暗地裏起哄的,都是徐家這位家主。


    隻是陸成材要點頭之前,突然想起還沒討好成功的娘子,莫名頓了下,又懶散靠迴椅子上:「可以,既然徐阿叔如此說,我們陸家苦慣了,也能等得起。」


    不等徐老爺高興,陸成材繼續道:「那就等幾位阿叔何時湊夠了銀錢,何時我再派人上門指導吧。」


    至於指導什麽,從一進門開始見到的人和物什,能學的他們都想學,他們恨不能自家立刻就能變成第二個來福客棧。


    「當然,若是叔伯們實在是手頭緊張,其實多來我們來福客棧住上幾天,也能學個差不多。上門便是客,除了打尖住店外,來福客棧也不收別的銀錢。」陸成材狀似好心道。


    直白點說就是你能學到多少就學多少,我不攔著,但是你照貓畫虎成什麽樣子我們不管。


    徐老爺被他噎得臉色發青,到最後眾人也沒商量好,隻得好言好語散了場,過後先試試再慢慢談。


    「大郎出息了。」陸有福沒有反對陸成材的決定,拍著他肩膀誇獎他。


    以前因為那個阿薔的存在,對上徐家,陸成材腦子就跟被狗吃了一樣,反正聰明的時候就少。


    陸成材被誇的有些心虛,他本來還沒想太多,可話到了嘴邊,他突然想起林蓉手掌心隨風飄落的瓷粉,掂量了一下自己的脊梁骨,他決定,不能給自家娘子吃醋的機會。


    畢竟別人家娘子吃醋是打情罵俏,他們家娘子吃醋……那是要打死人的。


    殷明煦本來是想著沐浴過後歇個晌兒,然後起來晚上跟陸家人好好談一談,誰知道他剛穿上來福客棧提供的浴袍,護衛就進來了。


    「主子,雲滇土司派人傳信,急信。」


    殷明煦傍晚乘坐馬車不甘不願走了,因為沒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他心情很差,護衛們都戰戰兢兢不敢招惹,也就沒人發現,身後遠遠還綴著一個帶帷帽的漢子。


    也好在他迴去了,不然陸成材要恨死他的。


    好不容易聞喜宴結束,哪怕外頭議論的再大聲跟陸成材也沒有關係,陸大郎晚食都沒吃,非常積極迴房將自個兒洗幹淨,還偷偷用了林蓉讓人做的薰衣草精油。


    他聽那小娘皮說過,這薰衣草仿佛是有讓人放鬆的功效,這頭迴要展示自己學習的成果,是得好好叫娘子放鬆下哩,省得她萬一激動了……嘿嘿嘿,再給自己踹飛可怎麽整?


    雖然腦海中是自己飛出去的場景,可是陸大郎還是很誠實的露出了大白牙,隨著夜色降臨,他唇角的笑容越來越掩蓋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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