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試出乎意料地順利進行著,大家竟然都在安靜地做題,就連水澈那家夥也在寫寫畫畫。


    花楚楚坐在窗邊,微風裏夾雜著淡淡地花草清香,她內心愉悅地看著這四個人。


    每一個都性格迥異,每一個都有各自可愛的地方。


    就在幾天前,生活單調、被男生當做嘲弄對象的花楚楚,恐怕就算讓她去當偶像劇的編劇,也想不到今天會跟四個花美男朝夕相處。


    雖然每天都發生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雖然很累,雖然每天各種幺蛾子層出不窮,但是她竟然開始漸漸適應這種生活。更奇怪的是,跟這些家夥吵吵鬧鬧,她竟然覺得從未有過的充實過。


    水墨坐在離花楚楚最近的位置,他認真的寫著,雖然依然從身材消瘦、臉色蒼白,但她隱隱地覺得,水墨跟她第一次見到的那個少年,說不出似乎哪裏變了。


    水墨的漆黑的眸子,突然一瞥,看到花楚楚盯著自己。


    四目相對。


    花楚楚尷尬地一笑,不好意思地將臉轉向窗外,假裝欣賞風景。


    過了一會,她悄悄轉迴臉,看到水墨還在看著她。


    又是四目相對……


    水墨的眼裏,竟然閃現一絲溫柔的笑意。


    花楚楚的臉瞬間通紅,估計自己花癡和假裝若無其事的樣子,全都被水墨看穿了。


    誒?花楚楚突然明白水墨的變化在哪了。初次相見的水墨,像一個沒有靈魂的俊美蠟像,而現在,他的眼睛裏有了靈魂。


    時間到了,花楚楚一一去收試卷。


    水墨的答題紙上,字體蒼勁俊秀,寫得有條有理,密密麻麻一張試卷。


    除了一點不重要的小錯誤外,幾乎全部答對了。


    “99分!”花楚楚很高興。“水墨好棒啊!”


    給了水墨一朵小紅花,水墨收下,拿在手裏仔細觀看,反複擺弄了半天,然後夾在了書本裏。


    走到水澤旁邊,看到水澤20道題,有一半空題,但看得出來,水澤也是在認真寫,隻是做題速度較慢。


    “60分,剛及格,水澤要加油哦!”


    走到水清旁邊,水清的卷子上,除了寫著名字,竟然是一張白卷!


    “水清……你……”


    “人家都生無可戀了,還寫什麽試卷!”水清懶洋洋地說。


    “少找借口!!!這可是高一上的題目!!!”


    “哎呀,你這麽兇幹嘛呀,術業有專攻嘛,你要是考我時尚方麵的東西,我肯定一百分呀!”


    “國考可不考時尚!!!!”


    “我已經兩年沒去學校了,全忘光了,我以前可是我們班的優等生呢!”水清撒嬌著說。


    花楚楚閉上眼,深唿吸了一口氣,然後嚴肅地說:“水清,你還記得桃子同學吧!就是昨天晚上你們兩個拜把子,結成‘傾國傾城閨蜜團’的那個大美女!”


    “桃子啊,跟她比,還是我更美一點點。而且,我還比她年輕一點點呢。”水清撩了一下頭發,自信地說。


    “你知道桃子同學考進z大,是以電影係全屆第一的國考加藝術成績考進去的嗎……”


    “……”


    “而且,桃子同學的古典文學修養,絕對在我之上,她去拍宮廷戲,即使是配角,文言文台詞說得比主角還好,根本不用配音,你知道這是為什麽嗎?”


    “……”


    “有句話說,腹有詩書氣自華。如果你不學無術,隻是靠著自己天生麗質就覺得人生可以一帆風順了,那真的就大錯特錯了。


    這樣下去,即使你攢夠錢,做了變性手術,成功成為一個真正傾城傾國的大美女,但是也隻不過是一個胸無點墨的花瓶。


    變性在我國今天的社會環境下,還沒有那麽大的寬容度,以後絕對會成為你受人詬病的一個重點。


    難道,你不想用才華堵住他們嘴,做一個老娘就是從裏到外都美得無可挑剔的人、你們這群起碼尊重都不懂的屌絲有什麽資格評價我的、底氣十足的大美女嗎!”


    水清睜著大大的眼睛,震驚地看著花楚楚,花楚楚認真的表情,讓她那張包子一般的圓臉看起來頗有震懾力,而且,還有一點可愛。


    水清低下頭,凝視著擺在課桌上的小鏡子裏的自己。


    啪的一聲,她把鏡子扣住。


    “給我列書單!!!!”他握緊拳頭,頭上放佛燃燒起熊熊烈火:“我決對不允許世上有比我美的女人!!!桃子,來決一死戰吧!!!”


    哈欠!!!!此時的睡眼惺忪,正在對著鏡子刷牙桃子,打了一個大大的噴嚏。


    接下來是水澈的試卷,試卷扣在書桌上。


    水澈得意洋洋的叼著筆,晃著腿。看他的表情,難道是全都會答嗎?


    花楚楚走過去,一翻開試卷,差點暈過去。


    隻看到,滿試卷都畫著不同q版的花楚楚。有像豬的,有像蟲子的,有兇巴巴的,有狂吃的,還有流著鼻血的……圓圓的臉,三層肚皮,雖然畫得挺可愛,但是……這是數學考試啊!!!!


    “怎麽樣,我是不是很有天分,把你畫得這麽像!”水澈前後晃悠著椅子說。看到花楚楚快要爆青筋的表情,他說:“喂,幹嘛這麽認真嘛!!!你這樣,很像一個歐巴桑誒!”


    “這是課堂,這是我的工作,我當然要認真對待!!!”


    “可是我什麽都不會呀!”


    “你還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花楚楚氣不打一出來。


    “學習有什麽用?你看,就拿你來說吧,你從小第一,大學得了那麽多獎,又能怎樣?還不是一畢業十幾家公司都不要你,最後來這裏被我們欺負。水星集團裏,那麽多碩士生博士生,讀了這麽多年書,畢業後還不是要來給我家打工,一個月拿著萬八千的工資累得要死,有什麽意義。老爺子的錢反正也花不完,最後還不是留給我們,所以,讀書沒用,人生苦短,及時行樂。”


    花楚楚聽到水澈這些言論,快氣炸了,但還是壓抑著火氣,努力讓自己平靜的說:“你真這麽認為嗎,那好,我來告訴你,人為什麽要讀書!”


    花楚楚嚴肅地說:“第一:讀書,不是非做不可的事,而是想要去做的事。


    在漫長的人生中,每個人都會遇到很多美好的、醜惡的、開心的、失落的、不可思議的、疑惑不解的、甚至絕望的事情。


    這個時候,這時候作為一個人,自然想要去了解更多,學習更多。


    失去好奇心的和求知欲的人,不能稱為人,隻不過是行屍走肉。


    連自己生存的這個世界都不想了解,還能做什麽呢?


    失去好奇心的一瞬間,人就死了。


    曆史上,有那麽多英雄的頑強一生,當你的人生遇到艱難,想想他們的事跡,就知道自己的遭遇根本就是不值一提。有那麽多絕妙的聖人思想,去塑造你完整又獨立的世界觀,就能讓你堅強地抵擋世界給你的傷害。


    第二:你說,水星集團裏的那些碩士生和博士生,依然活得很辛苦沒有意義。


    那麽我告訴你,學習,讀書,不是為了考試,也不是為了考入好的大學,而是為了成為一個出色的人!


    之所以要上大學,是因為那是人生中不可複製的美好體驗之一。等你有一天,想要再迴去,卻發現再也不迴不去了。也許你會說,如果有一天,想上學就去重考啊、事在人為啊,沒錯,校園永遠在那,隻要想去就可以考,可是迴不去的,是那顆年輕的心和那時青春的你。


    而美好的人生體驗,我一個也不想錯過。


    工資少、很辛苦、是不是有意義的人生,不是用及時行樂來定義的。這個世界,每個人都各司其職,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這個社會秩序才能良好的運轉。哪怕再卑微的工種,也有它的意義和貢獻。


    第三,你知道,有一個理論,是這個世界,隻有6%的人能得到幸福。也就是說,在100個人中,隻有6個人能得到幸福。剩下94%的人,都在過著發著牢騷、抱怨社會不公的生活。


    也有個理論是80%的人在為著20%的人服務。


    在特權階級,這些少數人,享受著優越的特權和服務,


    有精致的物質,專供的食物,甚至生病了也不用排隊,有一流的醫院和最前沿的技術。


    沒錯,水淵伯伯,就是這20%中的人,所以集團下幾萬人,在為他打工。但是,這些難道不是水淵伯伯年輕時努力打拚出來的嗎,就算是祖輩傳下來的事業,也需要智慧去守護和壯大。


    社會階層是存在的。社會結構的不公平,自古以來都沒有消除,你們知道為什麽嗎,因為,這個世界,愚蠢和懶惰的人終將苦於差別待遇和忍受不公平。”


    說到這裏,水澈嘴上露出一絲微笑,剛要開口,被花楚楚打斷。


    她說:“水澈,我知道你要說什麽,你認為,你們四個是這幸福的6%對嗎!我告訴你,哪怕是皇帝,沒有哪一種人生,是可以高枕無憂的。


    有些小孩,一出生的起跑線就已經是凡人夢寐以求的終點,但是那有怎樣呢?父母打下來的江山,他們可以守護你一輩子嗎,毀在富二代,富三代手上的事業,還用我多舉例嗎?隻會躲在老爸羽翼底下,卻不學無術享受人生,那跟寄生蟲有什麽區別。我問你們,如果有一天,水淵伯伯出了意外,你們四個中的誰,能扛起來水星集團脊梁,這關係著幾萬員工的生計和家庭。”


    說到這,水墨,水澤,水澈,水清,都為之一振。


    “而讓我覺得,相比那些含著金湯匙出生的敗家富二代,更可惡的是——你們在消費著水伯伯的同情或愛心、在消費自己的身世換來優越生活,因為運氣好被有錢人家收養,所以可以不再向那些普通的同齡人用盡全力去擠那座改變自己的命運獨木橋……如果你們現在隻是普通人家的孩子,有沒有水星集團裏那些辛苦加班的本科生碩士生博士生優秀?”


    空氣是死一般的沉寂,花楚楚意識到自己失言了,看到大家一臉僵硬地看著自己,她口幹舌燥,有點後悔。


    咣當一聲,水澈踹翻了麵前的書桌,臉色發青,不發一言地摔門而去。


    水澤的臉色蒼白,站起來,低著頭看不清他的表情,他說:“我忘了我今天有通告。”說著走出了門。


    水清也站起來,陰著臉說:“我身體不舒服,我先去休息了。”


    隻剩下水墨,花楚楚嚇壞了,心想,如果不是水墨腿腳不便,是不是也起身走了。不知道她最後說的那些話,給本來就深陷父母雙亡的痛苦記憶中的水墨,多麽大的傷害。


    自己不應該提收養這件事的。隻是之前英叔告訴過她,自己一時又被水澈氣到,所以下意識的說了出來。


    “對……對不起……”花楚楚向水墨鞠了一躬,顫抖著聲音說。


    水墨沉默了一會,然後揚起臉,微笑著說:“沒關係呀……我覺得你說得很有道理……”


    花楚楚驚訝地抬起頭。


    “楚楚……你知道,我們幾個為什麽被收養嗎?”水墨微笑的眼睛裏,竟然閃爍著淚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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