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方的父母跟洛憶的父母也都相識多年,對彼此的子女知根知底,目睹兩人訂婚,施方父母由衷有種兒子曆經九九八十一難終於取得真經的喜悅,那種溢於言表的高興之情,讓洛憶簡直受寵若驚,施方哭笑不得。男子麵相漂亮一般都隨母親,從施方的相貌可以看出繼承了母親大部分的基因。施方的母親年輕時候就是名動本市的美人,幾十年過去,歲月在給她留下淡淡魚尾紋的同時,贈予了她雍容華貴的風韻。

    訂婚後洛憶第一次去施方家,施父還是同往常一樣,對洛憶和顏悅色,拉了些家常,就跟施方聊生意上的事情去了。施母則當著施方的麵挽著洛憶的手,把自己家傳的翡翠鐲子給洛憶,說要是施方敢欺負洛憶,一定要告訴她,她一定要給洛憶撐腰。施方見母親把那個祖傳的鐲子給了洛憶,心裏替洛憶高興,臉上卻裝作無可奈何:“媽,你能不能給你兒子留點麵子?想到哪裏去了,洛憶是我求婚求來的,我哪裏敢欺負她?我才是食物鏈的底端好不好!”施母剜了施方一眼:“還麵子呢!能討到洛憶這麽好的姑娘,真不知道是你幾輩子修來的福分?”施方心說,你可不知道外麵多少姑娘求著你兒子結婚呢,當然這話他要是當著父母的話說,免不了被念叨。

    被施母這樣說,洛憶反而不好意思了:“阿姨……”施母佯嗔,施方心領神會,低聲在洛憶耳邊提醒道:“你叫我媽什麽呢?”洛憶頓了一下,片刻後才反應過來,臉上一紅:,低聲喊了一句“媽……”

    施母立喜形於色:“哎!”施方旁觀著母上大人的反應,小聲嘀咕:“老太太就是好哄……”

    施母:“你說什麽呢你這臭小子!”施父聽見,也走到洛憶跟前,施方抬起胳膊肘撞了撞洛憶:“我爸過來刷存在感呢,你可不能厚此薄彼啊!”洛憶有點害羞,心裏卻是美滋滋的,叫了施父一聲爸,可把老爺子心裏甜得可跟刷了蜜似的。

    洛憶跟施方自然是留在家裏吃飯,晚飯豐盛得恰到好處,大多是洛憶喜歡吃的菜,四人言笑晏晏,真的有種合家團圓的味道。施方一邊吃飯一邊不動聲色觀察著父母的反應。他自然能理解父母這種由衷高興的心情,自從繼承家族企業,他每天的生活就是忙碌的事業跟混亂的感情,因此錯過了許多同齡人能看到的,沿途的風景,可以說,感情在很大程度上被他看做是發泄事業壓力的一種方式,談不上多少真心,直到近兩年事業進入穩定期,才發現身邊真正能推心置腹的,隻有洛憶而已。

    訂婚之後,施方偶爾也會在某個刹

    那追問自己這真的是一輩子的承諾嗎?直到訂婚,他也沒有過那種傳說中的心悸和心動,甚至還有點恍惚的“要跟這個人過一生”的失落感。洛憶人美、心善、成熟,絕不會給自己添麻煩,他對洛憶也是體貼入微,可是他知道,這並不是愛情。

    都說自己涼薄寡情,也許自己真的是感受不到愛情的那種人吧?施方捫心自問,既然自己已經如此了,何不給洛憶幸福?

    吃過飯喝完茶,施方就打算送洛憶迴家,被施母攔了下來:“難得迴家一趟,留下來住一晚啊。”施方眨了眨眼:“您老人家還有吩咐?”

    施母不滿:“哦,沒事兒你就不能在家住啦?”施方想了想,為難道:“那倒不是,改天我跟洛憶再迴來住到您煩為止行不行?我晚上還得去接向暖呢。”

    洛憶看施方的眼色有點意義不明,卻也還是幫著施方對施母解釋:“媽,我也什麽都沒帶,我們改天再來住好啦。”施母把洛憶拉到一邊,問洛憶:“你們進展到哪一步啦?有沒有讓我提前抱孫子的可能?”

    洛憶這迴被問得徹底不好意思了,一瞬間麵紅過耳。施父倒是沒有強留他們,聽到施母這麽問,笑眯眯地看著施方。沒想到施方耳朵尖,就跟老太太對著喊了起來:“媽你怎麽操那麽多的心哦!真的不怕老得快,那我周圍得有多少曾經愛慕過你的叔叔將要為歲月的無情扼腕歎息啊?!”施母象征性地揪了揪施方的耳朵:“有這麽跟你媽說話的嗎!”片刻後,又不禁問,“向暖?就是忍冬她家姑娘?”

    施方沉思了片刻,點了點頭,這種疑惑的神情配上他那精明而絕美的麵相,居然呆得有萌感。施母怒喝:“施方!你迴答你媽的話還在考慮要不要說謊是吧?”施方解釋:“我那不是怕您老誤會,忙活著瞎生氣嗎!”

    施母這迴決定跟施方好好談談:“你對忍冬那心思,洛憶知道嗎?你做事怎麽不考慮考慮人家洛憶的感受?”施方最怕老媽跟自己這種藝術人生式的談心了:“哎呀,媽,這事兒你就別管了好嗎,我自然有分寸。再說了,我跟溫忍冬又沒什麽,洛憶當然能理解!媽,我真的不跟你說了,不然向暖得急了……”施母有點不悅:“你跟忍冬真的沒什麽,你對她女兒會那麽上心?”

    施方咆哮道:“提前體驗一下怎麽養孩子,讓你以後抱孫子省點心有錯嗎!”

    幸而施方巧舌如簧、舌綻蓮花,沒理也被他活活說出三分,逗得施母高興,才跟洛憶一起告別離開。

    時間還早

    ,施方電話聯係過向暖,先送洛憶迴家。車開出去一段路,道路上路燈流光溢彩,映照到眼底一片琉璃色,施方忽然說道:“我媽那個人你知道,你別多想。我跟忍冬之間沒有什麽的,照顧向暖隻是因為責任。”

    洛憶忽然打斷了他:“不用說了,我都知道的。”

    施方手握著方向盤,沒有去看洛憶,然而聽洛憶的語氣,施方知道猜測她還是有些介意,就跟張愛玲那個《紅玫瑰與白玫瑰》裏寫的似的,娶了紅玫瑰,紅的就是牆上一抹蚊子血,白的就是床前白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就是一粒飯黏子,紅的就是心頭朱砂痣。得不到的永遠是最好的,年少荒唐過,才知真情難尋,也許忍冬在自己心裏始終無法取代,可是自己對洛憶的心思也不曾摻雜半分玩笑不是?自己對洛憶怎樣,洛憶心裏一定明白。

    洛憶似乎沉思了很久,才開口說道:“我沒有懷疑過你跟忍冬姐……我隻是覺得,你對向暖,太好了。”

    施方啞然失笑:“你吃向暖的醋?”

    被施方這麽一追問,洛憶有點囧,然而她內心篤定:“難道你自己沒有發現,在你的心裏,向暖的事情比任何事情都重要?你可以放下幾千萬的合同不談隻是為了抽出時間去鄰近市區看看向暖,你也可以為了向暖得罪生意上的合作夥伴,更不用說考慮其他人的感受了。”

    施方搖頭否認:“說什麽傻話!你是最近緊張過頭了吧!我拿向暖當幹女兒的,怎麽可能有其他的想法!對她好隻是覺得她一個小姑娘沒人看著就會亂闖禍,再說,人前段時間剛失戀,我這是給她親情般的關愛,以免她為了白川那個臭小子想不開忍冬迴來找我償命!”

    施方語氣輕鬆,視線自始至終沒有離開過路麵,許是真的心如明鏡不怕被人懷疑。洛憶從施方的眼睛裏看出了他的氣定神閑,想想自己跟向暖吃醋真的有點荒唐,於是也不再在這個問題上跟施方爭執,沉默了片刻,小聲說道:“剛才在你家……你媽問我們進展到哪一步了……”

    “哦?嗯!”幸好剛過一片空地,施方反應過來,一腳踩了刹車,把車停到路邊,忽而眯起眼睛賊賊地笑了起來,摩挲著自己的下巴,“原來你在意這個事兒啊……洛憶你希望我們進展到哪一步呢?”

    燈光穿透車窗斜斜映在施方臉上,明暗交錯間,他的輪廓更加深邃,他挑眉,挑釁般地注視著洛憶,眼中的熠熠神采有種令人驚心動魄的美。

    洛憶還沒迴過神來,一片陰影籠住了自己的眼

    ,接著就感覺到薄而微涼的唇覆蓋到自己的唇瓣上。洛憶睜大了眼,她並不是情竇未開的少女,可是施方突如其來的主動讓她完全沒有準備,想要說的話也被堵在了嗓子眼。

    洛憶並沒有拒絕,也沒有刻意迎合,施方隻是親了親洛憶的唇,舌尖甜蜜而溫柔地沿著洛憶的唇線帶起一片麻癢,卻及時地淺嚐輒止,有點促狹地望著洛憶:“還繼續嗎?”

    幸好夜色深沉,把洛憶臉頰的紅霞掩在黑暗之中,洛憶顧左右而言他:“不是還要去接向暖嗎,不要耽誤了。”

    施方鬆了一口氣。也許隻有施方自己知道是怎麽迴事:明明自己也是情場老手了,可是一旦對象是洛憶,還是感覺有點怪怪的。也許是朋友做得太久了,角色還沒轉換過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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