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遙說:“傅老師是給師父麵子,在客氣呢,不過這些天跟著傅老師學到了不少東西,還有就是師兄,他演出那麽好,我天天就是在台下看,就學到好多。”蘇括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倒看不出什麽。沈星之說:“你師兄水準一直都在,唱的有多好,我心裏都有數呢。”他們師徒三人一起吃了個飯,最後沈星之還是帶著肖遙去了那個講座,蘇括留在酒店休息。這場講座的確不是什麽大舞台,不過是和一些民間昆曲愛好者們交流一下,肖遙負責的就是做做示範,沈星之很驚奇地發現,肖遙還真變了,水平提高了好多。不過他提高的倒不是身段,而是□□。肖遙以前好像心裏總是有隔閡的,他演的乾旦總有些男人的扭捏,如今骨子裏有了一種乾旦該有的韻態,那種勉強和別扭的感覺沒有了,更自然流暢。這可是大轉變,乾旦,就是需要在扮上以後,靈魂進入女人的境界裏去,拋卻男性意識,肖遙進了一大步。他很驚喜,迴來以後一直誇肖遙,一則是真心驚喜,二則也是為了給肖遙更多的信心。蘇括見了,便說:“我就說師弟他進步很大。”“還真是叫我意外,神態很好。”沈星之說,“我以前還想,他是喜歡男人的,應該扮起女人來更得心應手才是啊,誰知道他竟然跟個直男似的別別扭扭放不開,如今估計是開竅了,比從前放得開了。”蘇括就說:“那得感謝他對象了。師弟戀愛了,自然跟以前不一樣了。”沈星之愣了一下,笑著問肖遙:“那我得看看,讓你開竅的到底是誰。”肖遙很是窘迫,說:“跟他沒有關係……”不過蘇括還是幫他岔開了,說起了晚上和當地文化局的人吃飯的事,他不想去了,想好好休息,今天嗓子有點不舒服。沈星之說:“不去就不去吧,演出最要緊。”“您如果需要人陪著,可以讓師弟跟著去。”蘇括說。“他笨笨的,跟著去幹什麽。”沈星之笑著說。蘇括就看了肖遙一眼,沒說話。果然他師父還是最疼肖遙的。這些飯局,他們作為沈星之這樣德高望重的老藝術家的弟子,自然不會吃什麽虧,受什麽委屈,不過和官場上的人吃飯,應酬是免不了的,但凡有點氣性的,其實都不大喜歡跟官場或者商場上的人吃飯,他能在飯局上左右逢源,就是這些年跟著沈星之練出來的。但是沈星之卻不希望肖遙沾染這些,就想他清清靜靜地學唱戲。從蘇括房間出來,肖遙便對沈星之說:“師父,如果需要我去,我跟著您去吧。”沈星之說:“算了,你好好琢磨戲,以後應酬這些事你少參加。”不過沈星之這麽做,倒真不是出於偏愛。他也是根據這倆徒弟的脾性來的,蘇括一門心思都在唱戲上,他的心性是定的,不像肖遙,他可沒忘了剛認識肖遙的時候,肖遙在酒桌上那個左右逢源的模樣,如今好不容易性子收斂了,開始好好學戲,不能再讓酒桌上那些壞習氣帶迴去了。隻是他作為人人追捧的藝術家,位子上呆久了,便沒有了年輕時候的體貼細致,人到了這個年紀,什麽都有了,便想怎麽舒坦怎麽活,不大關心別人的想法,以至於他忽略了蘇括的感受,蘇括本就有些自卑和埋怨,自己越想越多,心就不踏實了。第144章 男票來了沈星之在連州呆了兩天, 最後一天的時候看了蘇括的表演,等蘇括下台以後, 肖遙陪著他去了後台, 就見蘇括隻大概卸了頭飾, 妝都沒卸,就誠惶誠恐地來見沈星之了。肖遙在旁邊聽著, 結果聽沈星之挑了蘇括好幾個毛病。這場戲蘇括的確唱的不好,有兩處還忘詞了,含糊過去了,不過他們內行人一下就聽出來了。肖遙覺得蘇括今天沒發揮好,可能是知道沈星之在下頭坐著, 比較緊張的緣故。“我下次會注意的。”蘇括說,“讓師父失望了。”“失望倒不至於,你的水準在那裏擺著, 還是很好的, 隻是可以更好。”沈星之說著就對肖遙說, “你看你師兄詞背的這樣熟, 偶爾還會忘詞,你背的還生, 我走了以後, 你還得繼續努力。”“知道了。”肖遙說。“卸妝去吧。”沈星之對蘇括說。蘇括去卸妝, 肖遙陪著沈星之出來, 說:“師父, 我覺得師兄已經夠好的了, 師兄水準高,師父對他要求也高,可是師兄再厲害,也是師父的徒弟,他也想聽師父誇誇他呢。”沈星之就笑了,說:“你覺得我對你師兄太嚴格了?”肖遙說:“師兄今天肯定是知道師父在台下坐著,緊張了。”“等你到了你師兄這個水平,我對你也嚴格。這戲啊,越往上走越難,越得摳的仔細,要求的嚴謹,真唱到了一定水平,那水平的高低其實都在這些小問題上,你以後就明白了。再者你師兄已經是角兒了,到哪都有人捧著他,我這個當師父的如果也捧著,他就不知道頂在哪兒了。”沈星之都這麽說了,肖遙也不好再說什麽,送沈星之迴房以後,他就又去了後台,見蘇括已經卸妝完畢,素麵朝天地在那擦脖子。“師父迴去了?”“嗯,他等會要跟傅老師他們出去,就先迴房休息去了。”蘇括沒說話,將毛巾放在盆裏洗了一下,肖遙就說:“師父可真有意思,剛才對著師兄講了你那麽多錯處,結果一出門,就讓我多向師兄學習,說師兄越唱越有味道了。”“師父說的?”肖遙點點頭,蘇括就笑了,眼角露出細細的紋路,大概剛卸了妝,和剛才濃妝豔抹的模樣一對比,人顯得特別憔悴蒼白:“不過我今天沒唱好,等下次師父來聽我唱戲,我一定一點錯也不會出。”他又有些懊惱,對肖遙說:“也不知道怎麽迴事,每次師父來聽我唱戲,我就緊張,一緊張,總會出點問題,明明我平時唱的都很好。”觀眾的掌聲他已經聽膩了,到頭來最在乎的,還是自己的師父對自己的評價。隻是他和沈星之的相處模式已經定型,嚴師高徒,想要改,彼此都不習慣了。沈星之和傅清芳他們吃飯的時候,就又聽見傅清芳誇肖遙,說他眼光好。沈星之很高興,走之前又把肖遙誇了一頓:“師父就知道你準行,繼續努力,以後肯定能成個角兒。”他覺得肖遙還在初學階段,是需要誇的,事實上肖遙此刻也確實需要鼓勵,聽了沈星之的話,麵上雖然不好意思,心裏卻是高興的,覺得自己走這條路,或許走對了。沈星之說:“等你學個差不多了,就讓你唱個春香先試試手,到時候你和你師兄同台,師父再過來給你們捧場。”師出同門的兩個人如果能同台唱戲,對於肖遙來說意義非常,蘇括說:“那師弟你要加把勁了,希望咱們早日能同台唱一迴。”周海權說了要抽空來看他,把行程挪了挪,擠出幾天的空來,過了兩天果然就過來了,他和沈星之正好是先後的班機,等肖遙和蘇括送走了沈星之,肖遙便沒有走,打算直接在機場等他。“等人?”肖遙便笑了笑,說:“周海權說要來,還有一個多小時就到了,我想在這直接等一會。”蘇括愣了一下,隨即便笑了,說:“好。這附近有個娘娘廟,聽說還挺有名氣的,你如果等的無聊,可以先去轉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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