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適不知該如何安慰,隻能硬擠出了一句:“那你好好玩。”


    趙敘寧皺眉:“玩什麽?”


    “你休年假不是為了出去散散心麽?”梁適說:“那你就找個風景好的地方唄。”


    趙敘寧:“……”


    客廳寂靜良久。


    良久,趙敘寧才問:“你說我學顧沂雪去搶婚,成功的概率有多少?”


    梁適:“……?”


    “我估算不出來。”梁適很認真地說:“但我覺得你進局子的概率百分百。”


    趙敘寧:“……”


    本來就是嘛。


    沈茴和沈風荷就是兩種性格。


    沈茴看上去帶刺,其實骨子裏是個很感性的人,而且嘴硬心軟。


    梁適一直都記得當初在醫院裏她給自己遞紙的時候。


    要不是因為趙敘寧當初跟她鬧得太僵,分手分得太刻骨銘心,她也不會這麽跟趙敘寧擰巴。


    但沈風荷那種人是利益至上,言出必行,而且跟顧沂雪之間沒感情,大抵跟顧春眠也沒有。


    所以才會在婚禮上答應顧沂雪。


    說起來倒是好久沒聯係過顧沂雪。


    可能是顧沂雪去蜜月旅行了,這些天連條朋友圈都沒發過,整個人都處於神隱狀態。


    一種是利益糾纏,一種是情感糾葛。


    顧沂雪的贏麵比趙敘寧大多了。


    但……


    梁適忍不住問:“你們這是幹嘛呢?談戀愛不能好好談戀愛,分手不能好好分手,複合也不能好好複合,沈茴是欠你了嗎?”


    忽然被教育了的趙敘寧:“?”


    即便趙敘寧頂著一張冰山冷臉,梁適也不怕她。


    經過了這麽多天的相處,梁適對著這張冰山臉也能怡然自得地說出自己想說的話。


    不過在她發言之前,趙敘寧先道:“是我欠她的。”


    梁適點頭:“原來你還知道啊。你要是喜歡你就去追,追不到就放手,別人家都要結婚了,你再去搶好嘛?顧沂雪那是鑽空子撿漏,你這純純是膈應人……”


    最後幾個字在趙敘寧那殺氣騰騰的眼神下逐漸消音。


    不過梁適還是沒忍住,“你這個榆木腦袋,你倒是好好追啊,隻要還沒結婚,那你就有可能,你什麽都不做,人家難道還要等你一輩子?”


    趙敘寧:“……”


    良久,趙敘寧很認真地問:“怎麽追?”


    梁適一怔:“你當初怎麽追的?”


    趙敘寧:“……”


    很明顯,趙敘寧當初沒追。


    她跟沈茴確實足夠戲劇化,不過是站在操場,一眼便掃到了在跑步的沈茴,對上眼神後,就要到了電話號碼。


    沒幾天就確定了戀愛關係。


    當初好像連電話號碼都是沈茴先要的。


    趙敘寧確實挺像個榆木腦袋的。


    雖說談了幾年戀愛,但她確實沒追過人,跟沈茴在一起的時候也算是好女友,後來被沈茴培養得也算溫順,隻是依舊沒改得了臭脾氣。


    但臭脾氣也就對外人,遇上沈茴,她總也是沒轍的。


    梁適看著木訥的趙敘寧,歎了口氣感慨道:“上帝是公平的,給你打開一扇門的時候,就會給你關上一扇窗。”


    趙敘寧:“……”


    趙敘寧一個抱枕砸過去,“你這些天是為什麽住我家沒有一點兒數嗎?一個快離婚的人你說什麽呢?”


    梁適:“……一個消息。”


    趙敘寧:“嗯?不離了?”


    梁適點頭:“是的。不過你怎麽知道?對了,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那家公司被許清竹收購了?”


    趙敘寧:“也就比你早一天而已。”


    梁適:“……”


    “而且……”梁適頓了下:“竹子懷孕了。”


    這消息倒是讓趙敘寧震驚,“懷孕?”


    “是的。”梁適說:“有一段時間了,我都不知道。”


    趙敘寧生怕她又冤枉自己,立刻澄清:“這個我也不知道。”


    兩人說到這忽然頓住,隔了會兒話題又拐迴去。


    梁適盯著趙敘寧,語重心長道:“你們天才就是太自負了,你偶爾把自己當個普通人看嘛。好好溝通。”


    趙敘寧:“……說重點。”


    “你們那兒好好說話判幾年?”梁適懟她。


    結果趙敘寧一怔:“什麽意思?”


    梁適:“……”


    算了,她為什麽會指望這種高嶺之花懂網絡梗呢。


    但又沒辦法讓收留自己這麽多天的“房東”煩憂成這樣,梁適隻能以自己淺薄的經驗來談:“如果你們相愛的話,就去說,就好好道歉,能和解的和解,能複合的話複合,要是不能……那就祝對方幸福吧。”


    趙敘寧聞言閉了閉眼,倚在沙發上的身體看上去疲憊不堪,捏著自己眉心道:“是啊,我是很想祝她幸福來著。可是……我總想起她,我總覺得她有些傷,是需要我去治愈的。”


    譬如那些屬於她們倆的傷口。


    她需要沈茴。


    趙敘寧昨晚聽到沈茴即將訂婚的消息時整個人都麻木了,坐在床邊一整夜都沒睡。


    她是不抽煙的,但昨晚抽了幾支,又喝了些酒,還吃了褪黑素,就是睡不著。


    隻要一閉上眼就是沈茴在喊她。


    今天早上,她直接跟醫院打了年假報告,窩在家裏荒廢時間。


    如果要是能拉人生進度條的話,趙敘寧恨不得直接拉到最後。


    讓她死了算了。


    人生好像真的無解。


    做錯某件事的感覺就像是走在岔路口,隻要選錯了就無法迴頭。


    趙敘寧不知道該怎麽跟梁適形容這種感覺,隻是疲憊地說:“我會試試的。”


    梁適喊她出去吃飯,她原本想說不去,但聽到許清竹也在樓下,便迴房間換了身衣服出門。


    平常上班就穿白大褂的人這會兒連大衣都是白色。


    趙敘寧戴著眼鏡,再加上這身裝束,活脫脫一個斯文敗類。


    梁適站在門口嘖了聲:“你一看就是渣女臉啊。”


    趙敘寧:“……”


    下樓後,趙敘寧跟許清竹打了招唿,然後就當了透明人。


    她不光是來吃飯,也是出來散散心。


    如果能為她現在困頓的境地找到一絲出口就更好了。


    但在吃飯時她問許清竹,許清竹思考幾秒後也隻能迴答:“認真地、有耐心地談談。”


    許清竹比梁適的邏輯能力強,在跟梁適戀愛之後,也無師自通了戀愛這門課,所以在跟趙敘寧說時條理清晰,頭頭是道。


    趙敘寧看似聽懂了,實則又有點沒懂。


    不過酒倒是喝了不少。


    酒過三巡,趙敘寧電話響起,是大學同學喊她去聚餐。


    原本也是不想去的,但聽說即將要跟沈茴訂婚的那個人也在,趙敘寧打了輛車就走了。


    梁適跟許清竹站在原地,看著那輛車走遠。


    良久,梁適兀自搖頭:“怎麽感覺趙敘寧有點慘啊。”


    許清竹一怔:“誰不慘?”


    梁適看向她。


    隻聽許清竹幽幽道:“茴姐也很慘。”


    梁適點頭。


    許清竹又說:“我也很慘。”


    梁適:“?”


    梁適正想說你哪裏慘了,結果一想到白日裏她說的那些話便語塞。


    而許清竹繼續道:“你也慘。”


    梁適立刻否認:“我不慘,我有這麽可愛的老婆,我特別好。”


    許清竹:“?”


    許清竹輕笑,托著下巴坐在那兒,眼睛亮晶晶地盯著梁適看,“是陷進感情裏的人都慘。”


    “那為什麽還要陷呢?”梁適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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