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而言之一句話,嫁妝有,在賬上。想要現銀?等著吧。


    有關暨陽外放的這一段,如姒的前世記憶中是大概有曾經聽說過的。但當年的燕微是不是以為常住,有沒有舉家搬遷,那隻能問當年的舊人了。此時邱媽媽平平穩穩一句句說出來,聽著似乎合情合理,倒叫人一時也挑不出什麽錯處。


    不過,如姒的五年商場拚殺是白玩的?拖延政策本來就是銷售人員最常麵對的情況,「你先等等,有消息通知你」,「我們要再開個會」,「我們要再溝通一下」,其實本質都是一樣的,都是委婉拒絕,真正的潛台詞是:你,等著去吧!


    「邱媽媽身為太太陪房,對當年老爺和我娘的事情居然知道的這樣清楚,宛如眼見,真是難得。」如姒唇角微微上揚,明亮的眸子中卻鋒芒如刀,「太太就是暨陽府人氏吧?舅老爺好像當時是老爺的同僚還是下屬?難怪了,難怪如妍隻比我小一歲多那麽一點點,暨陽池家果然好門風。」


    邱媽媽立刻變了臉色,雖然池氏和如妍如姝都不在場,但管家濮全媳婦在,外頭也還有廚房采買的那幾個主要管事媳婦,大姑娘這是要當眾打太太娘家的臉?而且如姒這話裏的意思十分厲害,直指池氏的閨中婦德,順帶著一竿子敲死整個池家。


    「大姑娘叫查先頭太太的嫁妝,老奴自然不敢怠慢。」邱媽媽是池家的家生世仆,夫家姓邱,娘家也是姓池的,聞言心裏起火,臉色也帶了出來,「大姑娘的厲害,老奴已經見識過了,這把老骨頭既然沒叫冤死在衙門裏,哪還敢不盡心辦差。隻不知道這查的清楚也是罪過,那姑娘說什麽就是什麽罷!」


    邱媽媽這句話含冤帶憤,也不算是空穴來風。燕蕭那迴震懾池氏的手段,便是以桓寧伯府失竊為由叫陳濯上門抓人的。邱媽媽身為池氏陪房,問責之時首當其衝。雖然在京兆衙門裏呆的那兩三日,並沒有受刑,但也嚇得膽戰心驚。撇開燕微嫁妝之事,單論「桓寧伯府失竊」,邱媽媽倒的確是冤枉。


    如姒聞言卻笑了:「邱媽媽,常言道舉頭三尺有神明,我是信天道昭昭,報應不爽的。你這樣怨憤,有你的道理,我不與你爭辯。隻是出來混的,遲早要還。你自己做過什麽跟紅頂白、仗勢欺人的事情,又幫著太太做過什麽瞞天過海、偷梁換柱的事情,你自己心裏清楚的很。現在就事論事,這筆賬我看見了,難處我也聽懂了。既然你說要盡力辦差,那你就親自往暨陽府走一趟如何?你原是暨陽人,想來操持這些更在行,什麽時候賣完了什麽時候迴來。怎麽樣?」


    去暨陽府?如今濮家的財政這樣吃緊,隻怕那出差補助的銀子會讓邱媽媽在暨陽府風餐露宿也說不定。但那還是小節,最重要的是,暨陽的那座小宅子裏到底有多少東西,能賣出多少錢來,邱媽媽心裏是最清楚不過的。若說賣不完就不能迴京,那這輩子哪還有迴京的時候?


    邱媽媽臉色變了又變:「這,這,大姑娘,」口氣終於軟了幾分,「太太如今病著,老奴如何能離開太太……」


    如姒慢慢斂了笑意:「邱媽媽若不想去暨陽,我自然也不會叫人把你捆了上馬車。隻是追討先母嫁妝的事情,斷然沒有停頓耽擱的道理。你這樣能幹,那就勞煩再替我想想旁的法子解決了暨陽的家具瓷器,明天再來迴話罷。」言罷擺了擺手,示意邱媽媽可以退出去了,又轉向管家濮全媳婦:「先前太太削減了府裏的用度,如今是個什麽情形?」


    濮全媳婦看著如姒跟邱媽媽這一場交鋒,心裏越發不敢怠慢,忙賠笑迴答:「迴大姑娘的話,闔府上下的用度,除了月露居之外,全都減了至少一半。」大致情形與先前靈芝問迴來的差不多,隻是更全麵和詳細些。其中讓濮全媳婦最難免抱怨之色的,自然是對下人月錢的克扣。雖說按著身契,絕大多數的仆婢都是賣身投靠,生死都由著主家,不給月錢也不算犯法,但那隻是理論上。如今池氏缺錢,就將所有人的工資直接攔腰減半,除了邱媽媽這種對池氏忠心有感情而且不缺錢的老仆,其他人就算表麵上不敢跟池氏說什麽,背地裏自然是怨聲載道。


    至於濮家的大小主子們,現在也是各種狼狽。池翠柳幾乎要鬧著上吊,才能沒被搬去柳樹胡同,但丫鬟當然是沒有了,日常用度也不過就是兩菜一湯,月錢八百,跟先前正房大丫鬟們雙蟬雙鶯等人的份例一樣。如妍如姝、孝宗孝祖這幾位濮家正經姑娘少爺自然好些,但也隻比池翠柳好上一半罷了。


    采菀忍不住冷笑一聲:「這也算不上太過清苦,原先月露居多少年不都是這樣的麽。」


    濮全媳婦臉上便有些訕訕的:「是,是,大姑娘如今否極泰來,也是不容易。」


    如姒擺擺手:「原先如何,並不與你們這些聽命做事的人相幹。至於見風使舵,那也是人之常情。以往月露居困頓之時,你與濮全不曾落井下石,我便記著你們的好了。」


    濮全媳婦連連躬身,滿臉感激:「大姑娘言重了,您真是寬厚通透,再良善也沒有了,奴婢們以後一定好好給大姑娘辦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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