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傑哥哥抓著了小孩的手,拖了過來,在遊人的幫助下,把兩人都拉了上來。

    小孩已經暈過去了,看來是吞下了不少水,肚子都已經有點鼓突突的了。

    大家唧唧喳喳地你看我我看你,都在想誰給這個小孩做人工唿吸呢。

    傑哥哥愣在那裏,我忙著拉他就走,這樣還有點寒意的春日,他這一淋濕,很容易引發各種疾病啊。我得馬上送他去醫院。

    正在這時,一個人說:小夥子,既然都是你救的人家小孩,幹脆好人做到底,給他做個人工唿吸吧。

    我怔住,傑哥哥麵有難色:對不起,我有病啊。

    這時,急匆匆趕來的那對原來在山頂的涼棚打麻將的男女衝進人群抱起孩子,原來正是孩子的父母。

    也許是見還沒有人給他們的兒子做人工唿吸,那個女人又哭又急地打斷了傑哥哥的話“……什麽病不能做人工唿吸啊,又不是愛滋怕什麽,見死不救……”

    我呆了一下,傑哥哥卻平靜的點頭:就是愛滋!

    眾人惶恐地看他,居然立刻後退數步,然後看稀罕的毒蛇猛獸一般紛紛散去。

    那對夫婦居然也同樣的目光,不但連一個謝字都沒出口,相反還戒備而惡狠狠地瞪了傑哥哥一眼轉身抱著兒子往山下已經到達的救護車而去。

    我站在那裏,氣得臉色發青,剛要撥腳追上去找這對不知好歹的男女理論,傑哥哥拉住了我的手,低聲說:笨笨熊,不要生氣。

    怎麽會不生氣呢!

    我拉緊他的手,在春日的陽光下,在滿眼粉紅的桃花世界裏,居然覺得渾身冰涼,就像突然置身於了一個完全黑暗的世界裏。

    我這樣粗糙而嘻嘻哈哈的女孩子,第一次發覺:

    身體上的愛滋病並不可怕,當眾多的人心靈上都患上了愛滋病時,才是真正讓人唿吸艱難的事情!

    從鳳凰山迴來後,傑哥哥的低燒已經轉為了高燒,整天地躺在床上說起胡話來。

    我不知道該怎麽辦,請了假整天整天地在屋裏護理他。

    當我拿著一盒新藥端了溫水到他床前時,他的眼睛都已經有點兒花了。

    “傑哥哥,吃藥咧”我扶起他。

    我那已經枯瘦如一片羽毛的傑哥哥——這是我第一次看見一個男人瘦成這個樣子—

    恍惚地睜開眼睛,無力地搖頭:笨笨熊,不準再給我買藥了,傑哥哥知道,你已經把嫁妝本都花光了,今後,咱們笨笨熊怎麽嫁得出去啊……

    那就不嫁唄,我得意洋洋地笑:傑哥哥太也小瞧笨笨了哎,笨笨熊嫁人還需要嫁妝的麽?嗬嗬。

    傑哥哥依舊搖頭,拒絕我送到他嘴邊的藥“笨笨熊,不要白費心思了,傑哥哥已經在熬日子了,什麽都沒用了,隻要你好好地陪著傑哥哥就好……”

    我用勁點頭,用勁地嗬嗬笑,用勁地不讓眼淚輕易地流下來。

    實在是憋不住了,我借口去廚房給他端粳米粥,跑去水龍頭邊擦了把臉又跑了迴來。這些天來,我幾乎有一種預感:隻要我眼睛一眯上,隻要我一轉過傑哥哥的視線,也許,我就再也看不見他了!

    所以,我必須時刻守在他身邊,哪怕是天踏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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