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公園,吳雨霖徑直領著小周南來到了廿四橋邊,“小南,這就是廿四橋。”

    周南跑上橋,望著粼粼的湖水,手扶漢白玉的欄杆:“媽媽,姥姥,我想起了一首詩。”周南搖頭晃腦地背誦著:

    寄揚州韓綽判官詩

    ——杜牧

    青山隱隱水迢迢,秋盡江南草木凋。

    二十四橋明月夜,玉人何處教吹簫。

    “喲,這孩子還知道這首詩呐。”吳雨霖的母親說。

    “這都是平時雨霖教的。”周昊說。

    “小南,你下來”,吳雨霖的母親向周南招招手,“姥姥帶你去看芭蕉。”

    “帶芭蕉的詩我也會”,周南隨著姥姥、老爺還有奶奶向別處走去,邊走邊背誦著,“一片春愁待酒澆……流光容易把人拋,紅了櫻桃,綠了芭蕉。”

    吳雨霖輕輕挽著周昊,走下廿四橋。沿著九曲橋,他倆慢慢地散著步。一輪新月懸掛蒼穹,各種樹影倒映湖中,粼粼而婆娑;樓宇亭台,與月色共唿應。在雲牆下,他倆相依而行;熙春台、靜香書屋、玲瓏花界他們一一覽過,真是“兩岸花樹全依水,一路樓台直到山。”

    “雨霖,你還記得我們以前經常談論的那首詞嗎?‘二十四橋仍在,波心蕩,冷月無聲。念江邊紅藥,年年知為誰生’。”周昊輕聲說道。

    “記得”,吳雨霖說,“此情此景,我現在倒覺得,後一句應該為‘念江邊紅藥,年年知為我生!’”。

    “雨霖”,周昊停下來,用手撫弄著吳雨霖的頭發,“我是不是時日不多了?”

    “你又開始胡思亂想,大夫說沒事。”

    “雨霖,我愛你。”周昊與吳雨霖擁抱在一起,深深地相吻著。皎潔的月光,迢遞的湖水,靜謐的亭台樓宇見證者他們純潔而摯烈的愛情。

    “雨霖”,周昊捧起吳雨霖的臉頰,“如果我走了,你要更好地生活。我會說服媽媽和小南,那時你們一起迴揚州來吧。”

    “不要說那些事兒了,我們出來就是要好好的玩玩。”不知不覺中夜已深了,吳雨霖道,“媽媽他們哪去了?”

    周昊和吳雨霖離開了瘦西湖。

    其他人一直在汽車旁等候,小南已經睡在了奶奶的懷裏,

    吳雨霖發動了汽車,慢慢駛開去。

    “我有個提議”,周昊看情緒很好,“明天是國慶節,我們大家去旅遊一周怎麽樣?”

    “好哇”,吳雨霖最先應答,“你們說上哪兒?”

    “那得花多少錢?”吳雨霖的母親問。

    “錢不成問題,雨霖現在是公司總經理,我們就宰她了。”周昊笑著看了一眼吳雨霖的母親,“雨霖是我們家的女強人呢。”

    “你以為我的工資掙的高呀”,吳雨霖手握方向盤,幹脆地說道,“在廣州、深圳、上海等城市,總經理月薪十萬以上有的是,相比之下我是小意思。不過,大家一起玩玩還是夠花的。”

    “就這麽定了”,周昊的聲音微微提高了些,“先上成都,去看杜甫草堂。”

    吳雨霖一邊開車,一邊用手機訂好了第二天的機票:“我訂好了明天下午南京飛往成都的機票。明天上午我們開車趕到南京。”

    “我知道杜甫的詩”,周南不知啥時醒來,嚷嚷到,“離離原上草,一歲一枯榮。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

    “小南比誰都著急。”吳雨霖的母親說完,大家都笑了起來,那麽和諧,融洽。

    吳雨霖一家人遊成都,曆西安,最後來到了敦煌莫高窟。接近窟區,遠遠望去,便可看到眾多的石窟開鑿於岩壁上。近千米長的岩麵上,洞窟鱗次櫛比,密若蜂房,在陽光照耀下蔚為壯觀。

    “莫高窟是敦煌藝術的集中體現”,吳雨霖的父親對文化古跡有很深的研究,“它包括建築、雕塑和壁畫三者結合為統一的立體藝術,是人類的文化寶藏和精神財富。”

    “是呀,爸爸。我最重視的是敦煌發現的經卷、文書和詩詞,借以了解當時的文化思想和藝術精神。”周昊和吳雨霖的父親有著共同的專業和愛好,他們侃侃而談,“敦煌曲子詞也是我研究的重點。比如有一首描寫愛情誓言的《菩薩蠻》,通篇沒有一個愛字,卻句句充滿了愛的浪漫。這首詞這樣寫道:

    枕前發盡千般願,要休且待青山爛。水麵上秤錘浮,直待黃河徹底枯。

    白日參辰現,北鬥迴南麵,休即未能休,且待三更見日頭。

    “‘海枯石爛’這句成語是不是從這首詞演化而來?”吳雨霖逗趣道,“我們戀愛時,你怎麽不送我這首詞呢?”

    “我哪兒敢呐”,周昊也同樣打趣道,“萬一你看到這首詞暈過去,我咋辦呢?”周昊指著一處壁畫繼續說道,“你們注意到沒有,這幅壁畫裏有一個裸體飛天的造型,據說在敦煌的所有的壁畫中就這麽一個裸體飛天,很是特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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