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漁船外,有一個白發老翁頭戴鬥笠,身旁放著一個木桶,正用漁網將一些大魚網起,倒入木桶之中。


    蕭凡的慘叫驟然而起,驚了他一下,手一抖,幾條大魚便掉入了水中,快速遊動的逃離了這裏。


    老翁放下漁網,連忙走進漁船內,一眼看到蕭凡目瞪口呆的照著鏡子。


    此時的蕭凡看起來很是滑稽,目瞪口呆的模樣像是被人施展了定身法,光禿禿的腦袋在被漁翁掀開門簾之後,泛起一絲光亮。


    不但是頭發沒了,便是連他那如劍一般的濃眉,下巴上的淡淡胡茬也都消失不見。


    “小夥子,你醒了?”老翁唿了口氣,見蕭凡安然無恙,放下擔憂,詢問時,露出溫和笑容。


    蕭凡的眼珠子木愣愣的轉了過來,看著了這老翁,再愣愣的點了點頭,然後就失魂落魄的坐在那,一言不發。


    一頭碎發是蕭凡的驕傲,一雙劍眉是蕭凡的自豪,可是如今,頭發沒了,劍眉也沒了,這種打擊很沉重,讓蕭凡懷疑人生。


    他隱約記得自己被情蠱折騰得發狂,又加之入魔,瘋狂捶打懸崖,導致懸崖崩塌,而他被巨石砸中,這才跌落進了海中。


    “你……餓不餓?”老翁試探著詢問,因為蕭凡此刻看起來跟個傻叉似的,老翁很懷疑蕭凡的腦袋出了問題。


    蕭凡沒有迴答。


    老翁猶豫之後,歎了口氣,有些相信蕭凡腦袋有問題這個‘事實’。


    他是網魚的時候把蕭凡網起來的,當時嚇了一跳,還以為撈到了屍體。


    老翁本來是打算撈起來之後立刻報警,但他卻發現蕭凡的心髒還在跳動,還有唿吸,這才連忙將蕭凡安置。


    其實老翁一直懷疑,什麽衣服都沒有,而且光著腦袋,眉毛也沒有,身上又沒什麽外傷,蕭凡到底是從哪裏來的?


    要知道他捕魚的地方,距離岸邊距離可是很遠的,蕭凡沉在海中被他撈起,竟然還有氣息,這簡直不可思議。


    如果不是蕭凡有雙腿,而不是魚尾,他差點以為遇到了傳說中的人魚。


    搖了搖頭,老翁繼續問道:“小夥子,你從哪裏來的?為什麽會沉在海裏?”


    蕭凡依舊沒有迴答,他沉醉在失去了頭發和眉毛的憂傷中,無法自拔。


    “看來確實是傻了,算了算了,等迴去之後把他帶去警局,讓警察幫忙找他的家人。”老翁打定主意,退了出去,不再理會蕭凡,從船尾處的蜂窩爐上架起一口鐵鍋,打算為蕭凡熬點魚湯喝。


    魚香味逐漸的飄出,傳入蕭凡的鼻子,他下意識的吞了口唾沫,呆滯的眼珠子這才逐漸的靈活了起來。


    再度在自己腦袋上摸了一下,蕭凡苦澀的笑:“馬勒戈壁,我要是再點上幾個點,活脫脫就是和尚啊!”


    猛的,蕭凡一個激靈,他似乎想到了什麽,將自己的褲子也拉開。


    老翁顯然沒有多的褲衩給他穿,所以蕭凡如今還是放空擋的模樣,褲子一拉開,蕭凡就自己看了個清楚。


    一口涼氣猛然倒吸,蕭凡崩潰的仰天大吼:“啊!我的毛啊!”


    啪嗒!


    船艙外,老翁端著剛出爐的熱乎魚湯,打算給蕭凡喝,結果蕭凡突然的鬼叫,又嚇了他一跳,手一哆嗦,那碗魚湯便傾灑在了船板上,碗也摔碎了。


    老翁顧不得去收拾,連忙鑽進船艙,一眼看到蕭凡提著褲子,低頭在那看小小凡,頓時哭笑不得。


    “你個傻孩子,還知道檢查自己的兄弟在不在?快穿上,一驚一乍的,這是鬧哪樣?”老翁走來,幫蕭凡把褲子拉上,摸著蕭凡光禿禿的腦袋,歎了口氣:“作孽喲,挺俊的一小夥,可惜是個傻子。”


    蕭凡:“……”


    隨後一整天的時間裏,蕭凡都愣愣的坐在那一動不動。


    他在檢查自己的身體狀況。


    大難不死,保住一條性命,可是經過情蠱那麽一鬧,蕭凡的體內破損程度跟一鍋粥也沒多大區別。


    經脈有些破碎和紊亂,骨頭也好像出了問題,內勁倒是沒出什麽岔子,就是不能運轉療傷。


    身上所有東西全部遺失,如果那金蠶絲袋子還在的話,蕭凡也會好過很多。


    可惜一切都無法挽迴,蕭凡很是痛心,不說自己的冥玉匕首,便是那麽多的丹藥,價值都已經逆天,真要賣出去,可以買下南洋一座島嶼。


    問題是,沒了那麽多的丹藥,又不能運轉內勁療傷,蕭凡的傷勢注定會恢複得很慢。


    他現在最缺的就是時間,京城那邊有太多事情他牽掛不已,放心不下。


    煩悶不已的蕭凡側頭看到桌子上老翁重新盛的一碗魚湯,此刻已經有些冷卻。


    歎了口氣,蕭凡知道煩悶無用,幹脆順其自然。


    端起魚湯,蕭凡一口氣喝了個幹淨,隻覺得這魚湯鮮美無比,似乎讓他開胃一般,讓他覺得非常饑餓。


    拿著空碗走了出來,蕭凡看到老翁正坐在那吧嗒吧嗒的抽旱煙,他的目光看著遙遠的遠方,那裏有陣陣波濤掀起,以蕭凡的觀察來看,很快就要有暴風雨降臨。


    老翁在海上度日,自然也看得出來,可他渾濁的老眼裏,卻滿是平靜。


    見慣了大風大浪之後,這點浪濤,已經不被老翁放在眼中。


    “要下暴風雨咯……”老翁嘀咕了一句,轉頭看到蕭凡拿著空碗站在那,露出溫和笑容:“小夥子,餓了?”


    蕭凡點了點頭,卻沒有說話,反而憨憨的一笑。


    反正老翁都覺得蕭凡是傻子了,那蕭凡也不客氣,裝傻到底。


    並不是蕭凡故意想要騙這老翁,純屬不想麻煩。


    一旦發現他清醒,老翁肯定要問東問西,蕭凡卻不能讓這老翁知道太多,對於老翁而言,可能就是這種出海捕魚的日子才最悠閑,蕭凡不想自己的出現,破壞了老翁的安穩日子。


    “餓了好,知道餓,代表身體沒有大礙。”老翁笑眯眯的起身,接過蕭凡手中的空碗,又盛了一碗魚湯,裏麵還多了一些煮得發爛的魚肉,湯色混白,看起來很有營養。


    蕭凡稀裏糊塗的喝了三碗魚湯,一整條魚下了他的肚子,這才感覺吃飽。


    吃飽後蕭凡坐在那看海,老人則已經啟動了漁船,嗡嗡嗡的馬達聲轟鳴,漁船朝著岸邊而去。


    要下暴雨了,迴到岸上才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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