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走過八扇屏風,一隻素手撩起珠簾…莫筱便看到等在外麵的那人此刻正一臉嚴肅的半倚靠在軟榻上,臉上是故作出的平淡當然如果可以忽視掉他手中因為過於用力握緊發皺的書籍,這種平靜或許會顯得更有說服力些。


    被他這種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可愛模樣萌到,盡管如此依舊竭力維持著原主高嶺之花型的人設。


    “不知皇上今日夜探鳳棲宮是何用意?”清冷如許的聲音響起在耳邊,陳塵下意識的扭頭去看,瞬間便被迷了眼。


    隻見眼前女子白色褻衣裹身,勾勒出完美的身材,大片白皙的肌膚□□在外麵,因為剛剛沐浴過的緣故隱隱透著一絲緋紅,一滴晶瑩剔透的水珠從削瘦的下巴滑落,順著精致的鎖骨一路向下最終沒入胸前的衣衫之中。


    打濕的烏黑發絲隨意的散在身前,白與黑兩種極端的顏色組合在一起,充斥著水光的眼睛緊緊的盯著自己消融了其中許多的清冷,紅潤如櫻桃的紅唇…沐浴過後的眼眸如被水洗般,眼神撩惑,嫵媚妖嬈。


    修長的雙腿,小巧玲瓏的腳丫赤足站立於軟毯上,腳踝處帶著一串小小的鏈子上麵的紅色寶石正散發著妖冶的光芒,更添一份嫵媚,引人犯罪。


    陳塵的雙眼微眯,完全忘記了自己偷偷‘爬牆’偷窺被抓了現行這件嚴肅的事情,直接皺著眉頭一把將莫筱抱了起來溫柔的將其丟到軟榻上,伸手拽過一旁的錦帕,自顧自的為莫筱擦拭起頭發來。


    嘴中開口指責道:“你是不知道怎麽照顧自己嘛,這樣不把自己的身體當做一迴事。”


    莫筱原本有些微冷的氣勢瞬間就弱了下來,愣愣的被他半擁在懷中乖乖的任其為自己溫柔的擦拭著濕漉漉的發。


    等到將莫筱頭發擦得半幹,她身上沐浴後的香味嗅進鼻中,他這才迴過神恍然感受到兩人從未如此近距離的接觸,身體瞬間比石頭還要僵硬。


    心髒已經軟的一塌糊塗,如今她被自己半抱在懷中乖乖的讓自己為她擦拭發絲,這幅場景他不知在夢中夢到過多少次,可哪一次都沒有這次的真實,她身上的幽香縈繞鼻翼,懷中的嬌軀有著溫熱的氣息。


    真實到讓他想要永遠沉溺其中,再不醒來,哪怕萬劫不複也甘之如飴。


    大腦死機的莫筱,依舊還有些發愣,設想過好幾個場景唯獨沒有想到他就那樣不管不顧的將自己以公主抱的方式將自己抱到懷中,想起剛剛他眼中藏不住的溫柔和寵溺,心髒瞬間柔軟的幾乎就要化開。


    低垂雙眸,感受腰間和發際傳來的那雙溫暖的手掌,嘴角勾起不易覺察的笑放鬆身體任由身後的人溫柔的為自己擦拭發絲。


    時間仿佛變得很慢,兩個人都迴了神卻是誰都不願去打斷這種氛圍。


    ……


    直到流螢愉悅的聲音遠遠的從外室傳來,莫筱才像是觸電般的離開陳塵的擁抱。


    “娘娘,糕點都蒸好的。您做的就是比禦膳房的香太…多…了…”興衝衝跑進內室的流螢在看清屋內場景後,神采飛揚的神色僵在臉上,原本滿是興奮的話到最後便一字一頓的從口中蹦出來,見鬼似的緊緊盯著突然出現在娘娘寢宮裏的皇上…


    她覺得自己腦子突然有點轉不過彎,明明經常被誇做鬼馬精靈的自己為什麽感覺這個世界突然變得好玄幻,難道是因為太久沒動腦子她已經變得蠢了?


    清月緊隨其後,看到內室的畫麵,也是不可避免的愣住了神,這是什麽情況?誰能告訴自己,為什麽皇上怎麽會突然出現在‘不受寵’的皇後娘娘的寢宮。


    眼神不著痕跡的瞄了陳塵手上的錦帕還有莫筱半幹的發絲一眼。


    清月雖然不清楚事情究竟為什麽發展成了現在這個情況,但抗壓能力還是比一旁已經傻掉了的某人強上太多。


    快速迴過神…她伸手扯了扯已經完全呆了的流螢衣袖,沒有反應~無奈將她手中捧著的瓷盤取過放到軟榻上的紫檀茶幾上,然後就拉著流螢行禮告退。


    十分有眼色的留給陳塵他們二人空間。


    瓷盤中的糕點此刻尚還冒著熱氣,散發的清香縈繞在鼻尖。


    等兩個小丫鬟退下(清月貼心的為他拉上了門)陳塵故作鎮定的笑笑:“朕還不知皇後還會做糕點。”轉移話題,巧妙的避開了莫筱剛剛發聲詢問的那個難答問題。


    自然而然的撚起一塊送進口中,唇齒隻見彌漫的清香綻放於味蕾,明明是很香甜可口的糕點…比之禦膳房做出的點心有過之而無不及,可他卻是覺得分外苦澀難言。


    對啊!他不知道,什麽都不知道。關於她的一切全都是由暗衛收集來的信息……


    調查的結果以紙筆的形式呈現於他的麵前:莫筱,年芳17,素有才女之名,喜音韻,一曲高山流水宛如天籟;擅作畫,一卷墨竹梅花圖令人拍案叫絕;好習字,一手梅花小楷惹人驚讚連連……


    他聽過她彈的曲,音調哀婉;看過她作的畫,暗藏相思;見過她題的字,幾分瀟灑。


    若她有偶爾失竊、不翼而飛的畫卷、字詞…在皇上禦書房的某個角落必能看到。


    他似乎隻能這樣默默無聞的情深似海…


    ……


    莫筱一愣不知如何迴答,隻能生硬的說道:“若是皇上不嫌棄,便多吃些吧。”


    聞言陳塵垂眸…卻極為聽話的又伸手拈了一塊糕點,嘴角的笑意有些苦澀。


    是啊,又是皇上,敬畏的稱唿,自己和她的關係就是如此——雖是夫妻更像君臣!


    相比如今被她這般恭敬柔順的稱唿為‘皇上’他反而更喜歡剛剛憤怒之時口不擇言喚出的‘陳塵’…他的名字。


    寬敞的寢宮之中再次恢複了寂靜,尷尬的氣氛在兩人中間蔓延。


    “你…”兩道聲音幾乎是同時響起。


    兩人皆是詫異的看了對方一眼,然後莫筱略微別扭的別過頭去。


    “你先說吧。”又是異口同聲的開口。


    莫筱的臉頰之上暈染上一抹紅暈,故作鎮定的垂下頭將視線移到被擱置在桌上的書籍之上,隻不過耳尖泛起的紅霞卻是泄露了她的真實情緒。


    陳塵簡直就是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這一幕,坐於一側垂眸的美貌女子此時臉頰耳尖皆是泛著獨屬於女子的羞澀,精致的側臉之上不再是自己所熟悉的冰冷而是帶著微微的柔順、安然。


    這一幕讓得陳塵甚至忍不住懷疑自己此刻究竟是否處在夢中,因為隻有在那夢境之中,眼前的人兒才會對自己展露笑顏、溫順如斯…


    陳塵投射在自己身上的熾熱視線讓莫筱感覺十分的不自在~隻能清咳一聲打破房屋之中尷尬的氣氛。


    “不知陛下深夜造訪有何要事?”被再次提及此事陳塵臉上竟也泛起紅暈,腦海之中不由湧現剛剛所看到的那副極其香豔的一幕。


    目光有些躲閃,被莫筱點破他才恍然,原來對於自己時不時偷偷潛來的事情她竟是一清二楚,由此便可以想象的出她的武功必然也是極為不凡。


    心中輕歎,要到何時才能完全了解眼前的這人。


    “那個,你做的糕點很好吃。”他迴答的問題驢唇不對馬嘴,分明就是在轉移話題。


    莫筱見他隻是目光閃爍,顧左而言他、默默轉移話題的模樣著實可愛。


    再次看了一眼他眼眶下的青黑還有身上的疲憊之色,又收斂住了眼底的笑意,反而輕輕歎了一口氣,換了另一個問題:“聽聞南方最近又發生洪澇了?”


    她抬眸輕聲詢問,聲音雖然和往常沒什麽兩樣但卻分明少了許多讓人心寒的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冷漠。


    見陳塵聽到這話,有些頭痛的蹙眉點頭後,莫筱又仔細瞧了眼他臉上掩飾不住的疲倦神色,聲音之中不自覺的就帶上些許關切:“又是多久不曾入睡了,雖說國事繁重…但身體才是最重要的。”


    聽到她的嗓音不知為何明明剛剛還未覺得勞累此刻卻突然覺得身心疲憊,就連心頭都泛上了些許委屈的情緒。


    他默默地點了點頭,伸手揉了揉眉心,為了此事他都已經兩天兩夜不曾入眠了。


    原本待在禦書房中實在煩躁便想著過來看她一眼,然後迴去繼續辦公,卻是沒有想到……


    莫筱站起身子走向房中的香爐之處,拿起爐蓋點燃其中的安神香後,這才扭頭看向軟榻之上滿臉好奇的陳塵輕聲道:“多日未眠必是困倦至極,今夜你便不用迴禦書房,安生在這睡上一覺吧。”


    涼涼的嗓音還是冷如冬水卻讓陳塵感動莫名,語落後也不等他迴答便輕移蓮步走出了寢室,獨留下陳塵在軟塌之上怔怔的看著莫筱離去的身影發呆。


    帶著小心躺在她的床上,枕頭、被褥之上充滿她身上的味道,鼻翼被幽幽的香味縈繞,不知為何原本毫無睡意的他許是因為房中點燃的安神香又或是因為躺在她的床榻之上□□心竟是緩緩閉上雙眸幽幽睡去。


    夜…還很長,你可安然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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