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穀芽芽大早晨起來,騎車去鄉下買了隻老母雞,迴來就燉上了。


    燉雞的功夫,她去換衣服,可看到衣櫃裏僅有的幾件衣服,她沒辦法,隻能選了一件沒在溫景曉麵前穿過的。


    打包好燉好的雞湯,她騎著破破爛爛的自行車去了唐家。


    年初一,唐家人來人往的好不熱鬧,個個都穿著體麵,襯得穀芽芽像是個小醜。


    她再一次感受到了唐家的社會地位,在旁人看過來時,本能的掛上溫柔的笑容,走了進去。


    “唐阿姨。”


    “芽芽來了,來坐。”


    “謝謝阿姨。”


    唐阿姨並沒有看不起她,也沒有優待她,好似她就是個最普通的來拜年的客人。


    她找了一圈,沒看到溫景曉,有些失望,看唐阿姨很忙,把雞湯放下,她就告辭了。


    不過並沒有走,反而是在巷子口等著。


    溫景曉說過的,他下午才迴去上班。


    北風唿號,她被凍的鼻尖通紅,不住的跺著腳,她沒有手表,不知道時間。


    隻知道來唐家拜年的人一波又一波,沒有停過。


    直到太陽都開始西斜了,她才看到熟悉的車子,顧不得其他,跑出去攔在車前。


    刺啦~


    刺耳的刹車聲響起,唐景曜探出頭來:“妹子,你幹啥呢?不要命了。”


    穀芽芽揚起一抹討好的笑容:“我找溫先生。”


    唐景曜嘟嘟囔囔的縮迴腦袋。


    不過片刻,溫景曉打開車門走了過來,眉頭皺的老高:“有事?”


    “我說了要還你錢的。”穀芽芽眼巴巴的送上幾張紙幣。


    溫景曉接過:“我拿到了,還有事嗎?”


    穀芽芽有些受傷,但還是問:“溫先生,我能留一個你的聯係方式嗎?”


    “不能。”


    說罷他徑直迴了家。


    唐景曜給了穀芽芽一個愛莫能助的目光,也迴了家。


    穀芽芽絲毫沒有氣餒。


    她看著兄弟兩個迴了家,才去找房子。


    她時間不多,又是過年期間,房子難找的很。


    另一邊。


    溫景曉迴到家以後,簡單收拾了行李,就準備迴基地了,唐景曜送他。


    路上,唐景曜忍不住八卦:“滾球,你真是無情啊,人家女孩子就差對你掏心掏肺了。”


    溫景曉:“嗯。”


    唐景曜憋悶的很,這臭小子,一旦不想理他,就用這個字打發他。


    到了基地,溫景曉又投入了新一輪的忙碌,隻是偶爾,他迴想到穀芽芽。


    也隻是一閃而過。


    但穀芽芽不知道在哪得到的他的小靈通號碼,每個星期都會給他打電話,鍥而不舍。


    他迴家的時候,也每次都會碰到穀芽芽。


    他曾經懷疑,是爸媽透漏了他的行蹤,後來才知道,是穀芽芽每天都會來家附近轉一圈,有時候提著吃食會上門拜訪,空著手就在胡同裏轉一圈。


    得知這一切的時候,他很意外,也很吃驚。


    他不懂穀芽芽為什麽對他如此執著,但穀芽芽的分寸捏的很好,沒有讓他感到厭煩,他也懶得費心去說。


    反正他該拒絕的早就拒絕過了。


    就這樣,一年又一年,三年的時間一晃而過。


    穀芽芽依舊沒有退縮,還是每天都來他家附近報道,周圍的鄰居都知道了,唐教授家的二兒子,有一個執著的追求者。


    可怕的是,溫景曉竟然有些習慣了。


    轉折發生在03年的春節,他跟唐景曜去拜年迴來。


    看到了等在胡同口的穀芽芽,都不用人說,唐景曜停車,他下車,走進。


    卻看到穀芽芽的神情在一瞬間變的驚駭至極,拔腿向他跑來,硬生生的把他拽到在地。


    也讓偷襲者的刀刺空了。


    但偷襲者並不氣餒,反手掏出槍來,對著溫景曉就是兩槍。


    穀芽芽早就看到他掏槍的動作,身體比腦子更快,撲在了溫景曉身上。


    偷襲者還想再開槍,唐景曜和唐半夏的保鏢已經趕到了,把偷襲者製服。


    “滾球~”


    “滾滾~”


    溫景曉卻隻覺得所有的聲音都遠去了,整個人被一股巨大的空茫包裹著。


    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在身上壓著的女孩子上。


    女孩子很輕,也很瘦,大量失血讓她的體溫迅速降了下去。


    為什麽?


    她為什麽會舍命救他。


    “溫先生,我好怕,我不想死。”穀芽芽斷斷續續的說著。


    溫景曉反應過來,紅著眼睛抱著人往家裏跑去:“媽媽,救她。”


    穀芽芽還在說著:“溫先生,你好難追啊。”


    “溫先生,別忘了我。”


    “溫先生,做人好辛苦啊。”


    “溫先生,你能親親我嗎?”


    溫景曉在她眉心烙下一吻:“我媽是最厲害的醫生,你不會死的。”


    “溫先生,我還沒嫁給你呢。”


    “我娶你,娶你,你別死。”


    穀芽芽被送進了藥房,也就是唐半夏的手術室,正巧宋漁前來拜年,跟著進去當了助手。


    溫景曉直挺挺的立在藥房外麵,滿身滿手的血跡。


    他不懂,他真的不懂啊。


    她不應該心機深沉,利益至上嘛,為什麽,為什麽會這樣!


    她喜歡他嘛?


    應該是的吧。


    那他喜歡她嗎?


    不知道,但他不想讓她死。


    他緊張的盯著藥房的門,很恐慌,怕媽媽告訴他壞消息。


    好在,媽媽很厲害。


    告訴他:“沒事了,滾滾,沒事了,相信媽媽。”


    在媽媽的懷裏,他問出了一直以來的疑問:“媽媽,為什麽啊?她為什麽替我擋槍啊?”


    唐半夏攬著失神的小兒子:“這個問題,你該問她,不該問我的。”


    “媽媽,那我喜歡她嗎?”


    “問問你自己,問問你現在是什麽心情?”


    “我有點怕。”


    “怕什麽呢?”


    “怕她死。”


    “她死了你會內疚嗎?還是想再見到她。”


    “都有。”


    “那等她醒來,你親口告訴她好不好?”


    “好。”


    誰知這一等,就是兩天兩夜,穀芽芽才睜開了眼睛。


    睜開眼睛的第一時間,她就看到了病床旁邊的溫景曉,彎了彎眉眼,動了動嘴唇:“溫先生。”


    這是她第一次見到溫景曉狼狽的樣子。


    溫景曉理了理她的鬢發,溫聲說道:“你剛醒來,身體還要恢複,不要怕。”


    穀芽芽彎了彎眼睛。


    又過了兩天,穀芽芽身體恢複了一些,溫景曉才問出那個問題:“你為什麽要舍命救我啊?因為喜歡嗎?”


    穀芽芽倚靠在病床上:“不,是因為我愛你。”


    她收斂了所有的表情,鄭重其事:“溫先生,因為我愛你,我用生命在愛你。”


    她眼中的感情太過熾熱,溫景曉一時之間不敢直視:“可我不...”


    “我知道,你不喜歡我嘛,沒關係的,我接著追就是了,溫先生,我會一步一步走到你身邊的。”穀芽芽故作輕鬆的道。


    “...不確定自己愛不愛你,但我能確定的是,我不想你死,不想再也見不到你。”


    穀芽芽瞪圓了眼睛,淚珠兒慢慢的噙滿了眼眶。


    溫景曉吻了吻她蒼白的唇:“穀芽芽,我想我是喜歡你的。”


    即使你滿嘴的謊言,即使你虛榮偽善,但我依舊喜歡上了你。


    “溫先生。”穀芽芽喃喃著。


    我愛你。


    愛你的清冷如天上月,愛你的矜貴目下無塵,更愛你優渥的家世,我願為此付出生命在所不惜。


    我摘到了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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