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為民看完那些信以後,表情那叫一個一言難盡。


    “這真的是楊知青寫的?”


    他們古月村這是什麽風水,男人們一個一個的,怎麽盡想著吃軟飯?


    想到這裏,他哀怨的看了溫沐白一眼。


    是從溫知青開始!


    溫沐白察覺到他的目光,溫軟一笑,看向唐半夏的眼神格外的軟和。


    宋為民抽了抽嘴角,移開視線:“唐主任的意思是?”


    既然把信拿給他看,肯定是想他做出懲罰,不然人家閑的嗎,這種黑曆史到處宣揚?


    “咱們村挑糞工一職不是還空著嗎,楊知青就是太閑了,才有功夫搞些有的沒的,不如讓他忙起來?”唐半夏抿了口白開水,建議道。


    宋為民一聽二話不說答應下來:“沒問題!”


    說起來他們村這挑糞工,幾乎都被知青承包了,想一想也是一件好事不是?


    就是每迴都得重新找借口,怪虧心的。


    含笑送走了唐知青夫妻倆,宋為民就出了大隊部,悄麽悄的吩咐老知青點附近的村民,監視著楊知青點,一旦他有任何不對,立馬來報告。


    到時候他好從天而降定罪不是?


    身為一個大隊長,無論獎賞懲罰,一定要有理有據,才能服眾。


    這是宋為民的大隊長準則。


    這邊宋為民在偷偷的搞事情,另一邊,唐半夏和溫沐白迴家的路上,遇到了蘇老頭。


    他穿著破破爛爛的棉襖,手上臉上生了凍瘡,臉色酡紅,看起來狼狽的很。


    “你有事?”溫沐白一如既往的不客氣。


    蘇老頭欲言又止的看著夫妻倆。


    溫沐白拽著唐半夏立馬就走,一點都不慣著他。


    “等等,文瑾...溫知青,我發熱了,能不能給我抓服藥。”蘇老頭這才出聲喊住兩人。


    他雖然是對著溫沐白說的,但目光卻看的事唐半夏。


    唐半夏無所謂,征詢的看向溫沐白。


    溫沐白轉了個身:“好啊。”


    “不過,你用什麽付藥錢?”他好整以暇的笑道。


    自從上次梁文辭來鬧過一通後,走了之後,就再也沒給他匯過錢了。


    他自然不會再照顧蘇老頭了。


    而據他所知,梁文辭也並沒有再拜托其他人照顧這老頭。


    沒了特殊照顧,蘇老頭這段時間過得可謂是慘不忍睹。


    當然,村裏並沒有怎麽欺辱他,但也不會給他多一分照顧就是了。


    他現在過的,是正常下放人員的日子。


    掙得工分減半,其他一應福利也都沒有。


    隻不過是以前蘇老頭有底氣,日子才好過許多。


    現在,哼哼!


    蘇老頭麵色一僵,似有些尷尬:“我、我先欠著成嗎?”


    他現在身無長物,哪裏付的起藥錢:“等開春,我也采藥還賬。”


    高高在上的蘇老爺子,終於低下了他高貴的頭顱。


    但他不想死,死了就什麽都沒了。


    溫沐白的嘲諷臉剛擺出來,想到什麽,眼珠子一轉:“好啊。”


    答應下來他才轉頭看向唐半夏:“行嗎?”


    唐半夏溫婉一笑:“你決定。”很給自家男人麵子。


    溫沐白瞬間被安撫了,對蘇老頭道:“那你在這等著,我待會給你送過來。”


    當然不可能邀請這老頭子去他們家,要是對唐團團不利怎麽辦?


    他不吝於拿最惡毒的心思揣度這老頭。


    蘇老頭不敢有任何二話,連忙答應下來:“我就在這等。”


    “嗯。”


    說罷,溫沐白就帶著自家媳婦兒走了。


    等離遠一些,溫沐白才賊眉鼠眼的道:“媳婦兒,你不是說那老頭子肯定有藏起來的好東西嗎,等我在刮刮,到時候都給咱團團娶媳婦。”


    唐半夏:就無語!


    還以為這小子是顧念血脈親情呢。


    原來是想著刮油水,是他高看這小子了。


    不過想到之前蘇老頭看她的怨毒視線,唐半夏“嗯”了一聲:“多多益善。”


    不刮白不刮。


    “妥妥的。”溫沐白表示,這個他在行。


    迴到家,唐半夏去藥房抓了兩副藥,遞給溫沐白。


    溫沐白:“我一會就迴來。”


    “成。”


    蘇老頭拿到藥以後,蹣跚的迴到牛棚,看到牛棚外麵一片安靜,他鬆了口氣。


    也沒進去,拿了個陶罐開始煎藥。


    鐵鍋這種稀罕物,牛棚是沒有的,就連陶罐,也是他在山上撿的。


    “蘇老哥。”江老頭抱著捆柴從山上下來:“我來幫你。”


    他走過去幫著架陶罐點火。


    餘思銳則處理剩下柴火,碼到一旁。


    他們是不會儲存柴火的,存了也沒有用,村裏人雖然不會特意欺負他們。


    但他們儲存的柴火,經常被有些人借走,他們又不敢拒絕。


    幹脆就不存,每天上山砍一些,夠用幾天的就可以。


    蘇老頭嗯了一聲,坐到石頭上,扶著拐杖雙目無神的看向遠方,脊背佝僂的厲害。


    好一會,他才說:“思銳,等開了春,你教蘇爺爺認藥材吧。”


    他心裏清楚,要是這一次敢欠賬不還,下一次他生了病,再去抓藥就難了。


    “可以。”餘思銳答應的痛快。


    不管蘇爺爺跟唐知青他們的關係怎樣,對他一直是好的。


    蘇老頭嗯了一聲。


    就在這時,牛棚裏又走出一個人。


    他形容狼狽的很,臉頰瘦的凹了下去,滿臉開花,還瘸著一條腿。


    就連身上厚實的棉衣,也被劃成一道一道的,露著發黃的棉絮。


    最重要的是他的眼睛,漆黑無波,正是宋老三。


    看到他,牛棚外的幾個人瞬間住嘴。


    等他走遠,江老頭皺皺眉:“思銳,去看看那丫頭。”


    餘思銳就進了牛棚。


    牛棚裏一覽無餘,宋淺正蜷在牛棚角落裏,背對著門口,渾身發抖。


    看到她這樣,餘思銳就想到當初的自己,抿了抿唇,終是拿了一床破舊的棉襖給她蓋上,轉身又出去了。


    “那丫頭怎麽樣了?”


    “還活著。”


    宋老三父女倆被送來後,宋老三整天被人折騰,打罵是常有的事情,但是宋淺,大家都忽略了她。


    她還太小,又是村裏的孩子,大家也下不去那個手。


    這個忽略,也包括宋老三。


    這個畜生,一點為人父的責任感都沒有,對宋淺也不管不問的。


    甚至有時候宋老太心疼孫女,悄悄的送些吃食過來,都被宋老三搶走了。


    那宋老三剛來的時候,還仗著身強力壯,想搶他們的口糧,不過被壓迴去罷了。、


    而且隨著宋老三被折騰的斷了腿,他就再也不敢朝他們下手了。


    隻能欺負自己的女兒。


    要不是餘思銳一家三口時不時的接濟一口,孩子早就餓死了。


    “粥好了給她也盛一碗吧。”江老太太歎了口氣,如此說道。


    其他人都沒有意見。


    再不是個東西,麵對這麽小的孩子,也都有惻隱之心。


    宋淺的遭遇,宋家人是不知道的,他們無論如何也沒想到,宋老三會這麽不是東西。


    直到宋溪來探望妹妹的時候,才發現宋淺已經奄奄一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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