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堂賓客環列,蘇洵,蘇轍方向歐陽修敬酒而歸。


    歐陽修是三蘇的伯樂,雖如今他們更被韓琦看重,但對於歐陽修仍是敬重有加。


    “蘇伯父!”


    蘇洵見章越笑道:“度之,年少有為,如今又得良配,比吾兩個犬子不知勝過多少。”


    章越笑道:“在下豈敢與蘇氏昆仲比肩,蘇伯父太抬舉在下了。”


    蘇轍向章越道賀。


    章越與蘇轍說說笑笑。


    因王安石封還詞頭,蘇轍如今有些困頓,在家不願見客,卻依然肯出席自己婚禮。


    就此一事,章越足以感到對方情誼。


    見到呂惠卿時,對方正與韓維攀談,章越向二人敬酒。


    韓維舉杯微微點頭。二人對飲後,呂惠卿故意言道:“度之,真是好酒量,真可謂是千杯不醉啊!”


    章越心知呂惠卿何等聰明人,自己敬了十幾桌,卻沒有多少醉色,故一眼就看出自己在作假。


    韓維在道:“度之,不是實誠人啊。”


    章越笑著道:“還請兩位切莫揭破。”


    呂惠卿低聲道:“遲早的事,若度之不欲被人揭破,還需學一學佯醉的本事。”


    三人皆是大笑。


    待敬至大半時,章越拿酒撒了些到身上,佯裝大醉的樣子。章實還道章越真的醉了,讓唐九,張恭二人攙著自己返迴新房。


    範祖禹看了佯醉的章越不由道:“沒見過如此猴急入洞房的。”


    十七娘已是打量新房,新房三開間朝南,方才進來時院裏依稀還有麵西,麵北兩間廂房,新房後兩間後罩房,給自己陪嫁來的女使居住綽綽有餘。


    正好女使入內,十七娘卸了妝。


    忙碌了一陣,十七娘卻無倦意,昨日三更天起沐浴梳妝打扮,堅持到此刻實為不易。


    “姑娘,你不如先睡一會,等姑爺從前麵應酬迴來,我再喚你。”


    十七娘搖了搖頭道:“新婚哪有我先睡的道理。”


    十七娘手揭床被,看了一眼被之下。十七娘朝外道:“陳媽媽,被褥你幫我疊一疊。”


    陳媽媽方才在院子裏,擺置箱籠,陪嫁之物如何安放,聽了十七娘的吩咐這才進屋。


    陳媽媽遵從十七娘的意思親手疊被褥,隨即會意道:“娘子,我出去一趟。”


    不久陳媽媽拿一塊白綾布墊上了被褥下,邊整理邊道:“章家下人的不知規矩,方才有個男役竟不知分寸往西院闖,被我教訓了。”


    十七娘道:“知曉了。把今日給的首飾都攏好。再命女使去外頭采買些吃食來。”


    陳媽媽道:“姑娘餓了?”


    十七娘搖頭道:“筵席官人隻顧敬酒,肚子必是空著,咱們房裏備著些。”


    十七娘點了點頭。


    正說話間,卻聽外頭一陣喧嘩。


    有女使言道:“姑爺喝醉了!”


    十七娘眉頭一皺,陳媽媽連忙道:“姑娘別動,我去看看。”


    片刻外頭傳來陳媽媽的聲音。


    “不用攙,姑爺還能自己走。”


    房門推後,正好風一刮卻聞酒氣衝屋而入,但見陳媽媽等幾名女使扶著一臉醉樣的章越走入的房門。


    “姑爺,怎醉得如此?”


    “外頭多少桌賓客?”


    “不少還是達官貴人,姑爺能不敬酒麽?不敬不是得罪人麽?”


    幾位女使你一眼我一語,盡是為章越開脫之詞。


    “你們忙了一日,都去歇息吧!”十七娘言道。


    陳媽媽與幾名女使一愣。


    “我話說得不夠明白麽?”十七娘問了一句,陳媽媽和女使連忙稱是。


    當即眾人推出了屋子,反手關門。


    新房裏紅燭依舊燃著,桌上還有酒菜。


    看著床上唿唿大睡的章越,十七娘心底有些委屈,盡管聞得一身酒味欲嘔,但十七娘仍要如妻子服侍丈夫般給對方除去網巾,摘帽子,收拾靴襪布衫。


    盡管不能讓他陪自己說說話,但洞房花燭之夜,自己也需盡得妻子責任。


    十七娘正欲給章越翻個身時,卻見對方翻身坐起。


    見章越哪有絲毫醉意,十七娘又驚又喜道:“好啊,你莫不是裝醉,戲我麽?”


    章越正色道:“娘子吩咐我不可喝醉,這第一件事我怎能不放在心上。”


    十七娘展顏一笑道:“你以後也要如此聽我的話方好。”


    “怎可,夫為妻綱,沒聽先生說得要夫唱婦隨麽?”


    十七娘失笑道:“我方才倒沒聽先生說過,倒聽得了一句需作河東獅子吼。章郎啊章郎,以後你可要苦了,我如今有言在先,要怪就怪你識人不明。”


    盡管明知十七娘故意說反話,但章越仍有幾分動氣,但見紅燭照下,十七娘明眸皓齒,膚光勝雪,明豔動人。


    見十七娘目光低垂故意避開自己的目光,章越伸手捧住了她的麵龐,二人目光再度碰在一起。


    “娘子喚我作什麽?”


    “章郎!”十七娘臉上帶著笑意,逞強地言道。


    “嗯?”章越臉湊近了十七娘。


    十七娘輕咬下唇,終於輕聲道了句:“官……官人。”


    “娘子說話太小聲了。我剛才沒聽見。”


    十七娘翻臉道:“好話不說第二遍!唔!”


    話音未落,十七娘被章越攬於身前,口唇已經堵住。


    唇分,章越見的十七娘手撫著胸口,微微喘氣。


    章越想到方才那一吻,隻覺熱血上湧,動手將十七娘的發釵除下。


    他感覺到十七娘身子顫抖,對方問道:“官人,賓客都散去了麽?”


    “不知。”


    “賓客的賀禮都清點了麽?”


    “誰理會這些。”


    十七娘顫聲道:“官人,可否將衣裳除去,我受不了酒氣。”


    “好。”


    卻見章越起身將外衣脫去,十七娘正待心情一鬆,卻見他反手將床幔子放下。但見眼前一暗,燭火被床幔子擋在外麵。


    章越將十七娘床沿邊放著的腳捧起,讓她躺在床榻。章越看去但見十七娘雙頰飛紅,發髻上的步搖搖晃響動,而禮衣的外裳滑落至肩頭。


    章越欲再脫去鞋襪放在床上。十七娘吃不住道:“我自己來……”


    十七娘正欲起身,章越已是將她整個人擁起,以手托臀舉至腰間。章越感覺軟玉在懷,雪白修長的脖頸正在自己的唇邊,這時對方最後一根發簪掉在床上,本是發髻散去,長發從兩肩旁瀉落……


    十七娘驚唿一聲,然後身子倒在被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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