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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熙鳴兩國交戰,青國做縮頭烏龜,鳳國自顧不暇的時候,在某一個地方,也發生了一場血腥政變。一身黑衣的念藺坐在正中,安安靜靜的品茶,一點也不為那些怒吼聲所動,就連刺激的血腥味到了他這裏都無法讓他皺一皺眉頭。不知道過了多久,怒吼聲才平息了下來,隻剩下痛苦的低唿聲,和刀劍刺入皮肉的聲音。又過了一會,走進來一個一身血氣的男人,半跪在地,道:“主子,事成了!”


    念藺輕挑眉頭,微微一笑,道:“做得好,挖個坑,把他們放在一起燒了。”


    “是。”男人領命退下,沒有任何遲疑,似乎不覺得把這些昔日的同伴燒成灰有什麽不妥的地方。聽著外麵的動靜,念藺放下茶,側頭看了一眼盤腿坐在地上的李鱗,道:“你到現在還是沒辦法習慣這樣的生活嗎,若如此,不如迴去。”


    “迴去?我能迴到哪裏去呢,不習慣終究得習慣,你不也是這麽過來的?換做以前,你怎能做出這樣忘恩負義的事還不眨一下眼睛?”李鱗睜開眼,一隻手撐著下巴,似笑非笑的看著念藺,是她小看他了,沒想到這人狠起來是一點都不輸給肅元帝。該說不愧是劉姓皇朝的人嗎,身上都流著降天女帝的暴虐血液。


    百姓或許不知,但李鱗這個也曾榮寵一時的皇室宗親又怎會不知曆史上的降天女帝究竟是怎樣一個人。排除異己,誅殺忠臣,負心薄幸,忘恩負義,這些事,降天女帝可是一點都沒少做,不過成大事者不拘小節,沒點手段,如何能問鼎天下?更何況降天女帝也不失雄韜武略,鳳國的確是在她手上建起並代代傳承下來的,隻能說,降天女帝不是一個好人,卻是一個好帝王,更是一個好的祖先。


    而流著降天女帝血液的劉姓皇朝的人,不說個個都青出於藍,但至少沒有太孬的人出現。他們都有降天女帝的特點,那就是當狠則狠,當斷則斷,絕不會為情誤了國事。還好念藺離開了雙蓮,不然這兩個個性同樣強勢的人的關係還不知道會變成什麽樣,但他們終究有重逢的那一天,到那個時候,隻希望別太難看。


    站起身,李鱗跟念藺打了聲招唿後就走了,沒興趣參與接下來的事,左不過是念藺獨掌大權,將這一批勢力完完全全變成他的獨屬力量。不過,這也算是物歸原主,這批勢力本就是前太子留下來的勢力,作為前太子的嫡長孫,念藺是名正言順的繼承人。但有人卻亂了主從關係,妄圖挾天子以令諸侯,打著前太子之孫的名號,行篡國之奸計,被念藺將計就計的利用了一把,是他們自作自受。


    而輕視了念藺,隻把他當一個乳臭未幹的臭小子來看待,也是他們看走了眼。


    誰能想到念藺這麽能忍,左右周旋這麽久,窩囊了這麽久,為的就是今天這一遭。怕是這些人死的時候都不肯相信是念藺算計了這一切,隻當他背後另有高人,他們輸得是那個高人,不是他。但他們什麽想法還重要嗎?死掉的人,不再構成威脅,頂多還有點利用價值,給活著的人提供便利罷了,隻看念藺如何選擇。


    迴到自己居住的院落,李鱗不意外的看到了亮著的蠟燭,和正在忙碌的身影。


    微微一笑,快走幾步,李鱗推開了門,對上了清顏溫潤如水的眼睛,會心一笑,兩人心底皆是一陣暖流竄過。清顏上前接過李鱗的劍,又給她擦了擦汗,便拉著她坐下了,要她把剛燉好的補品喝掉。李鱗聽話的低下頭,清顏的手藝真是越來越好了,搞得她吃別人的菜總是覺得有哪裏不對。清顏靜靜地看著李鱗,滿足的笑了,總算是胖了點,不再像那段時間那麽的消瘦,瘦得人都不成個樣子了。


    收拾了一會,李鱗和清顏躺下了,吹滅了蠟燭,隻剩一室幽暗,卻略顯溫馨。


    念藺經過的時候,正好燭滅,不由得側頭去看,忽然想起過去的一些事,如果那個時候沒有離開,現在為雙蓮誕下嫡子的人或許就是他了。苦笑一聲,念藺迴到了自己的院落,沒人等候他,等候他的人隻是一些奴才,並非出自真心。


    入睡前,念藺照例寫了一封信,是寫給雙蓮的,但他不會叫人送到她手上,隻留著,待他日有機會再一起給她。也許這個機會永遠都不會來,但那又如何?


    離開雙蓮後,念藺每隔一段時間就要寫一封信,當做是他還未斷掉和雙蓮的聯係。這些信他藏得很好,除了他和雙蓮沒人有資格看,意圖插手信件的人已經被他除掉了。而今夜過後,再也沒有什麽人能阻礙他,或對他的人生指手畫腳。


    但獨掌大權後,他卻迷茫了,是造反到底,還是解散了手下人,讓他們各謀生路?如果是雙蓮,她會怎麽選擇呢,怕是會負了天下,將天下攪個翻天覆地。


    “我就快迴去了,見到我,你會高興嗎?”念藺停下筆,像是在對自己說又像是在對遠在他鄉的雙蓮說。他不知再見時雙蓮會如何待他,他隻知他要做的事沒人能阻止,便是雙蓮不信他,他也無所謂,到了最後,他會用事實說明一切。


    同一時刻,正在盤腿練功的雙蓮忽然感到一陣心煩意亂,似有走火入魔的征兆,便及時中斷了練功,付出了一點代價,逃過了走火入魔的劫。起身下床,雙蓮給自己倒了杯茶,忽然有些想念顏歸的茶藝,便走向了顏歸的院落。她到的時候,顏歸正準備休息,見她來了,自是喜不自禁,忙招唿她坐下,給她弄了宵夜。


    “過來。”雙蓮靜靜的看著顏歸的動作,忽的一笑,伸手示意他走過來。顏歸聽話的坐到雙蓮的身邊,正想說點什麽,就被她吻住了唇,一瞬的愣怔後,主動加深了這個吻。一夜纏綿,顏歸失寵多時,終是再度獲寵,可見等待是值得的。


    第二天,顏歸仍是早早的去給驪唯請了安,沒有半點得寵後的得意,他也算是經曆過了,知道分寸。驪唯雖然有點膈應,但顏歸做足了姿態,他也不好太過刁難,免得壞了自己的名聲,便賞了顏歸一些珍貴的藥材,當服侍雙蓮的獎勵。


    顏歸退下後,驪唯抱著阿嬌去了後花園,什麽事都沒有女兒來得重要,有這個被雙蓮放在心尖上去疼愛的女兒,他的地位就絕不會輕易動搖。黃芷憶正在貼身丫鬟的攙扶下散步,知道驪唯也在,便想繞道走,免得他見了她不痛快。但在轉身的時候,黃芷憶忽然感到一陣頭疼,還未來得及反應,就徹底的暈了過去。


    一時間人仰馬翻,但黃芷憶不是第一天無緣無故的暈倒,伺候的人在一瞬的慌亂後就反應了過來,趕緊扶黃芷憶迴房,並請大夫過來。驪唯遠遠看著,沒有上前過問一兩句的意思,隻是抱著阿嬌迴了房,派人去開庫房,給黃芷憶送些藥材。如前幾次那樣,黃芷憶昏迷了半個時辰就醒過來了,身體並無大礙,但臉色卻不怎麽好。黃念憶忙前忙後,不解姐姐的身體怎麽變得這麽差了,但也沒多嘴。


    晚上雙蓮迴來後,就聽說了黃芷憶暈倒的事,趕緊去了她的房裏看她,兩人屏退了左右。確保無人偷聽後,黃芷憶告訴雙蓮自己看到的最新畫麵,卻是熙國有異,一種可怕的疾病將會讓熙國出現亡國之兆,而青國會在熙國敗落之後複起。


    “如此,要保熙國了。”雙蓮思考了一會,很快就做了決定,熙國不能敗落,至少不能這麽快敗落,起碼拖鳴國個兩三年才行。青國便是複起也不是威脅,還有鳳國盯著,但熙國敗落之際,青國借勢複起的話,將會對她的計劃十分不利。所以她要出手了,先一步找出熙國敗落的原因,保住熙國的根基,好拖死鳴國。


    黃芷憶沒有說話,她隻是說出自己看到的畫麵,然後讓雙蓮做出決定,拿主意的人隻能有一個。做好決定後,雙蓮又陪了黃芷憶一會,才去驪唯那裏用餐。


    “娘……”阿嬌趴在雙蓮的懷裏,甜甜的叫著,那個小模樣真是招人疼。


    雙蓮耐心的哄著阿嬌,驪唯看著,微微一笑,這樣的她,看起來還挺可愛。


    用過餐,驪唯伺候著雙蓮洗漱,洗澡的時候卻退下了,因為阿嬌鬧著要他抱抱。雙蓮也不要小廝伺候,自己洗了澡,卻在這時覺得眼前一花,似乎看到了念藺,而念藺騎著黑馬手上提著一個人頭朝她而來,不知是敵是友。忽的,雙蓮迴過神,知道自己又“看”到了一些未來的事,可惜沒能看見念藺手上提著的是誰的人頭。但不管是誰的,她都要搶先一步找到念藺,絕不會允許念藺危害到她。


    起身,雙蓮擦幹淨身體後,穿上裏衣就去見了驪唯,正好阿嬌睡著了,打擾不到他們。一夜纏綿,至死方休,驪唯先醒了過來,摸了摸肚子,不知為什麽這麽久了還是沒動靜,明明大夫說了他和雙蓮都很健康,怎麽就是聽不見喜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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