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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顏沒有糾纏,在李鱗的護送下到了“七雅”酒樓,什麽事都等戰事結束後再說,但她已經打定主意便是用強的也要把李鱗帶到劉琉身邊。目送清顏進入廂房後,李鱗返迴了軍營,卻發現眾人看她的眼神變得比以往熱切多了,有幾個小兵還臉紅耳赤的圍過來,卻半天打不出個屁來,讓她很無奈,卻又有些懷念。


    終於,有個小兵向前一步,大著膽子說道:“李前輩,請問那名來尋你的女子是你的什麽人,可有婚配,若無婚配,可否幫我把這個東西轉交給她?”


    說著,小兵遞上一枝花,看樣子是剛采摘不久的,李鱗看著他滿含期待的樣子,實在不忍心打擊他,但還是說出了事實,道:“她已經嫁人了,你毫無機會!”


    “……”小兵瞬間苦了臉,李鱗不再理會他,轉過身就往自己的獨立帳篷走。


    半夜,李鱗輾轉反側,難以成眠,起來打了一套拳才有了點睡意,迷迷糊糊睡著的時候忽然感到心底一陣冰涼,好像有什麽事要發生了,而她無力阻止。猛地坐起身,李鱗捂著胸口,會是什麽事發生了,會是什麽人受傷了,而她能如何?


    許是因為清顏的到來勾起了一些記憶,許是夜半驚夢攪亂了思緒,李鱗整一天的訓練都不在狀態,讓人看著稀奇,卻不敢借機發揮。“殺神”到底是“殺神”,不是他們這些小兵能夠招惹的,沒看士官都對李鱗的走神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嗎?


    一天的訓練結束後,李鱗正想迴獨立帳篷休息一下,卻聽人傳話,說是清顏來找她了。李鱗大步走出,用眼神嚇退了那些意圖搭訕清顏的人,將她護在了身後。察覺到李鱗的保護姿態,清顏忽然有些不習慣,她記憶中那個總愛撒嬌的李鱗到底是迴不來了,但這樣也好,總好過一成不變,停留在過去,難以邁步前進。


    “這是我借酒樓廚房給你做的一些糕點,沒事的時候吃著玩耍,也可以分給你的朋友,大家一起分享。”清顏遞過籃子,在李鱗麵露不解的時候,解釋道。


    “嗬,我的東西沒人敢碰。”聽得清顏的話,李鱗卻是一笑,臉上滿是嘲諷。


    清顏不知道該說什麽了,隻握住李鱗的手輕拍了一下,正要告辭離開,卻見一匹馬向著營門口衝來,不由得嚇了一跳,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李鱗拉到了懷裏。


    塵土揚起,清顏抬起頭,看見李鱗眼裏的擔憂,微微一笑,“我沒有事!”


    李鱗鬆開了清顏,示意她快點迴到“七雅”酒樓,免得過了宵禁時間叫巡邏的士兵給抓起來。清顏聽話的離開,卻覺得心底一陣慌亂,似乎有事要發生了。


    而李鱗在目送清顏離開後,大步走進營區,守在告示欄附近,等著消息公開。


    那匹匆匆跑來的馬上騎著的是傳令兵,看樣子是有重要的消息要傳達,或許跟這次作戰有關,早一點了解也好早作打算。跟李鱗有一樣想法的人很多,但沒人敢跟她搶位置,也就造成了四周都擠擠挨挨,唯獨李鱗這一塊寬鬆無比的奇景。


    不出李鱗所料,皇城傳來新指示,讓他們守住城門,不可出城迎敵,等待朗哩帶的援軍趕到,一切就聽朗哩的調度。這個指示並不出奇,原本將軍就是打算守城的,平地作戰遊牧民族多占優勢,沒得用自己的短處去攻擊敵人的長處的道理。指示下達後,李鱗等人的生活就更緊張了,但清顏還是堅持每天都來給李鱗送東西,或是自己做的糕點,或是自己做的腰帶護腕,看得一幹士兵眼紅嫉妒。


    清顏來的次數多了,一些知道李鱗和劉琉的情感糾葛的人也猜出了她的身份,不由得稀奇起這段三角關係來。便是再大度的正妻也沒辦法和小妾親如姐妹,這李鱗的心到底是有多大,才能毫不猶豫的收下清顏的東西,還不進行驗毒?


    難道說李鱗和清顏才是真正相愛的人,是因為劉琉先娶了清顏,才使得李鱗甘願違逆父母之命下嫁?看清顏的樣子,這個說法倒有幾分準確性,人美如仙,便是李鱗也無法做到不動心,人家還這麽有情有義的大老遠跑來看她,李鱗的心就是石頭做的,怕也融化了。哎,他們怎麽沒有這麽好的運氣,遇到這麽個人?


    “妹子又來給李鱗送東西了?”今日把守營門的是和李鱗一個分隊的人,瞧著清顏手上提的籃子,微微一笑,道。清顏迴以一笑,雖然隔著麵紗看不大真切,但眉眼一彎的燦爛還是擊中了守門士兵的心,最難消受美人恩,偏偏美人已嫁。


    有人去傳話了,清顏就站在一邊等著,絲毫不知自己的身影落入了一個危險人物的心裏。清顏感覺到一股寒光向自己襲來,側頭一看,卻又什麽都看不到。


    這邊的李鱗正要出去見清顏,就被人攔住了,說是將軍有請,李鱗便先去見了將軍。她不知將軍找她有什麽事,大概又是有什麽危險的任務要她去執行了。


    掀開簾子進去,李鱗看到的卻是將軍的背影,待將軍轉過身,看清將軍的表情後,她的心忽然震了一下,那夜的冰涼感從心底蔓延開來,凍住了她的全身。


    看到李鱗臉上露出難得的脆弱之色,將軍心有不忍,但還是按照肅元帝的旨意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皇城傳來急報,劉琉行刺陛下失敗,被陛下關到了大牢,瑞玉公主前去探望,卻被她氣倒了。太醫診斷瑞玉公主就是一兩個月的光景了,公主府已經開始籌備喪事,陛下震怒,決定在戰事開始前處決劉琉,用她的血來祭祀。奉陛下旨意,今特放你出營,許你返迴皇城,送瑞玉公主最後一程。”


    “嘭——”李鱗腳下不穩,往後退了好幾步,撞上身後的屏風才停下,臉色瞬間慘白如紙,怎麽也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一切,怎麽可能,這怎麽可能呢?


    看到將軍的表情時,她猜測了許多種情況,唯獨沒有猜到劉琉竟然行刺了肅元帝,不但如此,劉琉還氣得瑞玉公主病危,隨時都有可能逝去。這到底是怎麽迴事,劉琉一個吞服五石散身子已經廢掉的人如何能行刺得了肅元帝,好端端的瑞玉公主又為什麽要去看她?劉琉,她的劉琉要死了,要被肅元帝殺了祭祀?


    還有瑞玉公主,瑞玉公主,她的外婆,從小就最疼她的外婆活不過兩個月?


    “不,不可能的……”李鱗原以為自己已經足夠成熟,去承受一切磨難,卻在這一刻徹底的認清了自己,她還是沒辦法麵對現實的考驗,在意外來襲前,她依然是怯懦無助的。無力的坐在地上,李鱗的眼淚止不住的往外流,像是要把她一直忍在心中的痛苦流幹淨似的,不知過了多久,她才找迴了一絲絲勇氣。


    爬起身,李鱗把眼淚一抹,衝將軍點點頭,道:“小的請求立刻出營!”


    將軍正在糾結著該怎麽安慰一個小丫頭片子的時候,就見李鱗像是沒事人一樣站在他麵前,先是一愣,而後點頭道:“去吧,到調度營那裏領走第三支隊。”


    李鱗知道這是將軍安排給她護衛她返城的人手,也不推拒,大步往外走去。


    晌午剛過一點,李鱗就帶著一支軍隊往小門出發,前往皇城了,軍隊後方跟著一支鏢隊,是護送清顏迴城的“七雅”酒樓的鏢師們。李鱗不是第一次帶隊出城,卻是第一次心急如焚,恨不得立刻飛到皇城,卻又不得不控製自己。畢竟還有遊牧民族這個危險,她隻能帶著人往另一條密道走,這條密道隱蔽性強,卻阻礙多多,稍有不慎就會把命搭上。李鱗不能不顧隊友的性命,必須得冷靜下來。


    清顏坐在馬車裏,一顆心就像是停不下來的戰鼓一般,晃得厲害,李鱗沒告訴她發生了什麽事,但她有預感這事和劉琉有關,不禁恨起自己為什麽要離劉琉而去。隻希望一切還來得及,畢竟李鱗要迴去了,劉琉的折磨也快要結束了。


    忽然,馬車停了下來,趕車的車夫悄聲隔著車簾對清顏說道:“不要出聲!”


    清顏下意識的捂住了嘴巴,害怕自己給李鱗他們添亂,安安靜靜的窩在角落。


    “把車上那位佳人留下,你們就可以離開了。”攔在李鱗麵前的是一個看起來有些吊兒郎當的遊俠,一雙眼很是不正經的掃了馬車一眼,微微一笑,道。


    “癡心妄想!”李鱗毫不猶豫的說道,在遊俠還想說什麽的時候,拔出了利劍,道:“廢話不必多說,你想要人就得先贏過我手中的這把劍,實力為尊!”


    “好,痛快!”遊俠大笑一聲,竟是想也不想的答應了李鱗一對一的對決。


    清顏聽著車外的動靜,第一次恨起自己的容貌,若她沒有這副美貌,又怎會給李鱗添這一樁麻煩?李鱗要為了她和人決鬥,而她卻隻能坐在車上不成?


    “請等一下,目標是我的話,何不讓我出題來考一考你?”清顏探出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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