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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迴到府裏,展越屏退左右,提筆練字,字跡卻有些怪異,不似往常的剛勁有力,略顯綿柔,但很快就恢複了正常。請大家搜索(品@書¥網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說展越越寫越順,待至停筆,一首新作的詩就躍然紙麵上,仿佛活過來似的,畫麵感十足。展越自我欣賞了一會,卻撕碎了紙張,重新來過,這迴寫的卻是一個大大的“殺”字,不通文墨的人也能感受到其中蘊含的壓迫感。許是滿意了,展越露出一絲微笑,卻弄了一滴濃墨破壞字跡。


    “你很信任她,哪怕她不似你這般肯把一切奉上?”尚書展越看著桌上的濃墨,察覺到孤魂劉明的愉悅心情,忽的多了一句嘴。孤魂劉明一笑,將毛筆放下,道:“自然,我隻信她,即便她親手將刀子捅進我的心口,我也依然信任她!”


    “可她是在利用你,她對你並無半分情意,若非你有著我的地位,逸郡王府的勢力,你以為她會如何待你?一個不慎,今日你我都會葬身郊外埋於荒野,無人可知。”尚書展越與梁喜情深難舍,自是清楚“情”之一字是如何的叫人近可蔑佛退可成魔,倘若兩心相許,如此也無不可,但雙蓮不愛劉明,他又何苦如此?


    孤魂劉明察覺到尚書展越的擔憂,卻夾著些許真心,不由的放緩了情緒,道:“你說的這些我又如何不知,但那又如何,我做的一切都是出於自願,她不愛我,我不強求,隻求對她還有半分作用,得以留在她身邊,不再眼看著她獨自承受。”


    尚書展越不說話了,因為他知自己再怎麽勸說孤魂劉明都會固執己見,又何必費這個功夫呢?耳根清淨的孤魂劉明正要走去寢室小憩片刻,卻忽然感到一陣暈眩,撐著桌麵堅持了一會,到底沒能站住,坐到了凳子上。久居內宅的孤魂劉明一瞬間就明白了過來,自己這是著道了,隻不知是哪個賤人敢如此大膽放肆?


    敲門聲響起,聽著門外如鶯啼一般的聲音,孤魂劉明諷刺一笑,當真是咬人的狗不叫,平日裏看著乖巧,沒想到卻是心機最多的一個,比他人手段高多了。


    尚書展越的情緒也不好了,他認得出聲音的主人,是梁喜外出時遇見的一個賣身葬父的少女,見她孤身一人,便發了善心將人領迴府裏。這人主動簽了賣身契,說是要一輩子侍奉梁喜,且的確事事仔細,一心為主,很得梁喜看重。梁喜“失心瘋”後,這人也一直盡心盡力,沒動半點心思,他還想著善有善報,卻不料這人竟另有圖謀。隻盼孤魂劉明能撐過去,不然他該拿什麽臉去麵對梁喜呢?


    “老爺,這是夫人給您準備的杏仁茶,您……”麵容柔美的少女端著一杯茶走了進來,低垂眼眸,十分有規矩的將茶杯放下,卻很有技巧的露出一截雪頸。


    說著話的時候,少女微抬頭,似在等展越發話,卻在看到他神色有異的時候,驚訝的睜大了眼,忙上前扶住他,“老爺,您可是不舒服,奴婢扶您去歇一下吧!”


    “啪——”沒等少女靠近展越,展越一個巴掌就過去了,瞬間在她粉嫩的臉上留下一個五指印。錯愕不已的捂著臉,少女不明白展越為什麽到現在還能保有力氣,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她苦心等待許久的機會竟然就這麽沒了,實在是不甘心。本以為展越會立刻高唿奴仆來打殺了她,卻久久不見展越出聲,少女大著膽子抬起頭,卻見他麵色潮紅,眼神渙散,想來是終於支撐不住了,天不負她!


    心中一喜,少女立刻撲到展越身上,撩撥著他的要害,低聲道:“老爺,就讓奴婢服侍您吧,奴婢年輕好生養,定能給老爺生個兒子,到時記在夫人名下,可不就兩全其美了?奴婢不敢跟夫人爭,隻求老爺分出些許憐愛,便足夠了!”


    “滾!”無論是孤魂劉明還是尚書展越都在強撐著,他們一個心係戀人一個情懷妻子,自然是不願被這賤婢算計,做出背叛的舉動,但身體的控製度卻越來越弱,意識也漸漸消失。少女越發的主動,直接坐在了展越身上,伸手解開他的腰帶,臉上帶著一絲痛快之色,這個癡情難改的男人就要是她的了,梁喜得到的一切,也終將落到她手上。她不再是那個孤苦伶仃的貧女,而是被嬌寵的存在!


    就在千鈞一發之際,展越的貼身小廝收到了一封信件,因事情緊急就沒顧慮展越無喚不得近身的命令,闖了進來,正好壞了少女的好事。初見此等畫麵,貼身小廝還以為自己壞了展越的事,但再一看,心細的他又怎麽會看不出展越這是遭了算計?貼身小廝迴過神後,忙大步上前,一手推開少女,一手扶起展越。


    “喚人來捆住她,再喊大夫來,然後去吩咐全部的下人到前院集中,請夫人和老夫人出來,老爺要一筆一筆的處理這些事。”展越靠著貼身小廝的支撐,雙目如火的瞪著被推得崴了腳的少女,一字一句的道。貼身小廝點點頭,扯開了嗓子喊人,他最大的本事就是嗓門大,這麽一喊,外麵的人聽見了,就跑了進來。


    少女是梁喜身邊得力的大丫鬟,經常聽梁喜的吩咐過來送湯水,所以守在外麵等候展越吩咐的下人都沒怎麽攔她,還想著她或許可以以夫人的名義讓展越情緒好一些。不想,這人竟膽大包天的做出這種事,這要是成了,依著老爺疼惜夫人的性子,定會將他們盡數打殺,萬幸貼身小廝來得及時,不然他們就都交代了。


    但還有許多疑點沒能解釋清楚,比如說書房這般的重地,少女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覺的在檀香裏做手腳,是有幫手還是她個人本事?這些疑點不是下人們能妄自猜測的,如今隻看展越的意思,是殺一儆百,還是全不放過。梁喜得知少女做的事,又氣又傷心,但在展楊氏的安慰下,還是堅持著到前廳等待展越的吩咐。


    府上就有大夫坐鎮,所以展越很快就恢複了正常,也免得展楊氏和梁喜跑過來看他,一來一迴的耽誤時間。展越走到前廳時,臉色仍顯蒼白,讓展楊氏看了好一陣心疼,這個心善的女人第一次生出了殺意,恨不得杖殺了這個賤婢。梁喜也是一臉的擔憂,心中又有幾分喜悅,便是他著了道,也依然為她堅守,她還有什麽可擔心的?斜眼看到被捆得嚴嚴實實的少女,梁喜的眼底也升起了殺意。


    “拖到院子裏,眾目睽睽之下杖殺,所有人一個不漏的給老爺看著,看看這背主忘恩的下場!”展越坐下後,拉過梁喜的手,安撫似的揉了揉,當即下令道。


    少女的慘叫聲直至死亡那一刻才停止,一眾下人看得是心驚膽戰,卻連閉起眼睛的勇氣都沒有,膽小的甚至尿了一地。那幾個同樣動了心思想爬主子床的奴婢要麽臉色慘白的跪在地上要麽兩眼一翻的嚇暈過去,幾乎都沒有能站穩的人。


    杖殺了少女,展越掃了一眼眾人的表情,伸手指出幾個人,道:“打斷腿,臉上刺字,丟到大街上,讓他們的主子看著辦,要殺要剮都得正經的主子決定。別怪爺心狠,實在是你們欺人太甚,竟敢這般算計爺,爺留你們一命已是仁慈!”


    “冤枉啊……”被展越指出的人皆是滿臉震驚,不知他是何時知曉的,是一開始就懂,還是他們剛才露出了破綻讓他察覺到了。但不管怎樣,他們都不想死,心存僥幸的跪地求饒,卻被展越一句“割了舌頭”給嚇得再也不敢發出聲音。


    將這些他人放在府中的眼線打斷腿臉上刺字的扔出府外後,展越又發落了幾個在書房伺候的下人,其他院落的下人也都受了一定程度的敲打。且不說他雷厲風行的手段如何嚇破眾人的膽子,單是他如此快速的揪出眼線,就足以震懾眾人。


    種種舉動都顛覆了展越往日的形象,也讓人深切的認識到他對梁喜到底是如何的看重,再也沒有奴婢生出心思,妄圖爭寵。展楊氏清楚自家兒子的脾性,刻板正直,原則性強,不觸犯到底線還好,一觸犯到底線,那便是天王老子也害怕。


    梁喜清楚展越此舉不單是為守住當初的誓言,更多的是要讓那些意圖插手內宅的人明白他的底線,但她就是高興,因為他直到現在還記著年少時的盟約。


    刑部尚書展越險遭人算計,一怒之下杖殺賤婢,折辱府中眼線的消息以極快的速度在皇城裏流傳開來。幕後指使少女爬床的人被嚇得臥病在床,短時間內都沒法出來見人了,而那些折損了眼線的人心中有氣,卻是敢怒不敢言,隻得作罷。


    “烏龜展這次真是氣狠了,也好,有點血性才似我鳳國男兒,懼內可不代表著懦弱,也該讓那些沒事總蹦躂的人記住教訓了。”肅元帝收到言官彈劾展越暴戾罔顧人民的奏折時,卻是一笑,摸著剛長出來的胡子,似乎很滿意展越這樣的作為。貼身內侍眼觀鼻鼻觀心的站著,並不答話,因為他清楚肅元帝不需要應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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